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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怎么作为,这就很容易出乱子了。程昶知道他爹琮亲王为什么让他来枢密院找差事。他的“前身”是个混世魔王,不惹事就不安生,根本坐不住,干不了文职。在枢密院混个武官,找机会跟着哪位将军外出一趟,只要不出大岔子,走点关系捞一桩军功,琮亲王就能为他请封世子了。但程昶不这么想,他觉得自己闲着也是闲着,既然要当差,不如干点实事。他上辈子的身体基本告别武艺,这辈子他虽然想磨炼体魄,但上阵打仗一类的还是免了。他是个惜命的,冷兵器时代,刀剑无眼。何况他身后还跟了一帮正待改造的小厮。程昶已想得很明白,依他“前身”的秉性,枢密院只会觉得他是个烫手的山芋,巴不得把他往外推,兼之琮亲王府的地位,等会儿到了审查司,他只管将自己的求职需求一说,自会有人把他引荐到适合的衙门。这一胎投得好不好虽两说,找工作是真容易。武卫一路将程昶引到审查司院前,程昶抬眼一望,院子里竟有三个姑娘。左边儿坐着的大约是个身份金贵的小姐,一身轻纱烟罗裙,环钗明珰齐全,旁边还有个侍立的丫鬟,看面貌,美是很美了,可惜没什么神,叫人记不住,不如另一边站着的云浠明媚干净。程昶认出云浠,有些开心,他对这姑娘印象实在不错,刚想打招呼,不想那侍立的丫鬟阴阳怪气地开了口:“说是为了正事,谁知是不是真的呢?裴二少爷上任的第一日,就找到人家跟前来,这么上赶着,当别人瞧不出那些龌龊心思?”她这话虽没指名道姓,说得却是剥皮露骨。云浠垂眸立着,只当没听见。她并不是真的想忍,只是心知眼下与一个小丫鬟闹起来,对自己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她心中还记挂着哥哥的事,想要找裴阑问个明白。姚素素一向清高,听自家丫鬟话说得这样难听,原想拦着,但她心中也是有气的。裴阑年轻有为,出身显赫,英俊温柔,她一直喜欢,这些年与裴阑相处,时而与他书信往来,只言片语中,她觉得他心中是有她的。可整个金陵任谁都知道裴阑与云浠是指腹为婚。姚素素与云浠不熟,但与云浠的远房表妹罗姝相交甚密,从罗姝口中,她大致知道云浠为人。原本以为依这位侯府大小姐的脾气,侯府如今败落得连寻常商户都不如,她该无颜再嫁裴阑,自请与裴府解亲才是,哪知裴阑这才上任第一日,她竟厚颜找来枢密院了。云浠与裴阑之间悬而未定的婚约宛如姚素素心里头的一根刺,眼下由丫鬟这么说出来,实实在在出了口恶气。丫鬟见小姐默许,愈发得寸进尺,接着道:“小姐经常教导奴婢,做人最当知情识趣。眼下有的人已被请出值房了,竟还赖着不走,是没长眼,瞧不出裴二少爷的意思吗?”这话出,云浠还没怎么样,院门口的程昶先皱了眉。他喊了声:“云捕快。”抬步迈入院中。院中三人回头瞧见程昶,俱是一惊,姚素素曾经被醉酒的小王爷调戏过,往丫鬟身后躲了躲,这才向程昶行礼:“三公子金安。”程昶好似没听见,任那姚素素半福着身,丫鬟跪在地上,径自走到云浠跟前,免了她一人的礼,亲切又随和地招呼:“云捕快,过来办差啊?”云浠点头:“是。”程昶又道:“哦,方便说是什么事儿吗?”云浠抿了抿唇,只道:“回三公子的话,一些未了的家事罢了。”这时,裴阑与姚杭山听武卫说琮亲王府的小王爷到了,迎了出来,一并向程昶行了礼,将他请入了值房上坐,又奉上茶。裴阑道:“三公子可已有了想做的差事?若没有,我这里拟了几份武职,您可以先过目,看看哪个称心。”说着,递上一份文书。程昶接了,没看,顺手搁在一旁,问:“我来时看到院中站着三个姑娘,像是过来办差的,等了很久,将军不请进来吗?”裴阑一听这话,与姚杭山对视一眼。姚杭山笑道:“三公子怕是没仔细瞧,院中的姑娘是下官的女儿,今日是过来寻下官的,不是办差。”“是没仔细瞧。”程昶道,又问,“三个都是你女儿?”姚杭山面上的笑容滞住。他早也听说小王爷落水后,脑子像是出了点毛病,仿佛不大记事,总之跟从前有些不一样。眼下看他这反应,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姚杭山看裴阑一眼,裴阑步去门前,跟武卫低声交代了两句,不一会儿,武卫就引着云浠三人重新进来了。姚杭山不清楚程昶的意思,但程昶却明白他们是几个意思。官僚主义作风嘛,典型的畏强凌弱,拖沓办事,哪个时代都有。他上辈子在跨国公司上班,因为踏实能干,几年就升任了部门经理,公司把他送去国外总部培训,学了三个月的高级管理,知道要驭下,要从上,中庸之中当有棱角,该藏锋则藏锋,该露芒则露芒。但眼下的情况又不一样,封建时期,君权为尊,他是琮亲王府的小王爷,他怕谁。但他也不欲得罪人,问:“她们谁先来的?”不等裴阑回答,他又道,“凡事讲究先来后到,将军不如先帮她们把差事办了,我这是小事,等一会儿不要紧。”说着端起茶,一口一口慢慢吃起来,竟真的是等着了。从前的小王爷招摇且猖狂,一刻都闲不下来,但二十一世纪的程昶其实是个性子安静的人,虽然随和,平时话并不多。他今日着一身绣着淡色云纹的青衫,除了腰间佩玉价值不菲,浑身上下再无佩饰,愈发称得一张脸惊为天人。他此刻坐在那里,不苟言笑的样子,竟有些冷如清霜,但歇在眼梢的春光又将整个人照得熠熠生辉。一屋子的人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小王爷,皆怔了片刻。过了会儿,裴阑先回过神来,问云浠:“云捕快可还有什么差事要办吗?”云浠也不耽搁,当即道:“敢问大将军,我哥哥袭爵的事,可是出了什么岔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