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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线条优美,坐在地上仰头望向林昕玥时,林昕玥只能感觉到他有多么无辜。林昕玥看着他,一步步后退,他的双眼再不会任由她移动随意便可抓住她的位置,他的眸中光彩不再,他的眼中或许自此便剩那再也透不进光的黑暗,不分昼夜,无关黑白。思及此林昕玥再也支撑不住,飞快转身逃离。“你在这里坐着千万别乱动,我去找导演!”林昕玥踩着凌乱的步伐寻到导演处时,导演正蹙着眉不知在部署什么。“导演,别开玩笑了!”一股热气上涌,见到导演的林昕玥仿佛失去了所有理智,她死死揪着导演的衣袖,双手因用力而发颤,抑制不住嗓音的干涩变形。“你是不是和祁彦联合起来骗我,是不是拿特权卡压他?!”“扯到失忆你也该知道有多滑稽,现在还来了个失明,你这是在愚弄观众!”林昕玥全程抓着导演的衣服红着眼,她不停地说不停地提高音量,用最肯定的语气,其实心理防线脆弱到不击即溃的地步。她心里没底,一点底都没有,还十分恐慌。她大声地喊出来,叫出来,她想让导演听到,想让自己听到,想要麻痹说服心中那个慌乱几近崩溃的自己。她想要让自己相信,想让全部人相信,一切不过是导演用以提升收视的计策,是不真实的,就像身处虚无缥缈的梦境,是随时可以驱散迷雾继而醒过来的。而导演显然不给她这个逃避现实的机会。她不顾一切抓着导演质问时,他就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不作为,用所有的冷漠击碎林昕玥仅存的那一点幻想。在导演严肃冷静的目光中,林昕玥心中那份渺茫的希望终于破灭,她一点点松开导演的衣袖,身子脱力般直往下坠。她终于坐上冰冷的地面,慢慢将双膝收入怀中,眼中有什么东西控制不住要落下,她只觉得面上冰冰凉凉,视野像是被大雾或是大雨掩埋,再看不见任何东西。“收视率不是这样提升的!”压抑的哭嚎声中,还能听见林昕玥哽咽不已的语调。导演就站在她旁边,不咸不淡的嗓音一点点劈入她脑海:“祁彦早年拍摄时受过伤,你不知道吗?”“据说是伤到后脑,流了好多好多血。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很大轰动,很多影迷哭着闹着要见祁彦,祁彦休养了好几个月才复出。虽然消息封锁了,但业内总流传着消息说祁彦脑中仍留有血块,如果血块不自然吸收,就有可能压迫神经。”林昕玥抱着膝盖,脑中止不住地发蒙。只怪她之前对祁彦关注得太少,发生过那样大的事件她竟然都毫无所觉。“他的夜盲那么严重,几乎到看不见的地步,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林昕玥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一阵温热过一阵,似乎永不会干涸。她又开始揪自己的头发,肩膀的起伏增大,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她终于痛哭出声,再不能自抑。“就那样摔了一跤,就那样轻轻摔了一下,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有人信呢……”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我写起来也比较难过qwq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难过qwq但是不是悲剧不是悲剧不是悲剧第九十九章导演又看了坐在地上的她一回,没有说话径自走远。“我知道你很难受,也很难相信。”倒是远远跑过来一女摄像,拍着她的肩膀不住安慰道,“但你更应该打起精神,比你难受的是祁彦。好好的一个人忽然就看不见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对啊!治疗!”林昕玥像被什么东西忽然点醒了,她跌跌撞撞爬起身一把冲向还没走远的导演,她将导演的衣服拽变了形,脸上有未干的泪痕。“送祁彦去医院啊!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快联系医生!快,快啊——”导演依旧冷着一张脸,任由她情绪崩溃对着他叫。“祁彦的情况不是去医院做个检查就能解决的,他需要手术。我紧急联系了这方面的权威,他已经带着他的团队出发,最迟明早到。”言下之意是不打算结束拍摄。“都什么时候了?!他已经看不见了!已经看不见了!”“都这样了为什么还不结束这该死的拍摄?!”纷繁的情绪涌上心头,林昕玥怒红了眼。在她的主观意念中,如果不是荒岛生存,如果不是她拉着他去寻找工具……祁彦或许还好好地站在那里,演绎各式各样富有挑战性的人生。“但是让拍摄善始善终,是祁彦自己要求的。”导演说这话的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浇得林昕玥透心凉。她没有告别导演,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祁彦身边。祁彦还坐在原地,他的长睫低垂,落日的余晖在他的眼睑处打下丝丝暗影,他很安静,宛如静穆的雕塑。林昕玥胡乱将脸上尚存的泪抹干,她放轻了步子悄悄坐在祁彦身边,尚不敢出声打扰。倒是祁彦的嗓音平平静静地响了起来,太过通透,通透到让林昕玥害怕的地步。女摄像说得对,祁彦比她还难过,林昕玥看着祁彦安静无比的侧颜,真的很怕他想不开。“我饰演过两种天才,一种在外人看来是患智力障碍的生活不能自理者,却有一方面的天赋远远超乎常人;另一种智力本就超群,无奈突遭横祸,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他的后半生。”“我扮演的这两个角色最终都得到了幸福,但我忍不住想,如果他们只是普通人呢?没有天才的光环,还会有人不离不弃,将他们的手一牵就是一辈子吗?”祁彦的声音不大,透着股缥缈甚至超脱的意味,他的视线不知落在了何处,像是看不见林昕玥在哪里,又似未曾离开过林昕玥。“会!”林昕玥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她的脑袋很乱,只因她忽然想到一个她完全得不出答案的问题,但就祁彦提出的问题,她相信答案必然是肯定的,毫无道理就是深信着。“但是我现在还不能给你更具体的解释,我先,我先离开一会。”林昕玥步伐慌乱地走远,忽略了祁彦唇边清清浅浅的笑意。林昕玥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海岸边。海风很大,将她的长发吹得四处飞舞,她的神思随着涌起的浪花飘出去很远,她放空了双目,脑中翻来覆去只回荡着几个问题:如果就这样了呢?如果祁彦再也看不见了呢?如果真就这样了,她还会继续喜欢他,并做好照顾他一生的准备吗?她做事经常不经大脑,但涉及到爱与责任,好像容不得她插科打诨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