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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森威大教堂

    嗶嗶──嗶嗶──

    电子鐘吵醒了罗萨。

    他在床上翻了一圈后坐起身子让自己沉静一番。

    他做了一个不曾在记忆中存在过的梦,他一直以为自己失去的记忆只有与娜莎.玛塔雅相处的种种时光,回想昨日在金鹰22号上头也是如此,他隐约注意到离开地球越久、越远,自己的记忆便恢復的更多,不过他马上将这种可能性从脑中挥去,这只是没有科学根据的无稽之谈罢了。

    但这些梦境确实让他无法在精神上获得真正的休息,对需要养精蓄锐的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起身去冲了个澡,洗去一身汗水,从行李中随意挑了一套轻便的服装穿上。

    「嘿!起床囉。」罗萨搔着克洛伊的下巴,克洛伊舒服的伸长身子,缓缓睁开眼睛问道:「你要去星际酒馆了吗?」

    「是啊,你留在这儿帮我注意小丑男的动向。」罗萨将吴秉晟给罗萨的手机交给克洛伊。

    「这台手机有吴秉晟的个人权限,你可以利用他的所长的身份进入金山市的监控系统,而且不会留下任何有关我们的纪录。」

    「但会留下他的吧?」

    「会啊,他把这东西给了我们,代表他有相当程度的心理准备,我们必须赶紧揪出兇手,才能保障所有人的安全。」说完后罗萨便离开房间下了楼。

    旅馆的大厅之中,比尔与其他几位侍从忙进忙出,仿佛在准备什么宴会一般。

    「比尔,在忙些什么?」罗萨好奇的问。

    「先生午安,没什么,我们在准备待会要送到孤儿院的晚餐呢」比尔慈祥的对罗萨笑着。

    「孤儿院?你还经营孤儿院吗?」罗萨的脑袋因为休息不足而有些昏沉,甚至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不,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现在有点小成就了,理应回报养育自己长大成人的地方囉!」

    「原来如此,恕我失礼了。」罗萨说道。

    「怎么会呢?先生并没有说什么不得体的话啊。」比尔着急的扶起罗萨。

    「我以为你跟其他企业家一般,都是为了赎罪或是表面功夫而从事慈善活动。」

    「哈,没事的,这个世道太过混浊,赎罪啊……我认为每个人都有应该偿还的罪孽。」

    「比尔先生一定很喜欢小孩吧?」罗萨注意到气氛有些严肃,将话题转换开来。

    「其实也没特别喜欢,但是我讨厌无父无母的孤儿!」比尔笑着说道。

    「什么?」罗萨吃惊地回问,他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所以我领养了他们,成为了他们的父亲,从此之后他们不在是孤儿了。」比尔笑得开怀,脸上充满了温暖与真挚。

    「原来如此,吓到我了。」罗萨笑着说道,接着指向门外:「我先出门一趟。」

    「先生,厨房有些麵包,如果还未用过中午,不妨带一些走吧。」比尔叫住罗萨。

    「不用了,我刚睡起来没什么食慾。」罗萨微笑的说道,忽然间他的视线一阵恍惚,回过神来时罗萨已经跌坐在地上,比尔见状连忙上前扶起罗萨,比尔比罗萨想像中要强壮许多,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把体重约七十五公斤的他撑了起来,看来经营旅馆并没有想像中的轻松。

    「先生,您还是带着吧。」比尔给出一个手势指示着服务生们,罗萨也不好意思再三推辞,过了大约五分鐘,服务生将一盒餐盒递给罗萨,罗萨满怀谢意的收下。

    「请您路上小心,最近夜里不平静,尽量早点回来。」

    罗萨背对着他们,挥了一下手便推开了旅馆大门。

    罗萨再次站在凤凰城星际酒馆门外,哥德式的屋顶搭上日本神社的鸟居,建筑物的墙面是清宫的样式,斗大的红底招牌投射出一隻展翅高飞的凤凰,昨晚因为天色太过昏暗没有看清酒馆的外貌,老实讲,它的装潢设计简直是一塌糊涂。

    罗萨推开酒馆的大门,店里头出乎他意料之外,竟一个客人都没有,与昨天夜里的盛况相比形成极端的反差,地球上的星际旅馆几乎整天都有猎手待在着,一群人在里头聊天喝酒或吹嘘着自己的战绩等等,而这里简直就像是夜店一般。

    「不好意思,我们还没营业。」老闆探出头来说道,他看到罗萨后马上招呼道:「原来是你啊!快来这座下。」

    罗萨挑了昨晚坐的那个位置,纯粹是他的个人习惯。

    「要喝什么?」老闆问罗萨。

    「随便,不要酒精类的就好。」罗萨回答道,视线早已被老闆身后的酒柜所吸引过去,虽然罗萨没有研究过酒的品项,但琳瑯满目的酒瓶,有些甚至是特别设计过的,他们安静的沉睡在架子上,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魔力。

    老闆呆望着酒架思付许久,过了几秒后用右拳击向左掌喊道:「就挑这些了!」,随后用飞快的速度拿下几瓶饮品调製了起来,待老闆转过身后一杯透着琥珀色的琼浆玉液已呈到他眼前。

    「战士!」老闆的表情充满自豪。

    「这不是酒精饮料吧?」罗萨确认着。

    「当然不是!快嚐嚐吧。」老闆则热情的催促着他。

    罗萨拿起玻璃杯浅尝一口,那味道尝起来与昨晚的咖啡相差无几,只不过少些酸味,苦味在口中更添几分韵味。

    「这个应该也是咖啡吧?」

    「是的,全新品种的萃取液。」

    「喝起来……」罗萨将杯子放在桌上「比昨天的还苦。」

    「与你今天的心情相符合,不是吗?」

    忽然,他们之间陷入了一片沉寂,罗萨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放空思绪玩弄着手上的玻璃杯,凝结的空气由老闆率先打破。

    「你那隻可爱的迷你猪呢?」

    「我让他待在旅馆内休息了。」罗萨说道。

    老闆稍微停顿了一下问道:「那不是作战型的吧?」

    「等等,你知道他是仿生机械?」罗萨惊讶地问道。

    「当然!」老闆盯着罗萨身旁的桌面:「怎么可能有不吵不闹的小动物,牠昨晚可是趴在那个位置直到我们对话结束呢。」

    「恩,是啊,他的确不是战斗型的。」罗萨将杯子凑往唇上。

    「我想了一夜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要做成猪的模样,来谈谈昨天你所碰上的事情吧!」

    老闆很有手段,他消弥了罗萨紧张的情绪并抓住谈话的主导权,一开始掌握住节奏但也让罗萨多了几分戒备,罗萨一度有些犹豫是否要和他聊到自己想法,罗萨决定以试探为前提,与这位昨晚才认识的老闆进一步的认识。

    「我犯了最基本的错误,没有先渗透到环境里头,没有对周围的人事物多一份警戒。」罗萨低着头说着。

    「错误常常发生,用得着这样自责不已吗?」老闆将罗萨杯里的饮料给添满,

    「那是失败者的藉口,我不该有那种低级的错误。」罗萨无法接受得过且过的心态惭愧的说道。

    「你去过妓院街打听过情报吗?」老闆问道。

    「妓院街?你是指红灯区吗?没有,我认为既然星际酒馆与警局都得不到我要的东西,红灯区更不可能向我透漏隻字片语」罗萨说道。

    「你说的没错,更何况这里的红灯区是信联会所掌控的,他们比一般组织更懂得回避风险。」老闆说道,并添满罗萨空无一物的玻璃杯。

    「真是想不到啊!你来到这不到一天的时间就与他如此接近了。」老闆直盯着罗萨的双眼「罗萨.巴顿,你真的只是一名红铜阶级的猎手吗?」

    罗萨倒吸了一口气惊讶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克卜勒.克莱斯先生的引荐信我今早收到了,不好意思昨晚没招呼到你。」

    罗萨看着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留着八字鬍的中年绅士问道:「请问该怎么称呼老闆您?」

    「哎呀!真是抱歉,我竟然忘记做自我介绍了,我叫汤玛士.怀特。」

    「汤玛士,我总有一种预感,我感觉今天一定能得到你的协助!」罗萨肯定地说道。

    汤玛士笑着点头说道:「罗萨先生,在那之前我必须先告诉你一件事情,上个月刚升上白金阶级的那位猎手,曾经与小丑男正面交锋过便狼狈的辞退这起任务。」

    「前阵子......你是说那位改造人凯文吗?」罗萨回忆着猎手协会这几週所发来的通知信。

    汤玛士点头回应罗萨。

    「怎么会?他打输了吗?」罗萨问道。

    「看样子是的,他回来后精神方面宛如遭到刺激般,嘴里嘟囊着怎么可能有胜算便马上办理好任务退接的手续。」

    「怎么可能,他可是改造人啊!」罗萨不可置信的喊道。

    「是的,您应该也知道,四名黄金阶级的惨死……」

    「这我知道,你还能给我什么资讯吗?」

    「怎么?您还是执意干下去吗?」汤玛士向罗萨再次确认。

    「当然,要是我会因此打退堂鼓,一开始就不会对这任务起兴趣。」

    汤玛士点着头说道:「虽然我还未找出他的真实身份,但可以确定他是新亚洲殖民地的居民。」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立体投影机:「你看,我循线调查过小丑男第一次出现时的时间点又往回推了好几个月,一气之下将这五年来的纪录通通调查过一遍,完全没有任何新移民移入的纪录,一个都没有。」

    罗萨仔细的看过一轮,与大量的移出的纪录相比移入纪录竟一条也没有,身为二级殖民地的新亚洲地区怎么会发生如此诡譎的状况,这让他感到十分不对劲。

    「这下真的麻烦了,无法先锁定一个大范围进行搜索。」罗萨捏着眉头,头痛不已。

    「别着急,我也不是没有任何线索。」汤玛士将投影画面切换,金山市的平面地图一览无遗,接着他不断的放大右上角的区域:「这里是海森威教堂,根据街上监视摄影机的交叉比对,小丑男出现在这一代的频率倒是蛮高的。」

    「你们没通知警方吗?这等于找到小丑男的藏身地点了。」罗萨问道。

    「当然不行,你也知道的,小丑男的背景与这地方的政府一定有所关连,通知警方如同打草惊蛇一般,只会让他更加注意自己的行动罢了。」

    「这个情报有没有告诉那位辞退任务的白金猎手?」罗萨问道。

    汤玛士摇着头说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就被吓的屁滚尿流了。」

    「吓?」

    「听说是被毒打一顿后受到警告。」

    罗萨低着头思索着,怎么想也想不通一个杀人魔是如何胜过白金阶级的猎手,而且还是位改造人,又为何要如此轻易放过他,那可是一位白金阶级猎手!要动摇猎手协会的威信除了从高阶级的猎手开始破坏以外,他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他马上便惊觉自己活像个蠢蛋似的,不要让对方匪夷所思的行为影响自己的思绪,这是他在猎手训练机构─方舟所学到的基本教战守则,一名合格的猎手,任务达成就是目标,剩下的一切等开战再说。

    「关于彼岸花的卡片你有头绪吗?」罗萨问道,这是他手上最有可能找出小丑男真面目的线索。

    「卡片吗?我曾经在证物室瞧过几眼,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除了上头的墨水以外。」

    「墨水?」罗萨皱起眉头。

    「是的,上头的彼岸花是红色的钢笔墨水绘成的。」

    「钢笔啊......」罗萨搔着下巴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

    「至少我们有了点线索了,你说对吧。」

    「哈!说的也是,对了,你能推荐这里最优秀的军火商给我吗?」罗萨将怀里的小手枪放在桌上,脸上的表情尽显无奈。

    「看来是被警方给为难了,随便找一间店购买兵器的确太过危险了,街上随便一个路人都有可能是小丑男的眼线。」

    「是啊,难道要我带着这支小手枪去对付协会通缉等级的杀人犯?」罗萨双手一摊。

    「哈!放心的交给我,跟我来吧。」汤玛士将酒馆的防御门拉下,转身走进酒馆深处的置物柜,他将手掌放在门把上,一道蓝光扫过他的身体,随后汤玛士便拉开置物柜的拉门。

    「我有一位朋友,他的住宅也有这种样式的隐藏式入口。」罗萨跟在汤玛士的身后说道。

    「这种机关已经是半世纪前的產物了,想必你那位朋友年纪一定不小。」他们走到一块平面后汤玛士停下脚步并伸出右手按下墙面的开关,整间房间顿时亮了起来:「老机关的好处,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罗萨看着满屋子的新式兵器,有些样式他甚至认不出来,科技洪流的流淌实在太快了,忽然一个东西吸引着罗萨的视线,他走到一个玻璃展示柜前,呆望着里头的电磁脉衝枪。

    「怎么?喜欢这玩意儿啊?」汤玛士靠过来问着。

    「我从前也曾有一对。」

    汤玛士盯着罗萨几秒后说道:「以你的年纪有个一两对也是很正常的,跟双枪史纳特同年代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不是他的粉丝,快来挑装备吧。」

    「我就不是!」罗萨碎唸道。

    「你有自己的需求还是我帮你搭配?」汤玛士看着罗萨问道。

    「新式的武器我一件都没碰过,不如我提出需求,你帮我做同类型的升级,这样如何?」

    「不错!」汤玛士点头说道。

    罗萨环顾了四周一圈,清单大致上已在脑袋中成型。

    「防弹绝缘大衣。」罗萨说道。

    「大衣我没有准备,但是有西装,可以接受吗?舒适度以及布料的延展性比大衣还要好。」

    罗萨点头应允,汤玛士随即从衣橱拿出一套笔挺的西装,罗萨穿在身上觉得有点太大,忽然间西装发出了「嗶嗶──」声响,奈米布料开始往内收,直到贴合罗萨的身体为止,罗萨稍微挥了几拳、踢了几腿,感觉上像是没有穿衣服一般,只要他有大范围的活动,奈米布料便会顺着罗萨的肌rou走向去做延展。

    「战术用磁力靴。」罗萨说出下一件品项。

    「那种不实用的东西早就停產了。」汤玛士从另一头的的柜子中拿出一个鞋盒,并展示着里头的黑头皮鞋「试试这个,联邦特卫的适应性战术皮鞋,百分之八十由n合金打造的。」

    联邦特卫是联邦政府特别训练并派遣给各国元首的特勤护卫队,实力非常坚强,大概是黄金阶级与白金阶级之间的程度,联邦特卫的审核标准虽然严格,但薪水相当优渥,与猎手的工作相比也安全许多,让不少有实力的猎手纷纷跳槽过去。

    「最新的电磁脉衝枪与实弹枪。」

    「我的大哥,你究竟活在哪个年代?」汤玛士打开武器柜,并拿出一把具科技感,有着奇特造型的白色枪支给罗萨:「那是光子聚能枪,破坏力比电磁派衝枪更强,欧尔德工业的最新產品。」

    罗萨尝试着啟动光子聚能枪,cao作方式与电磁脉衝枪相差无几,光线马上从周围聚集于枪管内,他往旁边一处空旷的墙壁射击,高温的射线夹带着惊人的破坏力,一点前置动作都没有,让罗萨讚叹不已。

    「这玩意儿非常棒,可是......」

    「怎么?不合手感吗?还是你带着维纳斯v2?」

    「不用了,我拿这把就好!」罗萨本能的推辞掉「接下来我想要两把能藏在衣服里头的小刀。」

    「看看这个,soes的战术刀,也是n合金打造,血槽里头有二象式毒,那是一种神经毒,会让中毒者的大脑被痛苦与燥热垄罩。」接着他拿起了一盒小医护箱并从里头拿出几隻迷你针筒:「这是二象式毒的解药,希望你永远不会用在自己身上。」

    罗萨将枪枝以及基本的医护包、消耗品通通扫进他的背包里头,光子聚能枪有着伸缩式设计,让罗萨更便利的掛在在西装外套内侧,他将东西收完后准备走上楼时汤玛士却叫住了他。

    「罗萨先生。」他将原本放置在玻璃柜里头的维纳斯v2扔向他:「带着吧,我总有一股奇怪的预感。」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邪?」罗萨笑着说道。

    「当然,宗教可是有着让人安心的力量,阿兰判教就是个例子不是吗?」罗萨随着汤玛士上了楼,同时间他解除了酒馆的防御机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猎手们的武器不在使用双枪、双刀、双剑,而是以光学兵器以及重火力等等武器为主,一些罕见兵器迟早消失在舞台上的。」汤玛士感叹的道。

    「哈!环境会淘汰人,自然也会淘汰兵器以及选用兵器的人。」罗萨拿出联邦黑卡结帐并拍着他的肩,理所当然地说着。

    「非常感谢你。」道完谢后,罗萨转身离开酒馆。

    「罗萨先生,事实上我个人认为,能解决这起事件的人依然只有他。」汤玛士在罗萨身后说道。

    「你是指?」罗萨带着一丝好奇心转过头。

    「双枪的史纳特.弗罗伦斯,那位特级阶级的猎手。」

    「你认为只有他指有这能力?未免太小瞧我们这些猎手了吧?」罗萨有些不悦的说道。

    「不!您误会了,纵观猎手协会发展史,能够将阿兰判教的任务处理得一乾二净的猎手非他莫属了。」汤玛士深怕得罪罗萨急忙澄清道。

    「哈!」罗萨笑了一声继续往外头走着。

    「但是他在克罗克亚大屠杀后便下落不明,这么想见他的话你去拜託克卜勒试试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