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2
因前没因后没果的,在一院儿小厮中拣选了好一阵,才择了孙海平和张大虎常跟在身边。这两人,孙海平单有脑子,动起手来练只厉害点的野猫都降不住;张大虎空有一身硬武功,脑子就是块榆木疙瘩。偌大的王府,既有功夫又伶俐的下人不是没有,但程昶不愿把这样的人放在近前,本事大了怕拿捏不住还是其次,最怕露出端倪。是以府尹这样绕着弯地想从张大虎这里探三公子的口风,明摆着是问错了人。云浠自然明白府尹想打听什么,她稍一回想,觉得瑜姐儿走后,程昶并无恼怒之色,想来是不多计较的意思,于是安慰道:“刘大人放心,三公子为人宽和,大人既然是因急着赶来拜见才没安排好伺候的婢子,三公子想必不会在意。”她这么一提点,张大虎才明白过来,点头道:“对,咱们小王爷不近女色已很久了,你日后只要让你家小女和丫鬟绕着他走,他不会和你计较今晚的事的。”刘府尹耷拉着眉头点头,心中仍是愁得很。云浠和张大虎嘴上是这么说,可谁能信呢?三公子从前流连画舫是出了名的,这一年来虽收敛了些,可说他不近女色,那是万万不能当真的。刘府尹心想,八成是自己或者瑜姐儿哪里得罪了三公子,才被他请出去屋去的。三公子失踪已久,好不容易才被找着,这一程护送三公子回京,乃是天大的功劳一桩,若自己一个不小心,没把差事办好,开罪了三公子,叫好事变成坏事,那就当真罪过了。这么想着,刘府尹一咬牙,拱手向张大虎深深一揖,说道:“还请张贤弟指点小官一二。”张大虎吓了一挑,他纵然有些跋扈,却也明白尊卑有别,方才刘府尹称自己“贤弟”他已觉得不妥,眼下这么个五品官竟对着自己一个仆从作起揖来,等闲是要折寿的。张大虎于是急道:“是真的,我家小王爷已戒女色很久了。就前一阵儿,王妃殿下要往小王爷房里塞通房,选了好几个水灵的丫头来伺候,结果小王爷一瞧,全给打发到别院去了。”刘府尹听了这话,目露诧色。他琢磨一阵,将信将疑地问:“当真?”张大虎觉得这些事没什么不能说的,就算日后传出去,他家怎么着也落个改过自新,洁身自好的美名,于是道,“当真。小王爷还说,那些丫鬟才刚及笄,年纪太小了,他都不怎么喜欢。且小王爷从前喜欢的也是姿态婀娜些的,样貌动人些的,娇花儿似的才好呢,太素净的,不打扮的,像你家小女这样的,通常入不了他的法眼。”大绥的女子通常及笄说亲,等出嫁,大都十六七的年纪。说及笄的姑娘年纪小,倒也勉强说得过去。刘府尹家的瑜姐儿才刚过十四,姿态尚未婷婷,又正是不招三公子待见的年纪,无怪乎今夜被他请出屋去了。刘府尹于是安下心来,说:“多谢张贤弟指点。”嘱了一句明早赶路早些歇息云云,带着瑜姐儿回了。云浠奔波了一日,已是累极,本打算回到四丫家便睡,打了水来净脸,不期然间在水里瞧见自己的倒影。一袭青丝在脑后束成个简单的马尾,鬓发不服管,编成辫,一并并入马尾里,无环钗,脸上也无脂粉,更因数日寻人疲乏不堪,眼底青晕很重,唇上没有血色,这样的她,岂止是素净,已可堪称寡淡了。她又垂眸看向自己身遭,一身暗朱色校尉服扎进腰封中,腰身倒是裹得窄小纤细,可腰封却是兽皮鞣制的,一点也无女子的芊盈之态。张大虎说,三公子不喜欢素净的,不喜欢不打扮的,他还说,三公子喜欢的是姿态婀娜些的。想想也是,那样举世无双的清贵公子,该有温香软玉作伴。云浠一念及此,不知觉间就有些沮丧。她洗漱干净,换了身干净衣衫,以手为枕,合衣躺在榻上,忍不住想自己好歹是个姑娘家,总这么不收拾不打扮的,是不是不好。可这个念头仅只在她脑海里浮起一瞬便被她压下去了。纵是素颜朱衣不好,她还能怎么办呢?她已经是这么样一个人了,总不能为了另一个人,日日施粉黛,配环钗,穿纱衣吧。那她衙门的差事该怎么办?扮成这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忠勇侯府那许多事,该由谁去扛?何况这样的她,就不是她了。纵是能得了三公子喜欢,能稍稍入他的眼,也只是另一个人罢了。张大虎说,三公子喜欢娇花儿。可她终归不是娇花。她是松,是竹,苍劲而坚韧,经冬不凋。她是长在荒凉塞北上的一株苇,是萧萧落木下,扎根旷野,昂首苍穹的蒲草。※※※※※※※※※※※※※※※※※※※※刚回来写文,更新时间还不太稳定,具体时间以文案通知为准。明天见!第59章第五九章深秋的渔村,寒意似乎是从水花儿里头渗出来的。浮浪一阵又一阵地冲刷海岸,涨一回,退一回,周遭就要冷个三分。刘府尹一夜没睡,搓着手,吩咐人把三公子的马车备好,亲自往里头铺了毛毡子,搁了暖炉,看秋阳已在云端露了头,才命人去唤程昶起身。程昶眼下已反应过来刘府尹为何急赶着要送他回京了。立冬将至,太皇太后的寿辰就在立冬之后,他若能赶得及回京为他这位太皇祖母祝寿,也算刘府尹办了桩得脸的差事。从渔村回京,少说也有大半个月路程,刘府尹虽急着启行,但路上也不敢催着走快了。三公子是刚被找着,身子虽无恙,到底历了一场生死大难,何况天一日冷似一日,半道上就入了冬,这样的气候,是万不能再辛苦了他,偶尔入暮时分多赶小半个时辰的路,刘府尹都要忐忑不安地去看三公子的脸色。所幸这位亲王府的菩萨爷一直没为难他,除了有些少言寡语,说走就走,让停就停,十分随和,倒是与传闻中那个无事生非的小王爷不大像。一路既有殿前司的人跟随,贴身保护程昶之责就落到了禁军身上,云浠骑着马,带着柯勇与田泗缀在官兵后头,她来的时候心急如焚,而今终于寻到了程昶,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定了,回程的路上,心境也就舒缓下来。只是,云浠望着前方不远处,辘辘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