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63
哪知数日前,忽有一名暗卫找到他二人,让他们将当年的实情透露给方芙兰一二,自有人会在陵王手下保他们的命。不过一名暗卫的话,方释方釉本也不全信。今日来了灵觉寺,他们本来也是迟疑,奈何此前陵王匆匆离去,他们担心自己的妻儿遭难,一不做二不休,便与秦小娘说起了陵王打算诛杀他二人的事,诱得方芙兰让车行队走了去往城东的岔路。一切本来按部就班,方释方釉也似乎看到了生机。然而就在他们见到程昶的一瞬间,忽然后悔了。这个迤然朝他们走来的清贵公子,只怕比那个陵王还要狠厉百倍。方釉惯来是个没骨气的,只这么一下便腿脚发软。他跌坐在地,口中喃喃:“阿姐救我,阿姐,救救我……”然而方芙兰并不理会。她看着方释方釉,先前的疑惑重新浮上心头。这么说,他二人是当真有了妻儿?可是,他们这些年不是流放服刑吗?哪里来的妻?哪里来的儿?程昶看着方芙兰,淡声问:“你是不是想知道,他二人为何能成家?”方芙兰没作声。“也没什么,”程昶负手,不疾不徐道,“托你的福罢了。”“当年方府出事,你父亲被刑部的人带走前,你曾追着他送了一路,当时他是不是告诉你,他从来没有中饱私囊,也从不曾写错太|宗皇帝的名讳,这两样罪名都是冤枉的?”“但是,变故来得太快,你还来不及为父伸冤,父亲当夜就问斩了,隔一日,你的母亲也自缢而亡。一家人散的散,逃的逃,你在府中等了几日,原本不知当怎么办。就在这个时候,故皇后薨逝的消息传来,你想,毕竟你与皇贵妃是有交情的,眼下皇后没了,中宫由皇贵妃做主,或许她能为你的父亲昭雪。”“你于是下了狠心,去药铺买了砒|霜,打算隔一日进宫,请见皇贵妃,以死明冤。”“但你没想到的是,刑部拿人的咨文竟先一步下来。那夜,你独自一人歇在府中后院罩房,紧闭窗门,吹熄灯火,原可装作并不在家,但你知道刑部的那两个衙差,是怎么越过重重深院找到你的吗?”“你至今或许都不曾料到,你这两个早已逃走的庶弟,当夜其实回来过……”方芙兰听了这话,浑身一震,目光怔怔地落在方释方釉身上。当年方远山一被问斩,方释方釉就逃了。他们原本只是出去闭闭风头,一直到刑部的咨文下来,昭元帝言明要发落方府一家,他们才知道大事不好。他们想要逃到天远地远的地方去,隐姓埋名地度过这一生。可身上钱财无几,他们怎么逃,怎么埋名?况乎他们还是过惯奢华日子的人。方释方釉思来想去,深以为富贵险中求,想起自己在方府还暗中藏了些私财,便决定回府去取。他们实在是不走运,刚到了方府,还没取到钱财,刑部的两个衙差便上门来拿人了。要说呢,这两个衙差跟三教九流打交道打惯了,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上头给方府一家子判的都是流放,要被流放败落府邸,这辈子再想翻身几乎是不可能的,何况方远山早就人头落地了。是故这两个衙差见方释方釉取钱财,便起了分赃的心思。方释方釉心道是破财消灾,便舍了大半出去。岂料衙差这还不知足,仍是要将方释方釉带回刑部,方释方釉心知去了刑部,这辈子便算完了,与两名衙差好说歹说,一再恳求他们放过他二人。其中一名衙差眼珠子转了转,问:“方府有个艳冠金陵的小姐,她眼下人在何处啊?”方释方釉知道他们问的是方芙兰,也知道方芙兰眼下就在府中——他们出逃后,秦小娘曾再三让他们回府将方芙兰带离金陵。方释方釉生得自私自利,到了这个关头,只觉保住自己才是要紧,于是将两名衙差带到后院熄了灯的罩房外,悄声道:“阿姐就在里面。”方释方釉走了。走的时候,听见了方芙兰凄厉的,胆颤心惊的哭喊声。但他们不敢回头,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像方芙兰这样未出嫁的,容颜绝世的罪臣之女,将来的路还能怎样呢?哪怕被流放,最终也还是会沦落画舫,充为官|妓的吧。她迟早要经历这一切的。既如此,身子予了谁,又有什么区别呢?两名衙差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本就事先吃了酒,借着幽微的灯色,看着一寸灯火下明眸皓齿的美人,醉得不知天上人间。是啊,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先便宜他们。他们借着酒劲,撕了方芙兰的裙裳,对她百般凌|辱。雨打花落,风吹浮萍。父亲母亲离世后,方芙兰本已存了死志,可就在这一刻,在一下接着一下的剧痛中,她忽然觉得凭什么?凭什么我要遭此屈辱?!满心积愤无处宣泄,酿成了巨浪滔天的恨。她本就是外柔内韧的性情,而这狂澜一般的恨意,终于将她内心的韧浇筑成了蛇蝎心肠。她忍着痛,慢慢屈从,脸上竟还浮现了柔和的笑意,就在两名衙差卸下防备之时,她趁着他们醉意未褪,将她为自己备好的砒|霜下在他们的酒里,哄他们饮下。……当年所遭受的剧痛与折辱一如堕入深渊炼狱,不过是凭着一丝一家团聚为父昭雪的希望才活了下来。没想到——没想到真正害她的,竟是她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家人!天渐渐黯了,王府的府卫点起火把。程昶借着烈烈火光,看着方芙兰。她安静地立在原地,太静了,似乎连呼吸都要没有了。程昶道:“至于他二人为何会有妻儿,这也不难理解,他们运气不好,逃出金陵没几天,就被刑部的人捉了回去。”“但他二人有些小聪明,在流放的路上,大概几个月后吧,得知你嫁给了宣威将军,成了忠勇侯府的人,便又想了一个计策。”刑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