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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情想要置他们于死地!”“你罔顾亲情人伦,无视礼法,罪该当诛!且永坠阿鼻地狱,不得超生!”如此恶毒的诅咒,以成安伯老夫人作为沈兰庭外祖母的身份说出口,不禁让人齿冷。在座的众人除却成安伯府之人都蹙紧眉头,府上有这样的掌权之人,也不怪乎下面的子孙后人会长歪。闻言,心绪一直无甚起伏的沈兰庭猛然狂放大笑起来,他突然侧身回头看向老夫人,那双肖似母亲蒋晗的双目流露出的神情不仅冷意森森,还有对其刚愎自用又愚昧无知的悲悯,“高高在上的成安伯老夫人居然跟我谈亲情、人伦、礼法?”他凄然一笑,“也不知我那枉死的父母答不答应?!”成安伯老夫人始料不及以为那桩被时光洪流吞没的旧事会被人知晓,且看沈兰庭对自己恶毒怨怼的目光,让她心头一颤,直觉今日不会善了。这老婆子惯会沽名钓誉、道貌岸然,沈兰庭此时已是赤条条一介白身,无甚牵挂。如果他会下地狱,那至少也要拉成安伯府陪葬。“成安伯老夫人,这些年,你在午夜梦回之时,都不曾见过你最疼爱的小女儿来找你哭诉吗?”“她死之前就已经疯了,是入不了轮回的,她那般娇气的性子可不得回来求母亲做主?问问她百般为自己着想的母亲,为何要给她下/药,害死了她也要害死沈蔚?!”“你!你一派胡言!”眼见沈兰庭越说越离谱,成安伯厉声喝道,底气却稍显不足。只他到底是为官之人,知晓与沈兰庭纠缠讨不了好,便对宋呁拱手道,“宋主审,沈案犯无端提及与案情无关之事,想必是在故意拖延审案的进度。”“成安伯在心虚?”桓允的手肘撑在圈椅的扶手上,以手支颐,神情很是惬意,“本王认为这故事讲得不错,若十多年前的旧案今日被结,也有成安伯府的一份功劳在嘛。”“沂王殿下所言甚是,”严致远不放过任何一个溜须拍马的机会,对成安伯疾言道,“案犯什么说得,什么说不得,都由我大理寺裁夺,成安伯休要置喙。”论官阶,成安伯在严致远之下,若在平时两人打了照面,他还得尊称对方一声,“严廷尉”,眼下被沂王和大理寺卿双重夹击,成安伯饶是气结于胸,也无济于事。宋呁虽调任大理寺的时日不长,可他却是翻阅了嘉元帝自登基以来所有在档的卷宗,当年蒋晗涉嫌故意杀害其夫君章蕴之一事,也被记录在案。此时听沈兰庭提起,他才恍然,本以为是儿女之间的爱恨情仇,没成想还另有隐情,这成安伯老夫人在闺中时不愧是最受宠的公主,轻重利弊都拿捏得极为清楚。纵使疼爱的小女儿又如何?不守妇道,毁她家族名誉,只有死之一字才可解决。沈兰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字字泣血的控诉,“成安伯府出了天大的丑事,不仅女儿不能留,她肚子里的孩子更加不能留。只对不住老夫人,我这贱种命硬,在胎中尚未被老夫人毒死,出生后母亲日日紧眼看着,让你老婆子也无甚下手的机会。”“只可惜我母亲被老婆子的偷放慢性毒/药侵蚀,最后彻底疯了。”“要说这世上最为痴傻之人是谁,当属我的父亲。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却被美色所惑,且深情至斯,为着我顺遂无忧,竟天真的以为成安伯府会念着血缘亲情,走投无路之际忍辱负重去求这毒老婆子收容我回成安伯府。”他说到激动处,食指直指成安伯老夫人,手腕上的镣铐哗啦作响,“这毒妇!要我父亲偿命,才肯答应他的请求!若我早知真相如此,我便是饿死横尸街头,也不会靠近你外表锦衣尊贵,内里却龌龊不堪的成安伯府半步!”“父母双双死于非命固然可悲可叹,却也不是你夺去他人生命权利的理由。”宋呁凝重道。“他们是死有余辜!”沈兰庭的双拳愤然重锤在地,铁镣与青石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他额角青筋迸起,咬牙道,“强掳民女不成,便打死其父母!难道不该死吗?!”宋呁其实知道他所说是为何事,因而只道:“他人犯罪,自有刑法定夺,还当事人公道,而无需你以暴制暴。”“呵,”沈兰庭忽然就颓唐下来,肩背弓着,脑袋耷拉,“公道?权贵当道谈何公道?”“我父亲是个酸腐的儒生,弥留之际都仍教导我为天地立心,光风霁月的做人。我也想过日后有了好的出路,堂堂正正走出成安伯府。”“可是他们给我机会了吗?如附骨之蛆一般时刻纠缠。既然这样,也好,总之我恨毒了成安伯府,鱼死网破也无不可!”饶是沈兰庭心绪坚韧,一时间忆起过十几年经历的种种,也难免情难自已,他又哭又笑地看向成安伯府三人,得意道:“你们放心,便是你们的宝贝儿孙无罪释放,日后也不会是正常人了哈哈哈…”沈兰庭情绪不定,宋呁便未当堂结案,而是决定押后再审。事已至此,真相已然大白。桓允与宋呁交代了几句,便走出公堂去寻叶微雨。叶微雨与裴知月站在一处,两人都神色戚戚,想来是堂上发生之事让二人冲击颇大。傅明砚立于一旁未着急离开,而是在等桓允。他上前对桓允道:“殿下留步,我从兰庭兄那处还听来一桩公案需要殿下知晓。”第76章因着前往大理寺听审,桓晔便准桓允休息一日。待听内侍唱“沂王殿下到”时,他还略感惊诧,好容易得了这半日闲,怎的未去叶家表妹那,却老老实实地回宫了?桓允火急火燎地进来内殿,对桓晔喜道:“阿兄!有法子治李恪谨那老匹夫了!”“真的?”桓晔也有些惊喜,转眼看向他不禁蹙眉道,“你下年便满十八了,怎的还毛毛躁躁的?今日咳嗽好些了吗?”“已经大好了,”桓允大咧咧往榻上一坐,“阿兄,你可知平日里沈兰庭闷不啃声实则暗地里做了甚大事?”“你不说我怎知道?卖关子可没意思,”桓晔哪里有多余的功夫与他猜谜。“今日在公堂上,沈兰庭还道他父亲愚蠢,他又何尝不是将这执拗学了十成十去!”桓允颇为感慨地摇摇头。有宫婢上前为他倒茶,又送上点心。桓允看着吩咐道:“最近不爱吃这个,送些马蹄糕来。”而后才对桓晔道,“三年前,也就是阿不返回京城后不久,我与她在樊楼吃午食。当日一名做赶趁的女子突然暴毙而亡,开封府受理此案后,却没个结果。”“此事你与我提过。”桓晔担着开封府尹的虚职,少不得偶尔要过问日常的公事,只当时他被朝政缠身也未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