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浠把他收来手下当衙差,两兄弟恐怕难以立足,后来云浠听闻田泽要念书考科举,还把侯府里的书本笔墨赠给他。可仅是这样而已,就值得田泗涌泉而报?甚至有时候,把云浠看得比望安还重要?“阿汀她的父亲,兄、兄长,都没了,她是个,很好的姑娘。我和望安觉得,忠勇侯府在、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帮——帮了我们,所以我们一、一定要回报。这些年,这些年结交下来,就跟一家人,一样了。”田泗说着,从程烨先才语锋里辨出一丝玄机,不由问:“你为什么问,也喜欢她?你、你喜欢,阿汀?”程烨略一沉默,点头道:“对,我喜欢她。”“其实我此前只是听说过她,一直没见过,后来有回她来南安王府,只一眼,我心里就有她这个人了。”田泗愣道:“我、我怎么,一直,没瞧出来。”程烨道:“不怪田大哥你瞧不出来,这一年来我差事繁多,一直东奔西走,都没怎么在她跟前露过脸。”他笑了笑:“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第一回见她,还是在京房的七品统领,那时南安王府什么光景你也知道,我怕自己配不上她,一直压着没与她提。”忠勇侯府从前好歹威名赫赫,南安王府则不然,南安王是被降过等,又招回天子脚下管束着的皇室旁支,做小伏低太久了,无权无势,连有的权宦之家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这一年来我南征北战,立下许多功劳,不说全然为了她,私心里也是想配得起她的。但她眼下的职衔,仍在我之上。”她是四品明威将军,他是五品宁远将军。但职衔其实并不重要,他领着昭元帝身边的翊卫司,已是风光无限。田泗听完程烨这一番话,了然道:“难怪你,一直不娶妻。”“那你准、准备怎么办?”他问,“阿汀她这个人,面上不说,其实,很有自己的主意。眼下,许、许多人去侯府提亲,她都辞了。不是在外找,找三公子,就是,躲去西山营。”“我知道。”程烨点头,“我都听说了,所以我想等回金陵了,找个日子,问问她的意思。”“也、也好。”田泗道,“自从、自从三公子走了后,阿汀她……一直很难过,有人愿待她一、一辈子好,以后我、我和望安走了,也能放心。”“走?”程烨一愣,“田大哥与望安不打算留在金陵?”田泗一时沉默,半晌,点头:“对,不——留在金陵。我和望安,想在金陵办桩事,办好了,我们——就要走了。”程烨十分诧异,他与田泽结交至深,这些话,怎么田泽从来没与他提过?他还待再问,忽听对院院门一声轻响,田泗蓦地站起身,顺手端起烛台,步去院中,问:“阿汀,你回,回来了?”夜很沉,很暗,云浠的声音隔着茫茫的夜色传来:“回来了。”“怎、怎么样?”那头一时没答。春夜深浓,从田泗这里望过去,云浠只有一个朦胧的虚影。她慢慢拢紧了怀里的画,沉默地摇了摇头。田泗安慰她道:“没、没事儿,阿汀。”云浠“嗯”了声,说:“对,没事儿。反正我们还要在扬州待两日。过两日惊蛰,扬州要祭山神,那天人多,我再去问问。”言罢,她没再多说,掩上院门,回了自己屋中。云浠没有立时歇下,她在屋中静坐一会儿,点亮烛火,将画卷在桌上展开,从行囊里取出一支鼠尾刷,把画上,他的眉眼上沾上的几粒尘埃清扫了,然后再把画卷起来,收回竹画筒里。又把髻上的玉簪取下来,收进软匣。这枚玉簪她很珍惜,只有出去找他的时候才戴。就连她这一身水绿色裙衫,也是为了配这支玉簪,专程挑的衣料请绣娘制的。她此前还从未给自己挑过衣料呢。云浠洗漱完,在床榻上躺下,一时却没有睡着。她心中难过,又觉得不该气馁,天下这么大,穷尽一生,也难以踏遍山河。他一定在世间某处好好活着。她还有好多地方没有找呢。云浠临睡前,计划了一下这几日的事。她此番来扬州,主要就是为了镇个场子,倒是不必查案,她是枢密院广西房的,职责还是以捕盗为重,若能在扬州找到那个皇宫大盗的线索最好,找不到就尽早回金陵,左右李主事的死由,刑部兵部还会再派人来调查。云浠这么想着,一时间困意来袭,合上眼,慢慢就睡了过去。自程昶失踪,她就一直睡得很轻,眼下住在扬州府衙,更有些认生,这一睡似乎也没睡太久,再睁眼时,天刚蒙蒙亮,前院公堂处,隐隐传来呜咽的哭声。云浠一愣,迅速穿好衣衫,简单洗漱,拿了剑就赶去公堂。公堂里灯火通明,刘府尹坐在正当中,正拿着手帕揩眼泪,一面揩一面说:“我这一夜压根就没怎么睡踏实,噩梦一个接着一个。想着李主事系被人所害,干脆过来翻一翻案宗,早日把那凶手绳之以法也好啊。谁成想……谁成想出了这种事?”田泗与程烨也已到了公堂,一看云浠过来了,与她解释:“方才府衙的库房失窃,李主事临终留下的血书,被盗了。”云浠愕然:“李主事缢亡案的案宗与血书不是由十余个功夫高强的衙差看守着吗?这样也被盗?”“哪里是被盗?”刘府尹刚揩完的眼泪又滚落下来,“那贼人分明就是来抢。也不知是怎么练的身手,十余人打不过他一个,拿了血书就溜。到时朝廷问起来我怎么交代?这是诚心要我的命啊!”云浠问一旁的师爷:“已派人去追了吗?”“回将军的话,派了。”师爷道,“是王捕头亲自带着人去追的,这事儿就发生在半个时辰前,方才小郡王来时,已下令全城搜捕了。”云浠一点头,想到兵部库房失窃,兵部的司库的也是说那窃贼身手极好,正待问问枝节,看看两案有没有关系,忽见一个衙差从外头进来,朝她拜见道:“云将军,外头有一人称是您的手下,要求见您。”“我的手下?”云浠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