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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蒋思涵算是认识了个新朋友,虽不像是同班同学那样每天见面,也不似庄郁凡那样无话不谈,但是走在路上偶然碰见时,都会抬手打个招呼。 有次庄郁凡见了,就缠着问她什么时候认识了个小帅哥,她自然是将那日放学后所发生的事据实以告,鉅细靡遗,但是却颇不得庄郁凡信任,怀疑她是不想让人知道交了男朋友,故意编故事来搪塞,这令蒋思涵真心觉得自己交友失败。 不过庄郁凡的会这样想也不是没理由的。 那间音乐教室存放着乐器,平时一定会上锁,不是想进就能进去,而吕彦儒虽是管乐社的一员,却每週都可以在没有社团练习时独自使用,不知情的人确实会有疑虑。 实际上,只要是有放乐器在这里的音乐社团成员,拿着有正副社长签名的同意书,就随时可以借用教室。不过因为每次申请都要新的同意书,加上若是乐器遗失或损坏会有赔偿问题,所以很少有学生付诸行动。 「大概也就只有这个不怕麻烦的小子了吧,估计也没想过乐器遗失的问题。不过我也因为他捡到便宜就是了……」 蒋思涵用笔轻戳自己的脸颊,默默看向与她相隔几个位置的某人。 上回她毫不留情地提出了吕彦儒的缺点,这个单纯的男孩不但没有对她產生厌恶,竟然还邀请她偶尔来看看他的练习状况,就算她已经明言自己对法国号不甚了解,他仍旧表示她的「教诲」可以成为进步的动力。 也不知道他那番话有几分认真,反正蒋思涵是一脸莫名其妙,感觉这人是在没事找罪受。但她最后并没有拒绝,因为对她来说这是个适合写报告、念书的地方,旁边有法国号的声音──儘管不是特别悦耳,又有桌椅可以使用,兼具运动场和图书馆的特性。 至于吕彦儒的练习,她就当是顺便了。 此刻的吕彦儒正坐在桌子上,对着打开的窗子练习吹奏,嘴巴在吹嘴里努来努去,似乎找不到一个适合的嘴型。见了这一幕,蒋思涵半张开嘴,瞪大了双眼,手也因为惊讶而松开,自动铅笔落到了桌上,在她的讲义上留下一道突兀的细线。 「喂,吕彦儒。」 「怎么了,大师?」 吕彦儒迅速转头,兴高采烈地答道,似乎对蒋思涵开始出现在这间教室以来第一次唤他的名字感到喜悦,但是这举动和语气却是让蒋思涵忍不住挑眉,脑海瞬间浮出一个与他颇为相衬的现代词汇:抖m。 「大师」是吕彦儒起的,因为他觉得叫全名太生疏,单叫名字又显得过于亲暱,所以就有了这个绰号。蒋思涵一开始是拒绝的,但吕彦儒貌似相当满意这称呼,任她如何威逼利诱就是没法让他改口,因此只得退一步,要求他不在其他人面前这样叫她。 但是果然有些不习惯。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道:「你还没掌握嘴型吗?看你的嘴巴一直动来动去的。」 虽然没学过,但她多少还是知道嘴型的重要性,特别是像法国号这样有吹嘴的乐器,在补习班时,就经常可以看到一些学习者单拿着吹嘴练习。 「咦,嘴型有固定喔?」吕彦儒一脸无辜地看了看手中的乐器,又看了看蒋思涵。 儘管是意料之中的回答,蒋思涵还是忍不住垂首,捏了捏自己眉心,语气万般无奈,「有没有固定我就不知道了,但肯定不是像你这样动个不停的。」 吕彦儒所在的管乐社是学校最大的音乐社团,和同类型社团相比,每学期都会得到不少经费,但再怎么多也还是有限,单是请主要乐器的老师进行指导就花掉将近半数,更遑论为了不到三人的小眾乐器再多一笔支出。 「哈哈,是这样啊。」挠挠脸颊,吕彦儒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依旧笑得傻里傻气,「社团里就只有我和另一个学长是吹法国号的,但是学长也是刚开始学没多久,又没有多馀的钱请老师,我们只能自己摸索了。」 听了这番话,蒋思涵面上虽然保持微笑,嘴角却微微抽动,额上也爆起几道十字路口,几句到喉的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但内心早已抡起拳头爆打这浑小子一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