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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完全插不上话的沈衍更是处境尴尬,这母子俩吵架,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黎楚脊背挺直,指尖掐着轮椅把手,定定的看着黎母,半响儿后轻声说道:“好,我滚。”他声音里带着刻意压抑的颤音,眼里蓄出泪水,动作僵硬的别开脸。玉帘见黎楚往自己这边偏头,立马会意的上前推着他出门,沈衍犹豫一瞬,抬脚跟上。黎母依旧在气头上,可她看着黎楚低垂的脑袋挺直的脊背心不可抑制的揪疼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眉头烦躁的皱了起来。黎楚不过也才十四岁,昨日成亲前也是个没长大的少年,她怎么就这么狠心的赶他滚呢?黎母懊恼的坐在椅子上,攥拳捶了下身旁的桌子,后悔自己口不择言,明明她一开始想说的不是这话。刚才出门请大夫的下人动作很快,如今已经气喘吁吁的跑回来。黎母被白氏的事情分神,只得暂时把黎楚放到一旁。她觉得黎楚说的也是气话,定然不会真说走就走,毕竟他除了这儿根本无处可去。黎楚父亲的家人早已在儿子去世前便搬到就别的省份,两家从楚氏去世后便不常往来,黎楚是断然不会去投奔他们。如此一想黎母便松了一口气,左右不过是气话,能有多大的事儿。出了主屋后黎楚便没有再说一句话,挺直的腰背保持着先前跟黎母争吵时的姿势,直到小院后也未曾放松下来。玉帘不敢多劝,将黎楚推到屋里后便准备出去,他看沈衍还站在一旁,便冲她使眼色,示意她一同出去。沈衍不放心黎楚,眼眸一垂侧身对着玉帘,权当没看见。“……”玉帘睁圆眼睛瞪她,沈衍不痛不痒的。玉帘见黎楚没说话,索性懒得再问沈衍,自己出去站在门口等吩咐。沈衍见玉帘出去后,才找了个凳子坐在黎楚不远处看他。先前沈衍还说黎楚性子冷清不属炮仗,谁知从主屋走了一圈,他就说炸就炸。炸起来的黎楚跟黎母对着吵,气势分毫不让,跟早上垂眸探身给她夹汤包的仿佛不是一个人。对于黎楚来说,若是旁事还好,唯独叫白氏爹这事不能忍。沈衍看着黎楚清瘦的侧脸低垂的长睫,想着刚才黎母那副要吃人的模样,莫名心疼起他来。亲娘娶了后爹,如今成了后娘,他这个前夫所生的孩子就成了没人疼的崽。换成谁,心里能不难受?沈衍的目光太过于直白,让人想要忽略都不成。黎楚松下挺直的脊背,只觉得浑身疲惫,他靠在轮椅上侧头看沈衍,声音有些哑,问出的问题却跟刚才的事情风马牛不相及。他问沈衍,“刚才给的红包收好了吗?”“?”沈衍一怔,以为自己看错了他说的话,迟疑的低头掏出怀里的红包递给黎楚。是、是要上交的吗?黎楚饶是此时心情不好,也被沈衍茫然疑惑的眼神逗笑了。他靠在椅背上,笑容的有些清浅,像是活在冰天雪地里的莲花只开了一两瓣,却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沈衍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傻,迟疑着又把手收了回来,嘴角也挑起笑,神色温柔。“我不要,你收着。虽然我俩吵了一架,可该你的不能亏着。”黎楚的笑容已经敛去,虽然没了笑,可好在脸色没刚才那般难看了。他说,“以后你不住在黎府了,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留着用吧。”沈衍一怔,心里猜到黎楚话里的意思。可轮椅上的那人说完话就闭上眼睛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沈衍也就没多问,只起身去给他拿了个毛毯盖在身上,换来他一句谢谢。中午时,小院里开始陆续收拾东西,坐实了沈衍先前的猜测。黎楚这是把黎母的话当真了,准备搬出黎府,而且是带着她一起走。☆、情敌见面小院里的侍从有条不紊的收拾东西,玉帘站在一旁指挥。一些大件东西能不带就没带,但像黎楚的细软物件却一样不留。沈衍昨日才刚进黎府的门,除了身上自己那身旧衣物外,没其他的东西要整理。原先玉帘还想着娘子没有体面衣物,等过两日着铺子里的人来给她量尺寸,做几身好衣服,如此看来怕是要耽误了。下人整理东西却不耽误黎楚吃午饭,即使身边没什么人伺候,吃的也不是早上的灌汤包,他依旧先拿公筷将菜夹到自己的小碗里然后再吃。黎楚每样菜都各夹一点,等再吃饭的时候就只守着自己面前的碗。沈衍看了眼自己的筷子,又看看面前的几盘菜,像是明白了什么。这是大户人家里的规矩,吃饭夹菜都用公筷,这样便能避免旁人吃到你筷子上的口水。黎楚守着自己的规矩,却没拿这个去要求跟他成长环境不同的沈衍,更没嘲笑不屑。黎楚只是做好自己,至于沈衍,却是她怎么习惯怎么来。沈衍低头吃饭的时候心里微微发热,就着这口热气硬是多吃了一碗饭。小院这边的事情跟主屋无关,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现在的这个续弦主君身上。白氏其实烫的并不是很严重,至少手上的烫伤连个水泡都没起,下人端来凉水,他将手浸在里面也就舒服了不少。最麻烦的还要数腿上的烫伤。大腿皮肤比手上更嫩,加上夏季衣服单薄起不到丝毫隔挡,水整杯泼上来,几乎瞬间就起了水泡。下人怕衣服料子摩擦到烫处,只得用剪刀将亵裤剪开,用手捧着凉水轻轻往上泼着冲洗。白氏哪里受过这种苦?眼泪从始至终就没断过。身上手上火辣辣的疼,无不在提醒他去恨黎楚。白氏狠心的去想为何当初黎楚从马上跌落下来的时候没直接摔死他呢?如今他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怎么就多了黎楚这个祸害?李大夫来的很快,鉴于男女有别,她没直接去看白氏腿上的伤,只看了看他的手背,得知是普通的烫伤后便将药箱里的烫伤膏拿出来,叮嘱下人如何使用。李大夫来的快,走的也快。她被黎母派人送到门口的时候不由得想,这黎府可真是多灾多难,几乎三天两头的请大夫。先前李大夫来的时候町父就坐在保合堂里,如今见她回来便多问了一句是谁生病了。李大夫说不是生病,是白氏被茶水烫着了。町父瞬间来了兴趣,听说白氏是烫着了手背跟大腿更是嗤笑出声,讥讽道:“白氏自己是怎么当上这个续弦的心里没点数?消停点不好吗,做什么非上赶着去黎楚面前凑热闹。他老实本分一点,等将来黎楚一嫁出去,整个黎府不都是他的吗,何必这么心急。现在可好了,我给他找了个上门的,憋屈死他。”町父说到最后眉毛上挑,一副幸灾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