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咐斐子隐:“尊者需当谨记,今日起,易轻已彻底消失。”镜世殿逐尘苑一木屋中,有阳光从窗外轻轻探入,似一床锦衾温暖着窗边床上沉睡着的少女。屋门敞开,却是连一粒尘埃也无从钻入,梨花瓣轻撞屋外结界的声音犹如深夜某根琴弦上的清音,每轻撞一声,少女的灵台便清明一分。待少女醒来时,已是翌日黄昏,屋里的阳光正悄悄滑出窗外。少女起身敲了敲自己隐隐发疼的脑袋,正欲下床之际忽觉自己的双腿比往昔还长,她愣住了,而后又不确定地低头审视自身,才发现自己真的已有了十七岁少女的身姿。难道这一睡,就又睡了几年?可是怎么会睡着了呢?小语迷惑不已,再细想脑海中便似有千万幕场景重叠在一起,混乱一片。小语退坐回床上,深吸一口气想停止思绪,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喊停。她后背紧靠着墙壁,闭上眼努力静下心绪,默念着苍黎子教授的修心术。过往的记忆停止碰撞,缓缓地在时间轴上归回原位,千年前的相识,千年后的话别,几年前的重逢……关于经历过的种种终于被小语重新记起,念着修心术的她全身却开始发凉,她,竟然刺伤了主人!好大的罪过,自己竟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小语急忙下床,着急地想奔向斐子隐的院落,却被屋前的结界挡了下来。这结界,是主人设的!是要自己在屋里等他吧!小语无措地在屋里来回绕了十几圈,终是有些疲倦地就地蹲下,又担心这几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做了冒犯主人的事,于是将这段记忆重温了一遍。斐子隐完成仙盟首座的登位大典之后便急忙回到逐尘苑,一进屋小语便跪倒在他面前,像一个犯了十恶不赦的罪犯般俯首认罪。小语深吸一口气,慌张地说:“小语污蔑了尊者,还用卑劣的手段刺伤尊者,请……请尊者降罪。”“……小语,你叫我什么?”犹如被天雷正中劈到,斐子隐刚拿在手上的水晶手链被紧紧握住,藏于袖中。他盯着小语的后脑勺发呆,不确定小语的疏远来自于何种情绪。低着头的小语听到斐子隐话语中确有几分不悦,便将头又低了几分,小声地回答:“尊者。”第三十七章殿前话别“小语,千年记忆你可记起?”那双平日里如菩提镜般平静清明的眼眸此刻涟漪重重,他看着少女苍白的双唇,一时间竟不知道这苍白的双唇该吐出什么答案才能让他开怀。她微微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随即又很是着急地说:“冒犯尊者、刺伤尊者是小语的错,小语知罪,请……请尊者……”话未说完,她竟已发不出半个音节,知道是斐子隐施了术法,心想主人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于是将头埋得更低,端端正正地跪着不敢乱动,等候斐子隐的处理。她心里虽然害怕却一直告诉自己:“谁叫你胆大包天冒犯了主人,还刺伤了主人,主人就算是一掌劈掉你你也只得受着。”没错没错,自己就是罪有应得。小语虽然知道在过去相伴的日子里主人对她很是宽容,所以她有时候会发发小脾气像个被娇宠的孩子,但是,她不曾真正地忘记——语念琴是一件神器,斐子隐是她的主人。千年来斐子隐其实甚少责罚她,唯一一次动怒罚她长跪最后却也亲自将她扶回房间照顾得滴水不漏。其实主人一直都对她很好,但是身为他的贴身神器,无法与他心意相通已是莫大的失责,偷偷爱慕他已是亵渎,此番非但没有为主人御敌,还动手伤了主人,这样的神器还有何资格再唤他一句“主人”,还有何资格请他原谅呢?可是,一双手扶住了自己的双肩,冰冷的触感透过纱衣钻进小语的毛孔,她打了个寒颤,那双手顿了一顿,还是将她扶了起来。清清淡淡的嗓音响在头顶,小语困惑地抬起头看向斐子隐。那清清淡淡的嗓音,传递的是这样一句话:“子隐与小语已同拜一师,实属同门,小语如此唤子隐,实属见外。子隐知道师妹只是中了术法而已,所以刺伤子隐一事师妹无须挂在心头。”嗓音是清清淡淡的,可是那张绝色的脸上五官都隐隐透露出主人的不悦。小语的嘴张了张,却还是没有发出半个音节,这一次并非因为术法。主人话里的意思是要自己无需同他过于见外,可是听起来却是更加疏远啊。主人没有对她做出任何责罚,亦没有提起他们之间的所属关系,而是将她推到同门的位置,主人是真的不要她这件神器了!原来从她十几年前走出那个院落起,她就不是他的神器了。可是在她心里,他却是她永远的主人。小语低垂着头,嘴巴嘟得高高的。她宁愿主人一掌劈了自己,也不要主人这样冷漠疏远地对自己。分明上一秒还觉得无论斐子隐做出什么处理她都能接受,下一秒就连他疏远的态度都承受不起。过了许久,她依旧低垂着头,情绪终于稍微平静下来。“……主……尊……尊者,秦大哥,不,是,是易轻他……”那天夜里的一幕幕她都记得,可是那天他们的对话她却丝毫听不到,想要问个究竟,却发现连称呼都如此难叫出口。秦大哥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会伤害主人,自己为什么会入魔似的刺伤主人?这一切,她都不解。“易轻已经魂飞魄散了,这件事……小语?”魂飞魄散四个字一出,他看到小语眼中难掩的伤痛与迷茫,忍不住轻唤了一声。斐子隐声音本来就轻,唤小语时又似怕惊到她一般而又轻了几分,那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屋外的梨树上又开出了两簇梨花,花开的声音没能唤回小语的心绪,斐子隐的声音亦不能。她记得自己初入深栾林时意识模糊,却一心求死;她记得秦易深情地对她唤着“汐止”时,她皱着眉说:“小语都快要死了,听到的最后两个字竟是她的名字”;她记得秦易熬粥给她喝,到河里抓鱼给她当晚餐;她记得他“死”的时候自己有多么无助和伤心,可是她又看到活着的他,没来得及问清楚,没来得及叫他一声,他就真的魂飞魄散了。可是,为什么会魂飞魄散呢?在她的记忆里,只有入魔才会魂飞魄散,可秦易是当年的易轻,怎么会是魔呢?秦易,易轻,他诈死,对着她的那十年用的是假身份假名字,给她的身世也是假的……小语闭上眼,心底有一种东西裂了,究竟有几分假、几分真?她突然回过神看了斐子隐一眼,主人几年前再见到她的时候想必就知道她是谁了,却从来都没有与她相认,还以陌生人的身份与她重新认识。难道她说了一句“离开”,他应允了,就真的从此没有关系吗?那千年的相伴真的只是云烟吗?小语觉得身前这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