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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二种情况——”清虚子皱眉,“那便是死者是心甘情愿被虐杀。”“怎么会?”这回连阿寒都露出诧异的神情,“怎会有人心甘情愿被虐杀?”“是啊!”清虚子点点头,“所以暂时下不了定论,只有先想办法看看两具尸首,也许能看出一点端倪,可是——”清虚子话锋一转,“既没有苦主来找我申冤,又没有官府请我前去协助察案,最重要的是没有酬银,为师为什么要趟这滩浑水?”他意兴阑珊地摆摆手,重又坐下,提起茶壶,给自己续起茶来。“可那两名女子死的冤枉,往后说不定还会有人被害。”沁瑶暗暗翻着白眼,试图唤起师父的良知。“与我何干?天底下枉死的人多了去了,为师一个个都这般不计酬劳地去奔走,日子还要不要过了?”清虚子白眼翻得比沁瑶还大,“而且你方才也说了,那两具尸首身上都没有邪灵作祟的迹象,多半是被人所杀,这缉拿凶手可是官府的事,与我们道家何干?”沁瑶毫不泄气:“可徒弟不是道行尚浅嘛,一时看错了也未可知,师父您老人家不亲自看看尸首,如何做得了准?”清虚子摊手:“哼!即便依你所说,为师去看看那两名女子的尸首,可是尸首此刻多半停在官府殓房内,为师即非官府中人,又没有府吏的通行令,如何能大摇大摆去察看尸首?”沁瑶一时语结,脑中忽然想到一个人,这个人多半能轻而易举地带他们去察看尸首,可是...…她有些举棋不定,要不要去请他帮忙呢?————————————————————————蔺效从宫中值房出来,径直去紫宸门外找吴行知和莫诚。两人在暮色中闲闲说着话,见蔺效过来,笑着打招呼道:“世子。”吴行知展开手中的名册:“多亏上次世子提了那么好的法子,不过十来日功夫,便从朝中上百名官员家中筛选出了入读云隐书院的女子名单。”“可不是,原以为是再得罪人不过的活,谁想到一公布筛选条件,任谁都说不出话来了。”莫诚笑着捋捋须。蔺效接过吴行之手中的名册,迅速一览名册上的名单,见瞿恩泽的名字赫然在列,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道:“我不过是奉皇上的旨意,替两位侍郎分忧罢了。”“世子何必这般谦逊,谁不知道世子年少有为,处事又向来周全,难怪皇上这般器重世子。说起来,那日我们去书院察看,虽然封禁了这么多年,书院内部倒还保存得不错,修缮起来不至于大费周章,户部已经拨银子过去了,想来不过月余,书院便能修缮完毕了。”几人说完话,蔺效自回宫中值房,刚进门,手下便过来禀告:“世子,宫门外有一名小道士找您。”☆、第30章蔺效到了宫门口,远远便看见一个穿着道袍的娇小身影站在汉白玉栏杆前。蔺效忙放缓步子,不动声色地调匀气息。这是她第一次来找他,他有些意外,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欣喜,虽然极力掩饰,脸上到底露出了些痕迹。城门守卫见蔺效满面春风地走过,不由奇怪地互相对了个眼,这位蔺统领可是出了名的不苟言笑,这一笑真是如冰雪融化,好看虽好看,却也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沁瑶正负着手好奇地打量肃穆的守卫和巍峨的宫墙,见蔺效出来了,忙迎上去道:“世子。”蔺效快速地打量她一番,见她仍是那身青灰色的道袍,乌黑的发束在发顶,露出一截雪白秀气的脖颈,标致是无疑的,更难得的是这份清洁爽利,只可惜脸色依然白皙有余,红润不足。自从第一回见她,蔺效就猜测她是不是有先天不足之症,可惜一直未找到机会问她,他隐约觉得这可能跟她做了道士脱不了关系。两人走近,蔺效问:“阿瑶,可是有什么事?”沁瑶认真地给蔺效行了一礼,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叨扰世子了,不过世子可还记得那日在东来居坐在你身旁给你敬酒的那位小娘子?”蔺效先是一愣,随即有些不自在,原来她果真看见了,太子和七哥每逢饮酒便少不了美人作陪,那日自然也不例外,他当时隐约在门外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本以为是错觉,不曾想竟真的是她。他不免有些懊恼,她会不会因此将他视作轻浮孟浪之人?静默了一会,他道:“记得当时有这么个人,但不曾太过留心。”这是实话。他素来不喜好调弄风月,对这些莺莺燕燕兴趣缺缺,怎会特别留意一个陪酒的侍妾?“噢。”沁瑶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那女子昨日死在平康坊了,她养母一口咬定我哥哥的同窗是凶手,如今那位大哥已被关到大理寺狱了。”蔺效一怔:“竟有这等事?”沁瑶点头:“奇怪的是那女子死时被挖去双目,却没有丝毫怨气,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古怪。”她抬头看看蔺效,斟酌了一会,迟疑道,“能不能请世子帮个忙,带我和师父去察看那女子的尸首。”她不惯于开口求人,说话时语气不自觉软了三分。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更何况这是她一回找他帮忙,蔺效立即点头道:“你们什么时候去察看,我自去安排。”沁瑶错愕,连眉毛都不曾皱一下,就这么痛快地答应了?她难掩激动,连连道谢:“多谢世子,那就有劳世子了。”蔺效并不太想从她口里听到“谢谢”这两个字,静默了好一会,才又开口道:“我这就着人去安排,等安排妥当了,便领你们前去,你在何处等消息?”“我这就回青云观接师父,约莫一个时辰可回到城内,到时候径直到大理寺狱外等世子的消息。”——————————————————————王以坤却并非被关在大理寺狱,而是暂时在御史台收监。他现今是会元及第,天子门生,只要一日不定罪,便不能与寻常罪犯关在一处。王家世代为官,满门清贵,王父现任户部尚书,是朝中举重若轻的肱股之臣,瞿子誉和冯伯玉前去王府送信后,他虽然惊怒交加,却也不能即刻命人将儿子堂而皇之开释出来,以免落人口实。想来想去,还是辗转令人将儿子收在御史台,好吃好喝地照料着。那妇人铁嘴钢牙,咬定了是王以坤杀了她的养女,由于本朝推崇“罪从供定”,即便她拿不出更多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