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凤侠箓(5)少年诛心魔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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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鹰击长空s 2021年7月19日 字数:10925 第五章·少年诛心魔踪现 在登上前往琼月岛的船时,夏长杰是充满着兴奋与憧憬的。或许是因为那世 人报以美好幻想的婵宫仙界。但更多的,一定是因为月朦胧。 首登琼月岛那年,他才九岁,尚在懵懂之年,对于男女之情,双性欢爱一概 不晓。可每个男子总会在适逢的时机遇上一个正恰为己开蒙的女子,武学修炼一 途中打通任督二脉一般,令人一夜之间通晓风月流韵,从此魂牵梦萦,食髓知味。 夏长烨的那个人是江娉菲,而夏长杰的开蒙者,就是月朦胧。 而颇具滑稽感的则是,两兄弟的开蒙,竟都是建立在幻想之上。 那一年,九岁的三皇子登上琼月岛,不仅一睹仙气缭绕的婵宫玉阙,眼前更 是走过一名名美女仙子,或娇羞内敛,或圆融大方,或温婉知意,或冷傲凌厉, 简直令他瞠目结舌,眼花缭乱。 对于婵宫中众女来说,玄岳帝虽身具帝皇龙气,威武凛凛,终究人到中年, 青春不再。大皇子夏长烨在皇帝身边显得就相当阴翳怪气,相较之下,纯真无邪, 富有朝气的三皇子夏长杰就成了众女爱护调笑的最佳对象。 然而,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即便众美环绕,夏长杰依旧没有大起玩心。 在见当时还是一名小小的医官的月朦胧之后,年幼的夏长杰心中便生出一股前所 未有的奇异情感。 待年长几岁后,他才知道,那股情感是男女之爱。 而月朦胧显然和其余同门一样,对这赤心玲珑的小皇子相当喜爱,是以每每 夏长杰寻她,她都会不厌其烦地陪着他的无趣行径。 最初时,他发了疯地想念那优雅灵动的女医官。许是身在皇家,自幼养尊处 优,习惯了所想即得,是以在十岁生辰之时,他便很莽撞地去求父皇,和婵宫玉 阙联为姻亲,将月朦胧许给自己,却很罕见地见到父皇对自己大发雷霆,叫他心 死口灭,休再提起。他只好将这少年懵懂的情感压在心里。 在十五岁生辰那天,父皇将他一人召至书房,畅谈了一夜。他这才知道当初 父皇带自己和大哥上琼月岛,本是奔着求娶那惊艳无双的婵宫月神去的。谁知遭 到月神婉拒之后,父兄多余地耍了个小聪明,假称得到侠罡下落,诱得月神一人 出岛,欲在海上孤立无援之时,以众欺寡,逼迫月神就范。 「那是为父此生一大昏招。」父皇与他谈起时叹道。 船上发生了什么,父皇未再细讲。但可以想见,父兄的处境并不好过,因为 结果就是,北旸天朝求亲队伍狼狈而归,与婵宫六年未再有交集。 而当他问起,侠罡是何人,月神又为何会为了他孤身犯险之时,父皇脸色由 悲悔转为阴沉,接着又忽地冷笑一声,其中含着藏不住的嫉恨,便再也没有下文。 是以夏长杰后来再未提起求娶月朦胧一事,但侠罡与姮凤的故事却在某种程 度上引起了他的兴趣,是以此次与兄长出行时不断问及。 但那些好奇心,都在听说月朦胧即将嫁入云落剑池之后,变得无足轻重。他 原本打算登岛后第一件事,便是去寻月朦胧一解相思。而如今却变得有些情怯, 连溜出来都想着避开婵宫门人,不愿与月朦胧碰巧撞上。他怕会控制不了自己, 会朝着那待嫁的心上人倾诉相思。 堂堂北旸天朝三皇子,自幼承习君子正道的儒门高足,却堂而皇之地调戏他 人妇,太辱斯文! 可现在呢? 现在他听到了什么? 那呻吟声带着倦意,似秋风狂卷落叶一般飘扬无依,那rou体相撞的声音犹如 巨浪拍岸,其声沛然,其势凶猛,而脆弱的精美礁石则一触即碎,丝毫没有抵抗 之力。 他又看到了什么? 那赤裸的、如雪般散发着野性诱惑力的胴体,正岔开着两条紧致的美腿,骑 坐在另一具高大健硕的,充满着阳刚之力的身体上,一上一下地缓慢动着,胯下 阴私处随着taonong的节奏隐现着一根怒立的巨根,每taonong进去一下,那原本淡粉色 的玄圃就会因肿胀充血而变得血红,待退出时,又恢复成淡色。 红粉交织的阴xue,映衬着那早已沉溺于销魂爱欲中的红粉佳人。 他感受到了什么? 体内气血如真火一般沸腾爆燃,一部分原因自然是眼前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 年轻男女的销魂交媾,是天下无双的催情药,任凭正道君子都抵挡不得。但更大 的原因,在于眼前男女的各自身份。 「皇兄……月jiejie……」夏长杰呢喃着,声若游丝。 但这绝非因为体弱气虚,相反,他虽修习君子之道,却非孱弱书生。他与 夏 长烨同样师承拳宗传人魏无悔,练得一身武功,加之他年轻气盛,体魄犹在兄长 之上。 但此时的他,却更觉得自己弱小。 心上人就在眼前与自己最敬爱的皇兄纵情交欢,口中娇喘声不断,俏脸泛着 一阵阵的潮红,花房蜜洞被足量撑满,神情迷离,yin糜万分,丝毫不见往日优雅 知性。 夏长杰双手抓着窗框,手背青筋暴起,目眦欲裂,一口坚牙磨得咯咯作响。 他此时心中别无他念,只有不断地质问。 为什么? 为什么清雅可人的月jiejie会在婚前与人通jian? 为什么皇兄明知道自己心属月朦胧,却要做出这等罔顾兄弟情谊和江湖道义 之事? 为什么,在里面的人,不是自己? 此念一出,夏长杰都吓了一跳,但此时的他再没有如往常三省吾身那般冷静, 爱慕之人与自小敬仰的皇兄,两人完美形象就在眼前一朝尽毁,彻底摧毁了他年 少未坚的心智。心中的邪念一经出头,已然迅速滋长,一发不可收拾。 他捏起拳头,放到嘴边狠狠咬了两口,直咬出鲜血来,才拂袖而去。 他双目通红,心中充斥愤怒、哀伤、和无尽燃烧奔腾的火焰。 是仇恨的怒火,更是欲望的邪火。 而此时房内yin戏也已经进行到了最后关头,月朦胧整个人几乎都已经挂在了 夏长烨身上,一双玉臂勾着夏长烨的脖子,身下的taonong抽插愈加快速,口中已难 出一口大气。夏长烨显然也到了强弩之末,抱紧月朦胧的娇躯往床上一丢,自己 翻身压上,扛起她的一条美腿,开始了最后的疯狂抽送! 「呜呜呜!」月朦胧抿紧了嘴,发出畅快的闷声,她无力地将一只手伸向背 后,欲借些气力,好承受这最后的冲击,谁知夏长烨一把抓住了她伸来的手腕, 以力送力,成半骑之姿,开始狂插猛送! 「哦哦哦,啊!」月朦胧被这一顿猛攻杀得心神飞天,瞬间来到高潮。「殿 下,来……来了……」 夏长烨喘着粗气,犹然不肯放过她,邪笑道:「谁来了?」 「奴……妾身……胧儿要来了!求殿下怜惜!」 「哈!」夏长烨长笑一声,用力地猛送了最后几十下,最后一记重cao,直顶 到花心最深处,与那子房来了个最亲密接触,随即马眼张开,guntang的精华喷薄而 出,尽数浇在子房上,灌满了整个阴xue后,还有一大部分顺着巨根与花xue处,那 rou眼几乎不可见的缝隙中缓缓溢出,令本就湿濡的下阴更添泛滥,就连床单都被 浸湿了一大片。 「啊!」月朦胧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随即浑身无力地躺倒在床上,半闭着 眼,唇边仍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云收雨歇。夏长烨毫不怜惜地将巨根一下拔出,发出「啵」的一声清脆声响。 他伸手轻抚了几下美人光滑的背,便翻身坐起,开始穿戴衣物。 「殿下要回去了吗?」 一双玉臂自后绕到颈前,缠绕住了他。更有两团又大又软的美物紧贴在他健 硕的脊背上,耳边飘扬着几缕长发,随风而动,配上那耳旁轻语,挠得他身痒, 心更痒。 但他终非渴色之人,将两条玉臂分开,他转身看着那脸上春色未褪的美人, 淡笑道:「怎么,知道舍不得我了?」 月朦胧俏脸又是一红,忙将手抽回,眼眉低垂道:「殿下,朦胧对陆扬哥寸 心未改,我……我注定……」 「你注定是陆家妇,而等嫁入陆家后便不再见我,这些话你没说腻,本殿下 都听腻了。」夏长烨摆摆手道。 月朦胧沉默了一下,继续道:「殿下,今日一别后,便听不到了。」 夏长烨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他忽然有一种感觉,即便是这些时日夜 夜笙歌,将她cao得高潮迭起,顺从服帖,但他似乎从未走入她的内心,更遑论征 服这看似软弱的医女。 夏长烨的眼中带着阴郁,语气不善地问道:「你当真不再见我?」 月朦胧感受到了他目光中蕴藏的杀气,她抬眸看去,眼中带着一丝眷恋,却 犹存九分决绝:「朦胧今生无缘伴龙,只有敬请殿下期待来生。」 「唰!」话甫落,夏长烨探出手,以迅雷之势,掐住了月朦胧的脖子,虽一 语未发,用意却相当明确。 要做死的陆家妇,还是活的太子奴? 月朦胧任由他的五指逐渐发力,却始终不改其口,随着呼吸逐渐被断,她的 眼中终于淌下了两行热泪,满脸写着「诀别」二字。 夏长烨轻轻松开了手,脸上有些难以置信。很不想承认,但他知道自己又败 了一次。 他有些懊丧地拾起衣服,顾自走出房门,再未回头。就在他走出 去没几步, 便听见了屋内传来的阵阵哭泣声。 夏长烨「啧」了一声,脸上充斥着鄙夷与不甘心。 娘的,这婵宫玉阙,怎么尽出这么些怪娘们儿!—— 夏长杰疾步离开,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已来到琼月岛的海岸 边,他望着那辽远碧海,胸中一腔愤懑无处发泄,于是突然放开腿跑了起来,海 水冰凉,浸透他的下半身,但他却丝毫不感寒冷。远处天空乌云蔽日,昭示着风 雨欲来。他索性在海水打了个滚,湿透了全身。既而赫然起身,仰天大吼:「啊!」 痛快地发xiele一番,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他坐到了一旁的一块礁石上,垂 着头回忆今日所见。 有水留到了嘴里,很咸,咸得发苦,不知是海水,还是泪水。 心中如针扎,如锤捣。 他蜷起了身子,将头埋进胸口,痛苦地呜咽起来。他不断地拿衣袖擦着脸, 然而泪水却是越擦越多,更加上刚才在海水里打滚,一身华服尽数被浸湿。 当他将手抬起来,欲再抹一把泪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左袖子上的一个缝合口。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在随皇兄出发的前一天,那个人将一个莫名其妙的锦囊交 予他,吩咐他此去若遇变故,便拆开一观。 他不喜欢那个人。 他觉得那人是个十足的阴谋家,打小就没有血泪的阴诡策士。可父皇偏偏指 名他做太子太师,大哥也尊他有加,与他交流甚多。 所以对于那封锦囊,他一开始是嗤之以鼻的,但那个人再三请求,令他不胜 其烦,才答应自己会随身携带,但不一定会用到。 那人笑笑:「殿下能用得着的。」 他早料到了自己今日之处境么? 夏长杰犹豫之间,才惊觉自己已打湿了衣袖,他慌忙扯开那缝合口,将锦囊 取出来。锦囊也已经湿了一半,他顾不得多想,便将锦囊拆开,取出信纸来。 还好,信虽湿了,字却未曾模糊,清晰可见。 但他随便瞥了一眼后,便被信上所书内容牢牢抓住了眼球。 风浪逐渐加大,远处的乌云终于飘到了眼前,冷雨淅淅沥沥落下,与海浪声 交织和鸣,恰似天地在预示此间将来的变故。 信中所书不长,但夏长杰读了很久。 再抬头时,他已恢复了平静,眼中炙热的光芒已渐渐消去,他站起身,仰起 头,全盘接受着冷雨的洗礼。 末了,他睁开眼睛,运起轻功,一个闪身进了那茂密的丛林,霎时不见踪影—— 翌日,随手整理了一番,夏长烨闷闷不乐地朝港口走去,途中遇上一名前来 寻他的贴身侍从,原名王元,后得夏长烨赐名,改唤望月。乃是自幼陪在他身边 的伴读。 望月身形矮胖,头发稀少,圆嘟嘟的脸上嵌着一双精明的小眼睛。他快步赶 上来,蹲下身气喘吁吁地道:「殿下,您不是说今日出发回京吗?船队在港口等 了一个时辰了。」 若在平时,夏长烨定要调笑一句「我又没说什么时辰启程」,但此时的他方 经挫败,心中烦闷,只是点了点头,闷声道:「那走吧。」 「哦,哦……」望月看着郁郁寡欢的夏长烨,有些惊奇,他伴着太子这许多 年,还是第二次看见他这副模样。上一次,还要追溯到六年前了。 是了,同样是在离开琼月岛回程的时候。 他满脸好奇地回头打量着这座仙意缭绕,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婵宫,暗自 嘀咕道:「一堆吃不到的酸葡萄而已,有什么好为之值得难过的?纳闷!」 港口边十数艘大小船只早已等候多时,夏长烨缓步走到码头边,抬眸望向那 一眼千里,无边无际的海平面,海风吹在身上,略感刺骨,却正好衬合此时心境。 望月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夏长烨轻轻地摇头,道:「无事,开船吧。」 望月回禀道:「太子殿下,三殿下还没回来呢。」 夏长烨皱了皱眉头,看向望月:「昨晚我不是遣人去知会他,今日启程返京 吗?他虽贪玩,应不至如此。」 望月苦笑道:「按理说该是的,可我今早已遣所有人找了几圈了,都不见三 殿下人影,这,简直就像是,他故意躲起来,不肯跟咱们回去似的。」 望月的一句话提醒了夏长烨,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半晌后,他似是想通 了什么,蹙眉尽展,眼中逐渐放光,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哈!」他大笑了一声,神情中掩饰不住的激动,写着一副「原来如此」的 模样。 「殿下?怎么了?」望月看着自家殿下一会苦闷,一会脸上又恢复神采,颇 觉奇怪,探声问道。 夏长烨回身看了他一眼,略一思索,吩咐道:「取纸笔来。」 「是。」 「月神亲启。前日得月神千金一诺,便即归京复旨,以成两家和睦,共抗邪 魔为重也。然舍弟年幼,顽劣难驯,恋栈仙境不愿共离,以致启程之日遍寻无踪。 时日紧刻,不容有误,遂以长杰之身交托婵宫。舍弟纯真,赤心待人,众仙慈爱, 料必宠之护之,不使有失矣。待其心性趋稳,定亲往接回。夏长烨拜谢。」 望月在一旁看着夏长烨写下这托付书信,惊讶万分,问道:「殿下,为何要 将三殿下寄住在此地,陛下不会怪罪吗?」 「不懂就别多问。」夏长烨淡淡道。 「是。」 「取我印信来。」夏长烨伸手道。 望月从一个包装精致的盒里取出一方半手掌大的镶金印信,恭敬地递给他。 夏长烨盖完后,将印信又递给望月,随口嘱咐道:「印信像是磨损了不少,回京 后记得去登记入册,重新刻一方来。」 「是。」 包好了信封,夏长烨交给望月,嘱咐道:「遣人送去主殿,交予月神。另外, 再挑几名可靠的侍从在这里陪着三殿下。记着,要武功高些,机灵点的。」 望月满肚子疑惑,但也只能照办。 十几艘船舰破开海浪,浩浩荡荡起锚回航。夏长烨站在船头,若有所思地道: 「长杰,重担交于你手,可千万莫让我失望啊……」—— 齐九嵋在一张熟悉的床上醒来。他知道自己又回到了青滟楼。但这一次,他 没能在刚一醒来时,就起身下床,甚至可以说,即便在他醒来之后,仍旧只剩半 条性命。胸口裂痛,不能喘大气,腑脏一团糟,时常有鲜血涌至喉间。头脑整日 间昏昏沉沉,不知日落西峰,也不见东方既白。 而在此期间,小梨儿便几乎日日守在他的身边,衣不解带地照料他。 据小梨儿描述,当日自己如天神下凡,手驭一柄飞剑,一剑斩断了那方二少 的手筋和脚筋,将她和清柳顺利救出后,又一掌将一间屋子打成齑粉,端的是威 风凛凛。清柳也终于得以保全贞洁,离那小人得逞只在一线之间。 小梨儿实在是健谈,一讲起来便滔滔不绝,令本就精神萎靡的齐九嵋更有些 耐受不住,只在听完自己救人之事,以及清柳并未失贞之后,便又沉沉睡去。 如此疗养了五日有余,总算能下得床。齐九嵋虚弱地扶着墙走出房门,看见 青滟楼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热闹更胜以往,这才忽然想起,今日是除夕。 「啊呀!九嵋哥哥,你怎下床了!」这活泼开朗的声线,一听就是小梨儿。 自从醒来后,小梨儿对他称谓就变得更亲昵了,俨然已将他当成半个亲人看待。 他咧开苍白的嘴唇,笑了笑:「除夕了,我怎么不能起来看看?」 小梨儿走过来挥起手要打他,被他佯装一躲,两人相视一笑,小梨儿嘟着嘴 挽起他的胳膊:「要去哪?我搀着你,今天整个青滟楼人跑来跑去的,真被撞到 了的话,你就继续回去躺着吧!」 齐九嵋沉吟半晌道:「我想去看一看清柳。」 小梨儿笑容敛了几分,轻轻点头道:「好。」 自那一日莫名疯癫昏迷之后,清柳一直都出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嘴里常伴呓 语,但却一直未有人听清她的所言。 齐九嵋走进她的闺房后,眼神就停留在床上人身上,再也未曾离开。小梨儿 搬了一把座椅给他,他摆摆手示意不用,便很自然地坐在了床边。 「自那日回来后,就成这样了。老板娘找遍了京中名医,甚至动用在东宫的 关系,寻了太医来看,却仍是诊不出病症。」小梨儿说道。 清柳的气色看起来不错,但一直保持着眉头紧锁的神态,嘴里不时念念有词, 却声如细蚊,难以辨听。齐九嵋伸手抚着她的俏脸,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爱意。 小梨儿也坐到椅上,静静地打量两人,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可爱非 常,半晌,才嗫嚅道:「九嵋哥哥,你,你喜欢清柳姐,是不是?」 齐九嵋这一次没有再打哈哈,他的目光一直未曾从清柳的脸上移开,用一种 超乎坚定的语气说道:「是的,我喜欢她。不,应该说,我爱她。」 小梨儿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也只有一瞬,随即她喜笑颜开道:「那可真 是太好了,看来你果然就是清柳姐等的那个人。」 齐九嵋转头看向她,疑惑道:「谁?清柳在等我?」 小梨儿点点头,于是将清柳多年以来的困惑告知于他。孰料,齐九嵋在听完 后,非但没有半分高兴,脸色反倒变得愈加黯淡。 齐九嵋此时的心中相当沉重。 他的确已经没有了当日大发神威的记忆,他也不知自己的体内究竟为何会有 这般力量。可他现在所能感知到的,就是他和清柳那原本似有若无的联系,在经 此一事之后,已经变得愈加清晰。 他说不上来,可犹觉得,那是一段相当刻骨铭心的记忆。 是前生造定事?是今生莫错过? 他将手探进被子,握住了清柳的手。握得那样紧,仿似抓着一根将断未断的 风筝线,但凡松一下手,就会使其飘入天际,再难觅芳踪。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不是她等的那个人。但我既然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思所想, 那就一定不会轻易放弃。」齐九嵋斩钉截铁地说道。 小梨儿眼含热泪,哽咽着道:「你是的,你一定是的。」 正这时,沉睡中的清柳竟似听见了这番话一般,发出了象征着醒的呻吟声! 小梨儿飞速地扑到床边,惊喜道:「清柳姐!你醒了?」 齐九嵋眼中满含着期待与忐忑,试探着问道:「你真的醒了?」 清柳徐徐睁开美目,一双眸子由黯淡无神,逐渐有神。她偏过头,看向一脸 紧张的齐九嵋,嘶哑着道:「你把我的手抓疼了。」 「哦!」齐九嵋下意识地放开了原本抓紧的手,但立马又伸回去握住,只是 收了一点力道,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舍得放开,轻轻抚摸着方才紧抓的地 方,笑道:「这样,不疼吧?」 清柳没有挣扎,她深深地看了齐九嵋一眼,眼中也不禁有了笑意,脸色无限 温柔,轻声道:「不疼了,再也不疼了。」 「哎哟,你们浓情蜜意的时候,可体谅体谅边上我这个小姑娘啊!快要被你 们酸死了!」小梨儿,双手抱着臂膀,不断地摩挲,装作rou麻的模样,又学着清 柳的语气:「不疼了,再也不疼了!噫!」 齐九嵋与清柳相视一笑。 清柳逐渐敛了笑意,面露愧色道:「小梨儿,此番是清柳jiejie糊涂,险些累 及你二人性命,是清柳的错,该向你们赔个不是的。」 「确是如此。」还未等齐九嵋二人开口,门口响起一个成熟稳重,却又不乏 媚意的声音。三人看去,只见一个身材丰腴、风韵犹存的美妇大喇喇地走进来, 直到听得清柳称呼了一声母亲,齐九嵋才确认,眼前美妇正是这天字第一号青楼 的老板娘,梅婉春。于是急忙站起身想行礼,却不料踩了个空,险些摔倒,还多 亏了小梨儿在一旁扶了一把。 老板娘侧目看了他一眼,向清柳问道:「就是他?」 清柳点点头,脸上忽然抹过一层红晕,说不出半句话来。 老板娘哼了一声,向齐九嵋道:「我们娘仨说几句私密话。你且去外面等我。」 齐九嵋看了一眼清柳,清柳向他点点头,他才作了个揖,走出了房门。 「说说吧,这次是怎么回事?你可不是能轻易上当受骗的人。」老板娘择了 把椅子坐下,圆润的臀几乎像是要压塌那看似坚固的红木椅子。 清柳闻言,似是忽然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急忙向老板娘问道:「母亲, 那方阶,死了吗?」 老板娘听得奇怪:「那种色中饿鬼,你还问他的死活作甚?」 清柳神情焦急地道:「他的手里,有太子平日里传令留款用的玉珏和印信!」 「砰铛!」老板娘猛然站起身,将座下的椅子给带翻,一双凤目闪烁着难以 置信的神色,她惊声问道:「太子的玉珏和印信,向来是由他最贴身的近侍望月 保管着,怎么会落到方阶的手里去的?」 清柳叹道:「我那时也奇怪,那方阶坚称自己是太子新收入东宫的门客,我 自然是不信,可他将那玉珏和印信拿出给我看时,我又不得不信。」 小梨儿插嘴道:「莫不是伪造的?」 清柳摇头道:「我曾入宫为太子献舞,亲眼见过这两件东西,不会有假。」 老板娘冷静了一下,摆好了椅子又坐下,问道:「所以你就跟他过去,想一 探究竟?」 「是。」清柳道。她的神情有些自责:「此事女儿做得实在莽撞,理应先回 来告知母亲,做长远计较的。」 老板娘的脸色渐趋柔和,安慰道:「你做得也不能算错,毕竟若是第一时间 没能顺他的意,接下来很容易打草惊蛇,说不定就再无验明事实的机会。」 小梨儿若有所思:「所以我跑去找清柳姐理论的时候,你才会在情急之下掴 了我一个耳光?」 清柳面露愧色:「此事是jiejie对不起你,那时我一心要探知事情真相,生怕 那方阶看出端倪,罔顾了小梨儿你的感受。」 小梨儿连忙摆手说没事,却忽地又忆起当日情景,气鼓鼓地道:「不过清柳 姐打得真的很疼!」 「对不起。」 「好了,赔罪的事留着你们以后慢慢讲。」老板娘又向清柳说道:「此事你 不用管了,我自会去报知太子,至于那方阶,你放心好了,他手脚筋脉尽断,如 今虽不死,却也成废人了。」说罢便向外走去。 这时小梨儿忽然叫住了她,问道:「老板娘,那酉客大叔呢?他怎么处置了?」 老板娘没有转过身,只反问了一句:「谁?」 小梨儿颇感奇怪,便又解释道:「就是年年来为青滟楼大宴掌勺的酉客大叔 啊,这次他可是方阶的重要帮凶啊。」 老板娘这才转身,用一副相当疑惑的神情盯着她道:「我听不懂啊小梨儿, 你到底在说谁?这世上有这么一号人吗?」 小梨儿还想再说,可当她对上老板娘那微眯的眼睛的时候,发现其中一闪而 过的杀气,忽然惊得她下意识拿手捂住嘴,再也不敢多问—— 鹭州郊外。燕山脚下,一间小酒铺座落于此,一解旅人疲累。 陆朗将双手放在腿上,耷拉着身子,看着眼前桌上的清茶淡菜,迟迟没有动 筷。他看了看坐在旁侧,一边研究着剑谱,一边食之甘味的陆檀,无奈地朝她努 努嘴:「年夜饭?」 陆檀并未将眼光从剑谱上移开:「除夕的晚餐,自然是年夜饭。」 陆朗咂咂嘴,不满地道:「那这几碟连白饭都就不下的菜是怎么回事?」 「能填饱就行,江湖人没那么多讲究。」 陆朗睁圆了眼睛,拍了拍桌子道:「你少跟我装蒜,你哪次出门是没有带着 足量的银子的?」 陆檀转头狠狠剐了他一眼:「你难道就没有带够?可你又是如何在一个月内 花光,还倒欠了……」陆朗被她说中痛处,急忙摆手让她停语。 一番沉默过后,陆朗依旧没有动筷,即便腹中已饿出了声响。却看都不看桌 上的菜一眼。 陆檀看了看那酒rou惯了的兄长,无奈地叹了口气。 由奢入俭难啊。 她摇摇头,放下手中剑谱,挥手叫来小二,问道:「你们店中可有什么大荤 腥?」 「有啊,卤酱鸭,烤熊掌,脆参鸡汤,清板烧鹅,烤乳鸽,醉香猪蹄……」 小二一听客人要点大菜,顿时来了劲儿,一口气报了十几样,光是一听,已让陆 朗咽了好几口唾沫。 陆檀摆摆手打断他:「随便上个三四样即可。」 陆朗忙道:「来盘卤酱鸭,两只烤乳鸽,再来一锅醉香猪蹄,炖烂些。」 「好嘞!卤酱鸭烤乳鸽,醉香猪蹄儿啰!」小二兴高采烈地吆喝起来,毕竟 除夕夜,大多数旅人都选择到城中一度,他们这小酒铺的生意反较以往冷清,这 还是今年第一桌来他们这里吃年夜饭的客人呢。 陆朗被这小二的情绪感染到,脸上也放出了光,忽然又喊道:「再上两壶酒, 别管什么酒,气力越烈越好!」 陆檀止住他道:「回来前你怎么答应我的?」 陆朗面露难色,只好恳求道:「小妹,一次,只今日一次。咱们身处异乡, 没法回家团圆,在此地遥敬一杯,也算与娘和你二哥他们,呃,那什么,共婵娟 了!啊?」 陆檀闻言,渐渐放下了阻止他的手,道:「下不为例。」 「哎哎哎,好meimei!」陆朗满脸堆着笑。 陆檀又抱起了她的剑谱,不再理会那纨绔大哥。 还未等到上菜,便听得小二哥向外招呼道:「几位客官新春大吉,里面请! 用些什么?」 「挑好的上。」一个冷冷的声音回道。 陆檀向后看去,只见一个富商打扮的中年人,领着两名侍从,一高一矮,皆 以布蒙面。那道冷冷的声音,正是那高侍卫发出来的。 真正引人注目的,是跟在那中年人身后那名少女。 那少女十五岁上下,相貌秀美,一身的钗环珠链,衣缎锦绣,颇显富贵气。 她跟在那中年人身后,神色淡然。但陆檀眯着一双妙目,一眼就看出了那少女眉 宇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只见那中年人领着少女坐下,慈爱地看着她,帮她理了理发丝,轻声道: 「宽心,没事的,此一去,你娘的病便可得医了。」 少女一听到母亲,便立即乖巧地点了点头。 倒是很平常,像是一对父女临年夜了出来给家人寻医。可陆檀却总闻到一股 不寻常的气息。是以她斜目看去,多注意了那一行人。那两名侍从脸色都极为冷 沉,不见丝毫波动,脸上唯一能令人看出是个活物的,便是眨眼。 此时,陆檀隔壁一两人却已喝得兴起,开始胡侃东西。 「哎,可听说了近日来两广一带的少女失踪案么?」 「何止啊!听说就是连京城周边都发了好 几起呢!」 「第一案距今已三月有余,却仍未得到丝毫进展,七十余名少女,也未曾寻 回一人,真真蹊跷啊。」 这连环失踪案显然闹得很大,尽人皆知,旁边桌的客人听了没多久,也参与 了进来。 「我听人说,此次的案子,有可能不是普通人所为。」 「何意?」 「我有一个同乡,在宫中当差,据说,朝廷已经秘密派遣镇魔司的人奔赴各 地,彻查此案了。」 「什么?镇魔司出动了?那岂不是意味着有魔族之人潜进中原?」 「我也是道听途说。但,十成有九是真的。」 正这时,小二端着两个菜盘,一手一个,将酒菜依次排在桌上。 陆檀一直默默地听着那几人的谈话,一边仍在悄悄观察着那状似父女的一行 人,在听得众人论及那少女失踪案后,那中年人非但始终不发一语,脸上也未曾 流露出任何引人猜疑的神情。 但,恰恰是他太冷静了,却更令陆檀感到怀疑。 如此多事之秋,还把女儿带出来,身边仅有两名侍从保护,在听闻此等大案 后,却没有丝毫为女儿担忧之意。 她转了转眼珠子,拿着剑站起身,陆朗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她,一边目送着她 走向中年人那一桌,一边自顾自地倒了杯酒,抿了一口之后,又扯了半只烤乳鸽 大嚼起来。 陆檀径直走到那中年人桌前,行了一礼,报了家门。中年人慌忙还礼道: 「原来是云落剑池的三小姐,鄙人梁隽,有幸得见陆三小姐了。」那梁隽自我介 绍说自己是江淮一带的盐商,只因前些日子妻子得了怪病,请了各方神医均无成 效,方才携北上寻医。 陆檀很自来熟地坐下,毫不掩饰地打量着那不知是内敛羞涩,还是不敢言语 的少女,问道:「这位便是?」 梁隽连忙拉起那少女,看似是拉倒身边,实际上却是有意无意地在往身后藏, 笑着道:「这是小女,小字叫雪铃。怕生得很,陆小姐勿怪。」 陆檀性子直率,也不多加客套,问道:「梁大叔刚才也听见了,这几个月外 面可紧张得很,这时还带女儿出门,可真放心?」 梁隽神色未变,依旧是一脸赔笑着道:「带在身边最放心嘛。」 陆檀假装无事地点了点头,道:「带在身边是放心,但——」她的声调顿时 提高,「带到哪儿去,可就不一定了吧?」 那梁隽面露惊讶,刚想问何出此言,却一眼瞥到了陆檀身后那微微抖动、几 欲出鞘的宝剑,随即大惊失色道:「这,这是青云剑?!」 陆檀冷笑一声,道:「要靠的那么近才能被青云剑感知到,你这魔人隐匿气 息的本事倒真不错。」 话甫落,剑已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