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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你自己不会动念,所以我才来亲自劝你,这次……”恭亲王抬起头来,乞求地看着他:“我绝不敢。”“起来说话,”薛殊皱眉,“你这样成什么样子?”“四弟,”恭亲王也顾不得我在场,将手搭在他膝上,惶然道,“当年父皇驾崩,我才十五岁,匆匆被赶到这偏远异乡来,连个像样的行宫也没有,还要镇日担惊受怕。于老贼头一个想拥立的就是我,许相时刻监视我是否结党营私,随时准备参我一本,皇叔他们又恨不得我死了,我咬着牙在这地方,在这些人的夹缝里苟且偷生,你可知那些年我为你受了多少欺负?庚辰年京里满城风雨的时候,靖王的兵借故到临淮,将我整整围了一个月!两年后,你还让我下岭东去跟他求和,让我伴他来京,我也全盘接受,乖乖地给他当人质。老四,二十年来,我不曾对你有过半分违逆,如今,我只想安稳地度过余生,求你放过我。即便你要把我贬为庶人,我也绝无怨言……”薛殊被他念得皱眉:“你听我把话说完。我只想让你假意谋反,好给皇帝理由调兵。”恭亲王愣住了,半晌才道:“你要动靖王?”薛殊点点头。“我都没兵,”对方的眼神依旧涣散,“我都没兵,你让我拿什么反?”“这个我自有办法。”可怜的恭亲王坐在地上,俊脸苍白,良久,才明白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作者有话要说: 薛殊老狐狸开始慢慢收网了☆、释权之后薛殊跟恭亲王交待谋反注意事项,连檄文都给他写好了。说什么小皇帝不贤,搞得民心动荡,太上皇既然不管他儿子,那他作为上届嫡长子,就不客气了。恭亲王的封地河西道与岭东道相邻,如果靖王要打京城,势必要经过河西。先行把离得最近的东南边军调过来,可以有效地阻止他挥兵北上,熄灭他谋逆的火苗。薛殊一边说,恭亲王一边哭。他边哭边说:“靖王的封地都分了十三年了……而且现在他顺风顺水,干嘛要谋反呀……”是啊。我也纳闷:薛殊十七岁上就“杯酒释权”,把这个势力最大的诸侯王解决了。现在虽然他还健在,但原本的封地已经分成十几块,由各个儿子把持,早没有从前的凝聚力。他十三年前已经接受了薛殊的提议,现在想起谋反,未免也太过后知后觉。太上皇的心思真的难猜,我一直以为他是不满朝廷贪腐,勋亲王结党,没想到他瞄准的根本是远在岭东的靖王。把天下搅得一团乱,就为了搞这个靖王?他到底有什么搞头呢?薛殊说:“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恭亲王马上摇头:“靖王真的不会反的,你可能听到了什么风声,但是我以人头保证,他没有谋逆的意思。他现在富甲天下,日子过得舒服得很,何必自找麻烦?”嗯?又是个有钱人?薛殊是真的对抢劫富人有特殊的爱好。他打了八年仗,扬了国威,却搞得国库亏空,全天下的有钱人都要为此买单。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薛殊说:“他或许不想谋反,但却做了谋反的准备。当年荫公令里头一条,便是要交出兵权,可他这些年来私下屯了多少兵?”他转眼看向恭亲王,“你知道,朕最讨厌的,就是阳奉阴违。”恭亲王连忙说:“我可没有……”薛殊打断他:“我知道,”他瞧见他脸上泪痕交错,竟难得地露出不忍的神色,轻声道,“此次我保证不伤及你。”见他拭泪点头,他突然又叹了口气:“二哥,我不想训导你。但沉溺声色不是正道,你也该要学着上进掌权,长些胆识,好趋避福祸。你我生在皇家,一生注定风云不测,你不能总躲在别人身后。日后没我庇佑你,你该如何?”薛殊这番话是肺腑之言,但恭亲王烂泥扶不上墙:“我此次立了功,你多向皇上美言几句,让他念着我的好,叫他来庇佑我。我余生都乖乖的,真有人欺负我,我忍着就是。”薛殊扶额。我倒觉得这个胸无大志的二王爷也蛮可爱。我见他们谈话告一段落,便给他斟了杯冷茶:“二皇叔,来,压压惊。”他双手接过,有些赧然:“让贤妃娘娘见笑了。”“不必跟她客气。”薛殊斜我一眼,又咳嗽了几声。恭亲王这才发现他气色不佳,忙道:“你怎么了?”薛殊摇头:“无妨,只是偶感风寒,过几日就好。”“大夏天的,怎会着凉?快跟我回府,我请郎中给你瞧瞧。”“不必。我这两日住城西别苑,不去你那里招眼,”薛殊说,“明日你再来找我,我先回去了。”“好,”恭亲王乖顺道,“那你好生休养。”我们出了门,在楼梯口碰上朝玉。他正被暗卫们反剪着手臂按在墙上,不知多久了,还在红着眼挣扎,直将额角蹭出鲜血,浑身汗淋淋的。顾判朝我们一拜:“爷,他下楼之后,拿了把剑要硬闯。”看来这美男子待恭亲王是真心的,明知凶险,竟不自量力地硬闯救人……啊,这对耽美CP竟该死的甜美。我捂着砰砰跳的少女心下令:“快放开快放开,让他去。”薛殊只冷哼一声。我这二皇婶朝玉一被释放,便踉踉跄跄向恭亲王所在的房间冲去,想也想得出,两人见面,定是一顿抱头痛哭。我光顾着看美人慌张的背影,没注意到脚下台阶,险些踏空,被薛殊提着后领揪住了。我脖子一紧,赶忙收回目光,笑嘻嘻地向他道谢。薛殊见我站稳,撒开手道:“哪里来的衣裳,不伦不类。”“随便买的,”我整整衣领,问他,“你身子还好吗?要不要紧?”薛殊挺结实的一个人,怎么我不在几天,他还重感冒了?“无妨。”出了汝南楼,早有马车等在门外,我和薛殊同乘。路旁的灯光透过马车两侧纱质的帘子照进来,落在他苍白的脸上。薛殊因为疲惫而低着眼,黑压压的眉睫掩着失神的双眸。我莫名对他生出一点疼惜。方才恭亲王伏在他膝上诉苦,说自己十五岁便被迫离乡,被权力裹挟着艰难求生。不知他有没有想过,当年薛殊才六岁,他的境遇,比他艰难百倍。排除万难,走到如今。他在世上,只有不多的几条血脉了,可是为了做好这个皇帝,儿女不能相见,唯一的哥哥对他也只剩下畏惧和提防。当君王,原来这样寂寞。我伸手去探探他的额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