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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如果师父能好,或许等师父好了,她也该回去一趟,阿良那头做了不同的选择不知道究竟存了什么心思,希儿那边不用想也知道没那么好过,国事家事□□,就没有一个好了结的。还有……还有那个人……她才初入江湖不久,她武功又称不得高手,黑木崖上出了那码子事,不知道多少个陷阱等着人自投罗网,何况她又生的那般美丽,呸,这也算做理由吗? 东方黎摇摇头,把那个人从脑中甩出去,专注的盯起眼前的路来。一团团树影自左右擦过,二人离着溪谷也越来越近,她在前面纵马走着,忽的那骏马长嘶了一声,打了个喷嚏。这举动也不过只有片刻,东方黎却没来由的紧张,回头喊了一声前辈尽快,也不顾山路崎岖,乱石难行,狠打马鞭狂奔过去。埋在心底的不安瞬时间充斥了全身,让她觉得整个人都要炸开,又冷静的宛若可以听到远处山谷中巨石滑落的声音与自己的心跳交杂在一起。她再等不及,拍了马背飞身而起,不计内力的踏草而行。身后的云道人见状也是一惊,当下同样弃马追过去,他内力纯厚,身法上乘,但较轻功终究不如练过葵花宝典的东方黎,几个起落之后便落下一截。 此时东方黎已无心在去回头看那所谓的小师叔祖,离着溪谷越近,越能听到里面隐隐的轰隆声,她紧咬着银牙嘴里泛出血腥味来,有什么东西自心头升起,只等她亲自去谷口验证。这时候来的并不算晚,再转过一个山弯她就看到了谷口立着的人。 立着的,一个人。所以只能是雪千寻,也只有雪千寻。 她失望又绝望的缓了脚步,又冷不丁瞧见正混乱下落的巨石之间的一个缝隙,又用更快的速度冲了上去。她的速度极快,快到连影子都要没了,但雪千寻仍旧凭直觉捕捉了那路线,径自跃起来,试图一挡。师父说过,大阵若动,千百巨石滚落,封此谷底,随便一块也有数千斤重,非人力可挡,若教主被砸中…… 闷闷的撞击声响起,那跃起的人又以更快的速度向后滑去,那一撞力道太大,让雪千寻连踉跄止步都难以做到,她无暇顾及自己被阴影笼罩,也无暇去瞧头顶正要砸下来的巨石,只是看着东方黎的身形缓了二分,微微安心。她一时五脏俱震,无力挣扎,便只瞧着那人,她晓得那人心里在想什么,定是觉得自己和师父合伙哄骗了她…… 许是没机会解释,那能多瞧一眼也好。 砰,石落尘起,还伴随着哐当之类金属的声音,那惟一的空隙终究还是被封的死死的,东方黎晓得这大阵自然不止这些,那原本潺潺出谷的溪水已枯竭,从刚才的声音来看,这乱石之间毕还落了一块钢板。或许这也不是全部,为阵者最讲究五行八卦,又怎会缺了木与土呢? 她终究再也见不到那张脸了,活着的见不到,死了的也见不到。 第100章 .攀崖 ================== 东方黎站在那里,轻抿着嘴唇,看着像发怔,又好似十分冷静。她的手上握了根极细的丝线,不远的另一头连着个幽黑的铁爪,那铁爪扣在雪千寻的肩头上,入rou足寸,鲜血潺潺的渗出来,殷虹的十分扎眼。她还是出手救了雪千寻,只是没那么温柔,带着下意识的怨怼。雪千寻并不在意这些,强压下喉咙涌上来的腥气,小心唤道:“教主?” 她本以为这一声应是没什么回应,毕竟看教主这模样是误解了自己的,而那误解倒也正常,这接连两天事情的发生,倒真好似自己不愿离开她,联合师父故意把她哄骗出去,触发大阵一般。她知道这正是师父算准了的结果,但却不愿按照师父的意思把这误会加深下去,正如在谷中对着东方云飞的反对和请求,她不愿东方黎痛苦,不愿欺骗,亦不愿沉默。雪千寻定下心神,组织了语言准备开口,却未想到东方黎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停留的时间很长,那眼神里也没有恼恨,没有复杂,甚至连伤痛都没有。 雪千寻望着她突然就哑了声,然后看着她望望四周,又看了眼手中的线,甩手松开,几步跃到山壁便攀了上去。雪千寻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大惊,也不顾伤势强撑着爬了起来,慌叫道:“教主!” 东方黎向上的身形微微顿了顿,但没有停留,她身姿潇洒,步伐稳健,踏着参差不齐的岩石树根,到好似真能攀上这千丈山壁一般。然而纵然上去是有希望的,可是再下去呢?千丈高的悬崖一跃而下,还不乏光滑的山壁,就算她是最顶尖的高手,又可有活路?纵然真的活着下去了,那大阵已封,自此难出,与世隔绝又能待上许久? 雪千寻咬牙扯下那玄铁爪,用力一掷,也跟着爬了上去,她内息本就不稳,这一运功更是内腹翻腾,肩头的伤口炸裂,很快染红了一半衣衫。上头的东方黎似乎是发现她要跟上,也不知是有意是无意的踩脱几块石头,那石头不大,却带了内劲,正砸在雪千寻的手上,她吃痛闷哼,却未松手,仰着头喊道:“教主,师父已经走了。以这溪谷天地为墓,本也是她心中所向。我知你难过,然则人命终有穷尽,纵你我亦如是。何况师父已了却尘缘,本就无意求生,你又何必苦苦相逼?让死人不得安宁!” 她晓得东方黎此时定听不进去这些话,却故意说,还要说的难听些,只盼她肯下来,是吵也好是骂也好,是打也好,总归发泄出来便不那么魔障了。但东方黎却似乎十分冷静,闻言找了落点低头俯视她,在东方黎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一团乌发,那束着发丝的带子已经松了,半搭在旁边。她目光扫过去,又转向上,淡淡道:“雪千寻,我曾道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想来现在也一样。你既说得出这席话来,便知道凡事不能勉强,如你所言,她求死我拦不住,我要上去,你也拦不住。你早就知我与你无意,又何必苦苦相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