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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柳原来也是会哭的。

    到后来，她眼下的肌肤浸润在眼泪中红了一片。

    江铭双的右手彻底废了，伏在她的身上时，他有时会用那只失去力量的右手缓缓拂过她的眉眼鼻尖，带着轻快的笑意：“阿柳，我这样全拜你所赐啊。”

    段衍青还活着，他脸上的疤痕交错，被吊着一条命，被迫每日看着奚柳被jianyin。

    江铭双似乎从这种惊世骇俗的行为中获得了乐趣，他热衷于在激烈的cao弄中逼问她：你是不是喜欢这个男人啊，可是他现在那么难看啊。

    不对，阿柳你爱的是我吧？

    你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人就是我了啊，你只许爱我。

    我真想杀了你。

    阿柳，你想杀了我吗？

    晓利下毒的剂量越来越大，为了防止毒药对奚柳失效，每三日就需换一种，渐渐地，她也开始感到力不从心。

    既要压制住奚柳，又不可伤其根本。

    “废物！”

    深可见骨的伤痕从肩头一直蜿蜒到后腰，晓利几乎要跪坐不住，只能磕头道：“晓利无用，还请公子恕罪。”

    江铭双的脾气越来越无常，他几乎一心扑在了如何困住奚柳上，直到江湖中几大家族联合攻入江府时，他都还躺在她的身侧。

    刀剑铮鸣，即便是在石室内，单是那争斗厮杀声也可窥见战况的激烈。

    脖子上被冰凉的刀刃抵住时，江铭双并没有多么慌张。

    “钥匙。”

    太久没有说话，奚柳乍一开口，声音如同撕裂的布帛一般嘶哑。

    这些日子里，段衍青一直被关在他们身旁，脖子上拴着数十斤重的铁链，奚柳观察了许久，都没有寻到钥匙的踪迹。

    江铭双依旧是自如的模样，他望着奚柳，仍有闲心去抚弄她垂下的发丝。

    “江铭双，钥匙拿出来。”奚柳重复了一遍，刀刃向前推了几分，鲜血从他苍白的皮肤中争先恐后的涌出，将泛着银光的刀刃染红一片。

    “在我肚子里啊，阿柳要将我开膛剖腹吗？”

    说完，他便笑了起来，眼角带着糜艳的红。

    厮杀声逐渐近了，奚柳没有再浪费时间在他身上，翻身下床提刀劈断了捆住段衍青的几根锁链和麻绳。

    因着长时间的折磨，段衍青几乎已经看不出当初的半分模样，喉咙中连发出声音都困难，他望着奚柳，摇了摇头。

    “我说过，不会让你死。”

    脖子上的锁链没有钥匙显然是没有办法解开的，她又看向了江铭双，“我不介意杀了你。”

    奚柳并没有掩饰眼中的杀意，静静地看着他。

    “阿柳，果然如你师傅所说，”因为失血过多，江铭双的脸色苍白到有些透明，“你是这天下最锋利的杀器。”

    烈焰燃至江铭双的眼瞳中，奚柳将奄奄一息的段衍青半抱在怀中，少女跃入人群中翻飞的衣摆中飘出一张白纸。

    她没有回头看一眼。

    江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府上无一人生还。人们谈及此事，大多长吁短叹一番，再顺带为江家人的悲惨命运抹点眼泪。

    “据说那江铭双幼时就目睹灭族，父母皆是死在自己眼前，他当年才五岁啊。”

    “岂止啊，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直接丢去城西乱葬岗了。”

    “这么可怜？那他后来怎么没成残废，还当上了一带富商，该不会是用了什么不干净的手段吧？”

    “哎呀，这无jian不商嘛，据说一开始是可怜的很，只能爬着乞讨，靠吃泔水长到七八岁，受了不少欺负……后来靠着一张出色的脸，被人家大家族的小姐看上了，这才给他治好了手脚。”

    但凡故事沾染上痴男怨女的色彩，便总能得到更多人的青睐，传播起来似乎也更具趣味性了。对故事细节知晓更深的人，更会成为目光聚焦点。

    “唉，”那讲述者捻了把胡子，“偏偏那大小姐是个有癔症的，好时给他两分好脸色，坏时把他丢到蛇窟里，任由毒蛇缠绕啃咬，残忍得很哪！”

    “好在老天有眼，那大小姐不知怎么发了疯，自己跳进了蛇窟，还没能活着出来。”

    这还真是恶人有恶报！倾听者们纷纷感慨道。

    “江铭双忍辱负重，靠着自己的能力与学识，总算是爬了起来。”

    又有知情者插上一嘴：“诶，不是说，那大小姐的父亲也对他……”一听见这句话，众人纷纷睁大了眼睛。

    江铭双的过去悲惨，已经是百姓们公认的了，回顾完他这短促却艰难的一生，人们又好奇起了江家一开始为何会被灭族。

    “江湖门派割据，武林秘籍往往深受觊觎。而江家能成世家，靠的也是他们族中秘籍。恰巧当时闻名天下的刀客舜玉想要铸成一把名为夜杀刀的武器，便盯上了江家。”

    “求取不成，大开杀戒。”

    一夜发家，一夜倾覆，还真是令人唏嘘。

    故事落幕，人们逐渐散开。

    也有人走出了好远，忽的想着：怎么之前江府还在时，没听说过这些呢？

    罢了，故事是故事，谁知真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