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6-N 不痛
我从没有过一夜情，也没有跟男性Omega的性经历，事实上我只交往过两个Omega，一个是女性，比我小很多，还有一个是比我年长了五岁的男性，最后他选择了另一个男性Omega，我也没和他上过床。 那天晚上的每一个黏腻的亲吻我都记得很清楚，甚至还记起每一个旋转的舞步，却唯独记不得他的脸，好像是他故意为之，也是我故意为之。 一周后我在朋友圈里看到史密斯的精致排版的九宫格蜜月照片，才想起这段奇遇，我发消息问他那人是谁，他却告诉我，他也不知道。 “当时我看他一个人在大厅徘徊，而且他长得那么好看，我就让他进来喝一杯，他也没拒绝我。” 我脑门划过三滴不存在的冷汗，打字回复：“意思就是，那是个，你都不认识的陌生人？” “Yes！如果你想和他再续前缘的话我可以帮你查查看他的联系方式，不过要等我和我老公度完蜜月哦～” 史密斯和他丈夫选择了泰国作为蜜月地点，以至于我的朋友圈每天都能出现他的热辣泳装照片。 “……不用了” “这个忙我还是帮的了的，不用不好意思” “……”我发了一串省略号之后就没有回复过史密斯，他倒也是无所谓，继续在朋友圈轰炸式的秀恩爱，要不是为了维系一点成年人的情谊，我会让他和我那些天天晒娃的同学们一起去我的黑名单里坐一坐。 现在办公室里已经开始了年会、春节倒计时，今年南边的冷空气依旧鬼鬼祟祟，明明前一段还有些燥热，上周我还得穿着薄衬衫，这两天我都不得不回保吏把我过冬的旧毛衣拿了出来。 mama在我回去的时候还提起一个朋友家的小孩，当她开始念叨“这个男孩子条件很好的，和你一样是Beta，又是医生……”，我就明白她的意思。 我一边弹去衣服上的灰尘，一边迎合着我妈加了微信，这才看到她满意的表情。 闻着藏蓝色毛衣上那股独属于南方衣柜的霉味儿，我把下班前最后一个表格做完，抬头就看到秋甜冷冰冰的跟那个暗恋她的实习生交接工作。 小伙子眼神里满载着对她的殷切，她却好像瞎了一样。我就看着一块炙热的心脏急剧跌入冰川，迫于压强，碎成好几瓣。 “你对他也太狠心了。”等到实习生灰溜溜走开之后，我忍不住调侃。 “对不喜欢的人，就是要态度直接一点才好，不然他以为他能用真心感化你呢。” 秋甜振振有词的，看起来像一个老练的情感导师：“刚开始越狠，后面才越可能保持正常的关系，不越级，也不会恶化关系” 我点点头。 “我今天要领小泽去吃自助餐！我刚刚才知道小孩可以免费，刚好多了一张券，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啊。” “可以啊。“我都没犹豫一下就立马答应，免费的晚餐不吃简直蠢蛋！”不过我最近见小泽也太频繁了，不如让小泽管我叫干妈好了。” “你不用当他干妈，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赶超他的一众干妈了。” 幼儿园门口依旧是人满为患，家长会的志愿者在努力的协调车门口前的车辆，可惜还是乱糟糟的。 排成两列的小孩被老师如溜小鸡一样领到幼儿园门口，有些关系好的小鸡手拉的紧紧的，有的一看就是被迫，扭着头都不愿看彼此。 小泽和淮淮属于前者。 “mama！”小泽看到秋甜眼睛就亮起来，咧着嘴笑起来。 秋甜和小泽挥手，以往小泽会向小陀螺一样，咻的一下就跑到秋甜的身边，今天他却望望身边的男孩，一边又看看我和秋甜这里。 上一次小泽这么纠结，还是办公室的人硬要他选爱mama还是爱爸爸。 我看了看四周，没看到熟悉的人影，估计还没有到。 小泽拉着淮淮的手和他一起颠颠儿的跑到我们身边来，一上来就抓住秋甜的衣角。 “mama～” “宝贝，怎么啦？啊呀，你怎么又把淮淮拐过来了呀。” “阿姨好。” 淮淮躲在小泽的身边，先跟秋甜打了招呼，抬起头看到我，又开心的很，眨了眨他那大眼睛。 “你好呀，淮淮。”秋甜俯下身去与他俩平视，她一看淮淮生的水灵，语气都软了几分，“你爸爸还没来接你吗？” 淮淮还没来得及开口，拉着他手的小泽就抢答了，“mama，我们可不可以和淮淮一起去吃自助餐！” 秋甜一时为难的很，她向来最害怕伤孩子的心。 “淮淮。” 他的声音明明很平和，却在鸣笛和噪杂人声中那么突出。 “爸爸！” 林桉就像江湖里的行侠仗义的大侠一样出现了，打破了秋甜的尴尬。 “林淮爸爸，你好你好，你来接淮淮啦。” 秋甜一遇到林桉就立刻规矩了起来，在我面前的娇蛮全收了进去，连那笑都收敛起来。 我和林桉最近见了太多次，以前要是偶然遇见还可以装不认识，但是今天人来人往的，我也只好像前两天一样对他笑脸相迎起来。 不过说到底，我对他，还是讨厌不起来的。 林桉和秋甜寒暄了几句，就准备把小孩接走，谁知道淮淮和小泽的手就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死死的连在一起。 “小泽，你不想去吃自助餐了吗？”秋甜佯装生气，精致描摹过的黛眉皱了起来。 “我想和淮淮一起玩！”小泽直接把秋甜的手放了下去，抱住了淮淮，淮淮见状，也松开林桉的手，紧紧回抱住小孩。今天降温厉害，两个小的都换上了羽绒马甲，这样抱在一起就像两只圆咕隆咚的小毛球。 小泽眼神坚定，淮淮则睁着他那水灵灵的大眼睛。 “小泽，……”还没等秋甜假装伤心，上演苦情戏，林桉就率先一步作出了行动。 他也不顾自己穿了一身长大衣，就直接的半蹲下来，任由那昂贵的羊毛大衣在柏油路上拖拽，他拉住两个小的，很温柔地说：“淮淮，小泽你们是约好了要一直在一起吗？” 两个小毛球齐齐点头。 他笑眼盈盈地抬起头，对上秋甜：“小泽mama，你们的自助餐定在哪里了？” 我默默地挪过去，想要掐秋甜的胳膊，可惜她那件麂皮外套实在质量太好，挡住了我九成力道，秋甜立马告诉林桉是在世贸大厦，298，带大人免小孩。 林桉打开手机捣鼓了一番，又给两个小孩示意。 “买好了，走吧，小泽淮淮，一起去吃自助餐。”他说完之后两个小孩立马欢呼雀跃起来，一个说着爸爸真好，一个说着淮淮爸爸是最好的人。 “诶，那我就不去了哈。”我在秋甜耳边说悄悄话，意图开溜。 “那可不行，我这还多一张呢。” “你留给别人呗！” “那不行啊，我和他两个人孤男寡女的，被人误会了怎么办！” “这有什么可误会的，你们两个不都是Omega吗！” “这怎么不可以误会了？我要告你性别歧视！” 我和秋甜小小声地斗着嘴，最终我还是答应了跟着去。 反正是毫无瓜葛的，如果我硬是避嫌，倒显得是我一直在意。 小泽和淮淮坐了林桉的车子，那是一辆银灰色的奔驰，很衬他今天的行头，秋甜好奇地问我林桉家里是不是非常有钱，我点点头，她惊讶地猜测道：“不会他每天穿的衣服是和车配套的吧，太土豪了。” 不知怎的，戳中了我的笑点，我一路上回想起来就想笑，笑得开车中的秋甜直抱怨。我满脑子都是林桉穿着红色的衣服开了辆红色的阿斯顿马丁，穿了黑色皮衣开捷豹。 那也太不像林桉了。 我印象里的林桉一直都是骑自行车，后座上几乎都坐着一个明明也会骑自行车但是耍赖的女孩。 小泽和淮淮在自助餐的战斗力不佳，且完全吃不回本，他俩在那些便宜的糖果区流连，我是怎么劝都劝不住，只好愤恨地吃了好几块高级牛排。 我正排着队等着新一波的牛排出炉，林桉也走了过来。 “莉莉。”他又这么叫我。 我看着林桉，明明刚刚他还在我脑子里上演换装小游戏逗我笑，但现在看着他这样直愣愣地立在我面前，我又满心不爽。 但想来想去，他又好像没什么可怪罪的，又不是他想让他的小孩和我同事的小孩成为同学，又不是他想一次次和我遇见的。 于是我冲他点点头，甚至还笑了一下。 林桉估计也被我这一笑吓得不轻，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回应了我一个更热烈的笑容 “我还以为你还要装作不认识我。” “我只是懒得和同事解释，不过我们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非要论的话，也就只是邻居吧。” 牛排在烤炉上滋滋冒油，血水渗透出来，和牛油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红黄交织的液体。 我瞥见林桉大衣上有灰尘，见他拿了两个盘子，便自觉的过去帮他拍掉。这活我以前常干，A大实验室的白墙总是掉漆，而林桉稍不注意就会粘住一片，我一边抱怨一边给他拍。 林桉很小声地说了句谢谢，像在克制什么。 “举手之劳。”我笑着回应。 餐桌上我们依旧不说话，只有秋甜一边应付小泽和淮淮，一边热烈的和林桉讨要育儿经。 “我就给小泽报了一个篮球班，还有一个学英语的，主要也不知道他以后会分化成Alpha还是Omega的，要是能提前知道就好了。” “诶，墨莉，你是几岁分化的呀？”秋甜估计是觉得冷落了我，话题一转，抛到了我这。 我刚刚咽下一口炒饭，差点没呛到，林桉和秋甜同时递了自己的水给我，我拿了秋甜的。 “我们都是十四岁，初三的时候学校统一测。” “哇，那我们一样诶，不过也确实是这个时间分化。淮淮爸爸你呢？” 林桉此时正拿着本欲递给我的水，他啜了一口，低垂着眼睫，“十四岁测出来不准，十六岁又测了一次。” 我忍不住抬起头与他对视，这是我第一次听他坦白这件事。 “那你原本测出来的是什么？”秋甜问。 “Beta。”林桉说罢笑了一下，“结果十六岁的时候突然的发了高烧，医院说我是发情期到了，我当时不相信，在学校里测了一次之后，又去好几家机构又测了才确定。” “啊，那这种落差还挺大的，我之前有个朋友的弟弟本来测出来是Omega结果后来才发现其实是Beta，他家里人抑制剂都给他备好了。” “嗯，不过其实都一样的。” “那还是不一样的呀，Omega和Alpha要定时吃抑制剂，要喷信息素阻断剂，还有腺体，本来人致命的地方就够多了，现在还多一个给我们。”秋甜转头看着我，“好羡慕你们Beta啊。” 我赶紧找出几点反驳：“那Beta也很惨啊，要是爱上了Alpha天天被咬，爱上了Omega又咬了没用。” “啊，你那个前男友还咬你啊。”秋甜担忧的摸了摸我的后脖子。 “痛不痛？”林桉突然出声。 我不知怎的，说了一句反话。 “不痛。” 走的时候小泽和淮淮已经玩得尽兴，甚至开始打瞌睡了，林桉抱着淮淮，两张极相似的脸放在一起格外养眼，秋甜还拍了很多照片全数发给了林桉，甚至还偷拍了好几张我。 可能发的太急了，有几张林桉和淮淮的照片也夹杂在其中。我看了看，全数保存了下来。 史密斯晚上给我发了好几条消息，说是已经找到了那个人，只有几张照片，我打开一看： 镜头和恍惚灯光下，那人的脸已经十分模糊，只有鼻头和眼角上两颗小痣格外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