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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索又断了。谢冰摇了摇头:“我总觉着,没有这么简单。”……小镇上,晨光洒下,安然和煦。暴雨后的阳光很好,青石板上是浅浅的积水,被暴雨打落的花瓣黏在石面上。一阵风吹过,栀子花颤巍巍的抖了抖花瓣,抖落几星水滴。吕初随手掐了两朵栀子花给谢冰。谢冰笑了笑,递过去一只给吕初,吕初接过来,略有些薄茧的指尖揉了揉花瓣,捏出清淡的花汁,浓郁的栀子花香萦绕指尖。谢冰凑近花朵,吸了吸花香。浓郁淡雅。她借宿的那家女主人家里,也有这样的花香。“怎么这么多花?”谢冰若有所思。吕初:“二水,这小镇名字可是叫‘花锦镇’的。”谢冰:???“你现在怎么比我还细心?”谢冰震惊了,这还是那个大大咧咧的吕初吗?吕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明闻虽说不喜欢我,但是教了我不少东西,这一年多我怕给你拖后腿,暗暗学了不少,能用得上就行。”真是难为吕初了,她们俩相识十数载,少有见她如此细心的时候。吕初手中的栀子花已然被她蹂躏成一根枝了。谢冰:“你跟花过不去干嘛?”“这花太香了,就适合二水你这种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不适合我。”她自嘲一笑,“明闻不说,我也知道他喜欢明云仙子,明云仙子本命法器是花枝,神识海都是花海……算了,我跟花无缘。”谢冰:“不是吧,我觉着他是有点喜欢你的。”感情的事情,谢冰自己也撞的一头包。她叹了一口气,抬眼就看到面前的香料摊位,拉着吕初走过去:“上次你给我挑的香囊味道挺好闻的,你再给我挑一个吧。”兰益善对女人香料兴致缺缺,他站在一边看古玩摊位,并未上前。香料摊主是个中年男人,他笑呵呵的看着吕初给谢冰调配香料,忽而嗅了嗅鼻子:“这栀子花味道,很是浓郁。”吕初的指尖顿了顿,将指尖的花枝搓了搓,小声附耳在谢冰旁:“花锦镇以花为祥瑞,只能自己居民摘花,禁止外来者对花不敬。”谢冰:“……”不早说!她侧了侧身,将另外一只手中的栀子花背过身去。两人闭口不言,买了香料就跑。身后,是摊主的怒吼声:“喂!你手里拿的什么?你竟然敢摘花??”……谢冰挑的栀子花香囊,一人一份,给吕初也挂了一个香囊。吕初没有拒绝。兰益善跟上两个人的脚步,抽了抽鼻子:“真香。”他修长的手指展开,是一枚古朴的石头挂坠,通体绿色,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我刚才打听了一下,花锦镇卖花为生大约有十年的历史,久而久之,连装饰品都是花。”“我们信息不足,并未有关于花的线索,”谢冰微拧眉头,“不知道秘境要持续多少天,这简直一头雾水。”“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谢冰忽而站定,咬了咬牙道:“去坟地,我用审魂术试试。”审魂术涉及魂魄,正道中人绝对不耻,被列为禁术,刑罚甚重。若是被人发现,谢冰怕是吃不了兜着走。她必须在绝对信任的小队成员前展露。……手机端一秒記住思路小。哗啦啦的暴雨,再次在夜晚降临。这晚的雨,给谢冰他们的行动,提供了条件。阴森恐怖的坟地,对于三人来说,并不算是什么,谢冰可是乱葬岗里出来的。暴雨几乎遮蔽了整个视线。吕初抬手,撑着油纸伞,为谢冰挡住了倾盆的雨水。小黄书悬浮在半空中,随着冷风翻页,谢冰低声默念:“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审魂术!”阴森的风乍起,冷入骨髓。粘稠的空气里,似乎随着怦溅的泥土水花,有什么要出来了。然而,数息时间而过,只有层层叠叠的坟头寂静而立,任由暴雨将坟头草冲刷。没有魂魄。谢冰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她快步走到新坟头前,小黄书疯狂翻动。没有。没有任何魂魄。“糟了……”闪电劈下来,将谢冰的脸映衬的比鬼还要苍白。“这个秘境很不对劲儿,不论因何而死的亡魂都无法提取……我早该想到的,他们的魂魄已然被控制……”她曾在蚀日州见识过冥修摄取亡魂的手段,然而那是用rou身滋养冥修本身的魂魄,若是连魂魄都被控制呢?换句话说,之所以没有子夜蝶魔吐纳,之所以没有七日内的亡魂,那就是说……他们的魂魄,已然在冥修的掌控中。已经过去了半年,究竟掌控了多少魂魄?谢冰忽而后背发寒:她曾为傀儡,深知魂魄被控制的恐怖。毫无自我,听命而行。根本无法反抗任何一个小小的命令。她在绝望中挣扎了几十年,也不过是一个意识清醒徒劳反抗,行为却无比顺从的傀儡。别说凡人,便是修为多么高深的修士,但凡魂魄被控制,或为傀儡,或为尸傀,便是行尸走rou,再也无人的七情六欲,爱恨憎恶,不过是听话的木偶。第181章互审冥修修的是无体之兆,意为魂魄,鬼魅。魔修以自我为尊,炼制的是rou体与魂魄的统一,被称为傀儡,而冥修则令人发指,将魂魄炼制到极致,遇到毁灭性打击,rou身无碍,躯体无数,极为难缠。而千万年间最为势如水火的,便是冥修天生的弑杀造反功力,吞噬的修士和人越多,冥修的功力便越强,这就直接决定了此消彼长的对立。若非正道中人赴死无数,只怕整个修仙界都会被当做冥修的rou鼎。冥修又被称为鬼修,便是这个道理。换句话说,魔修虽然日天日地极为猖狂,可是到底是修行功法不同,若非成为彻底的魔,到底有底线在,魔的飞升血光千里,而冥修的飞升,则需要用万千生灵做养料。然而,想要灭一个冥修,谈何容易?冥修杀不死,搞不灭,形无影,去无踪。就像是在秘境中这般,调查良久,根本毫无踪迹。两日的探查,证明了一些猜想,也浮现出更大的疑团:冥修究竟做到了哪一步?毫无端倪的尸傀到底有多少?亦或者,她的身边,究竟还有多少是人,多少是提线木偶?谢冰喃喃道:“也不知道其他修士的试炼是怎么样,还是说,只是自己小黑手挑到了地狱模式。”吕初坐在都要不耐烦了:“二水,你到底搞什么?可以开始了吗?”烛火幽幽曳动,将黑漆漆的鬼屋里灼烧出大片的光影。窗外是暴雨雷鸣,三个人围着一张破桌子,对着一根蜡烛。面面相觑。“我怀疑,我们中有内鬼。”谢冰说话声音很轻,很冷,很淡。一道闪电恰逢其会,隔着破裂的窗棂,将暴雨中的屋檐,勾勒出清晰森冷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