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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谈,能理解将采取的必要措施。目前这最新的发展已经使他们阵脚大乱。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该提防谁也不知道,如何能保护自己?他根本无法分辨朋友和敌人。“他要找你。”佛兰说道,执起她的手。“我们用你的办法,问了他许多问题,我们告诉他你是他前妻。他似乎搞迷糊了,也吓坏了。他不记得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该知道,他很容易就会头脑不清。虽然他恢复得很快,但要他集中心神还是很吃力的。”“你确定他想找我?”洁伊问道,心跳不已。他刚讲的这一大堆话,她只听进了第一句。“是的,他一次又一次地拼出你的名字。”想回到他身边的冲动强烈得使她心痛。她强迫自己坐着不动,以便再多了解一些。“他真的什么都忘了?陆少校怎么说?”“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佛兰重重地叹了口气。“陆少校说记忆力完全丧失是很少见的。大多数病人都是忘记出事当时以及稍早的事情。斯迪头部受了重伤,失去记忆也并非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不过,这……”他做了个无助的手势。“他会恢复记忆力吗?”“大概会吧!至少恢复一部分。这种事是说不准的,也许他会马上恢复,或搞不好拖上几个月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陆少校说他的记忆力会慢慢恢复,最先记起来的通常是小时候的事。”大概、也许、说不准、搞不好、通常。这些词加在一起就是说他们也不知道,而这个时候,斯迪仍旧躺在床上,无法言语或移动,也看不见东西。和所有熟悉的东西,甚至自己,都搭不上线,会是什么感觉?他失去了一切凭借。想到他此刻必然感受到的惊惧,就使她心痛如绞。“你仍然愿意留下吗?”佛兰问道,清澈的眼中满含关切。“你知道可能要耗上几个月甚至几年?”“几年?”她无力地响应。“可是你们不是只要我停留到他眼部手术完成吗?”“当初我们并不知道他会忘记一切。陆少校说和熟悉的人和事物多接近,可以刺激他的记忆,并且使他安心。”“你要我留到他恢复记忆为止。”洁伊一语道破。这念头吓到她了。她和斯迪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对他的反应也越强烈。万一她又比上次更深的爱上了他,等他重拾不愿受拘束的生活方式以后,她要怎么办?她害怕她此刻已经无法硬下心肠离开了。在他需要她的时候,她怎忍心抛下他不管?“他需要你。”佛兰说道,同意她的想法。“他对你有非常强烈的反应,所以才会使他比预期中提早清醒过来。我们也需要你,洁伊。我们需要你尽量帮助他,因为我们必须知道他所知的一切。”“如果不能动之以情,就试试爱国主义?”她倦然问道,头往后一仰。“不必麻烦了,我不会丢下他。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如果他没有在短期内恢复记忆要怎么办,不过我不会离开他的。”她起身走开。佛兰坐了一会儿,瞪着手中的杯子。从洁伊刚才所说的话看来,她已经知道她无法轻易脱身了,而她仍然愿意继续下去,只因为斯迪对她的意义非比寻常。他必须去和那位大人物谈谈最新的发展,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原本指望斯迪会欣然与他们合作,他们还要借重他的才能和技术。而现在他们只能让他像个无助的婴儿一般去面对外面的世界,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身处险境;要不然他们就得冒险把事情都告诉他,看是否能勾起他的回忆。陆少校表示他们决不可以去烦扰他。他需要安详和平静,以及稳定的心境,在这种情形下,他的记忆力才可能早日恢复。不管那个大人物最后如何决定,斯迪已岌岌可危。既然他有危险,那么洁伊也是一样。在经过强烈的情感冲突以后,洁伊还是回到斯迪的病房。她需要时间来恢复自制,但她又感到两人之间的牵引,越来越有力,使她情不自禁急切地回到他身边。“我回来了。”她平静地说道,走到床边,触着他的手臂。“看来我跑不掉的。”他的手臂急促地动了几下,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好吧!”她说道,开始念字母。抱歉。她还能说什么?否认她曾经难过?他不会相信的。他也和她一样感受到那股牵引,因为他持着那条看不见的绳索的彼端。他的脸微微转向她,等待她的回答。“没关系。”她说道。“我一定让你大吃一惊。”是的。他的一个动作居然能包含如此多的意义,实在很奇异。她可以感到他仍未从惊讶中回复过来,不过地控制得很好。他的自制力使人叹为观止。她再度开始拼字母。害怕。她完全没想到他会承认他害怕!从前的斯迪死也不会承认的,但现在的他已经坚强得多了,他可以承认这点,这并不会削减他丝毫力量。“我了解,我会一直陪着你。”发生了什么事?他抬抬手臂,表示这是个问句。洁伊用冷静的口吻告诉他发生了一次爆炸,但并未告诉他细节,只要让他知道他遭到意外就好了。眼睛?看来他并没有完全了解她先前告诉他的那些话,他还需要保证。“你的眼睛还要动手术,不过我保证,你一定可以再看见东西的。”瘫痪?“没有!你的腿断了,上了石膏,所以你现在才不能移动。”脚趾?“你的脚趾?”她大惑不解。“都还在呀!”他唇上挤出一个痛楚的微笑。摸它们。她咬住嘴唇。“好吧!”他要她触摸他的脚趾,这样他才能确定它们还有感觉,没有麻痹。她走到床尾,双手握住他的脚趾,让他冰凉的肌肤吸收她的体温,然后她又回到他身边,触着他的手臂。“你感觉到了吗?”是的。他又痛苦地挤出一个笑容。“还有什么?”手?“它们受到灼伤,包扎起来了。不过并不是三度灼伤,会复原的。”胸痛?“你有一边肺叶破裂,胸口插了根管子,所以你不可以翻身。”好玩。她笑了。“我倒不知道有人能够不出声地说笑话。”喉咙?“插了根通气管,因为你呼吸困难。”脸骨碎裂?她叹了口气,他希望知道真相,而不是被隐瞒。“是的,你脸上有几根骨头碎了。不过你并没有毁容,这是脸肿了,妨碍呼吸。等到肿消了以后,他们就会把通气管拿掉。”把床单掀开,检查我的--“不行!”她怒道,不让他把字排下去。然后她笑了,因为他居然努力做出了不耐的表情。“该在的东西都还在,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