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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但那二位坚持不肯。因此,厨房就送了好些各式点心瓜果进去……”等到了书房外头,把嘴碎的明小二给遣退了,汪孚林见吴应节的一个书童正在外头台阶上和自己送给陈炳昌的那个小书童在翻绳子,压根没看见自己,他也就悄悄到了书房前头,却听到里头李如松正在里头高声说话。“当初在广宁的时候,我正好带着几个亲兵去万紫山,谁知道这个往日都没啥文人墨客的地方,那天竟然有几个人正坐的坐站的站谈天说地,偏偏还都是佩剑的生面孔,就想这是从哪来的读书人跑关外晃悠来了?那时候我就二话不说,直接上去挑衅了……”汪孚林在外头听得哭笑不得,暗想这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李大公子你值得拿出来大说特说吗?“我主动上前挑衅,亏得状元郎好气性,主动拿了剑给我看,我正好技痒就耍了两手,可看到汪掌道竟然在那看热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竟是故意脱手把剑直接掷了出去。说实在的。汪少夫人实在是好风采,那时候她一身男装,信手就接了下来,汪掌道也不怒不恼,直接将谭大司马那把剑拿来给我鉴赏。就为了这彩头,我和小沈结结实实打了一架。我还打算让他一只手,最后才知道自己坐井观天了。”旧事重提,沈有容也觉得有些汗颜,可见吴应节和陈炳昌这两个不通武艺的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俩,满脸钦佩,他就不好意思地说道:“我那时候跟着两个有名的武师练武,自以为很有两下子,遇到李将军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你们可别听他的,其实是他让了一只手还和我打平。”“那是当年,好汉不提当年勇。”李如松一副自己很老的架势,随即方才笑呵呵地说道,“这两年小沈在辽东也算是打出了名气,那武艺早就不是当年的光景了,更何况,我和他打的那一次,他还不曾在战场上见过血。”“两位阔别许久,一见面就互相吹捧,这真的好吗?”随着这个声音,汪孚林推门而入,只见吴应节和陈炳昌立刻跳了起来,但都比不上沈有容动作快。而李如松则是最后一个站起身,端详他的目光里充满着好奇和审视。他早就习惯了被人注目礼的架势,此时没有在意李如松那眼神,可听到沈有容直接一声汪叔叔,似乎弯腰要行礼,他就抓紧时间对沈有容喝道:“士弘你给我免了这些繁文缛节,被你叫一声汪叔叔那是因为金宝,我勉强受了,现在又不是你爹和你叔父在,别和我算辈分!”李如松顿时哈哈大笑:“正是正是,我拿小沈也是当弟弟看的,要是跟着他叫你汪叔叔,岂不是太吃亏了?”第九二六章把酒交心招待李如松和沈有容的这一顿晚饭,自然是摆在家里的正厅。汪孚林还特意让陈炳昌去了一趟程家,叫来了程乃轩。跟着光懋去了一趟辽东的程乃轩,和李如松沈有容哪怕算不上往来非常频繁,可就凭程大公子自来熟的架势,当然是到哪跟谁都熟。只不过,汪孚林冷眼旁观,就只见程乃轩虽说很擅长活络气氛,可李如松目的显然不在于此。这位辽东总兵的长子用非常娴熟的手段灌醉了一个又一个,连程乃轩都没能幸免,到最后就拿着酒壶到了他面前。他看了一眼桌子上东倒西歪,醉话不断的家伙,暗叹这帮人全都太过实诚,以至于战斗力太弱,接过酒杯之后,他就笑吟吟地说道:“李兄在战场上纵横不败,没想到在酒桌上也是纵横不败,好本事,真心佩服。”李如松刚刚还是醉眼朦胧,可是,听到汪孚林这句话,见通身酒气的汪孚林眼神清明,哪有半分醉态,原本坐得歪歪扭扭的他也立时坐直了,因叹道:“想当初在辽东,我就曾经小看过你一次,后来我已经觉得自己尽量高看你了,却还是没想到,你这个人就好似没有极限一般,上哪都能折腾出天大的事情。这样看来,当年辽东那番鸡飞狗跳,原本还算是轻的。”“大概吧。”汪孚林耸了耸肩,很没正经地自嘲道,“我早就发现自带灾星光环,上哪哪出事。遇到小人物出小事,遇到大人物出大事。一而再再而三经历下来,我有时候也就不得不躲点事,你应该庆幸之前我是推荐了小程去辽东,如果我亲自去……呵呵。”李如松被汪孚林这一声呵呵笑得简直毛骨悚然,连忙以手扶额道:“你别笑了,你就在京城这样折腾一下,辽东就已经怨声载道,如果你亲自去辽东,我都不知道辽东文武会变成什么样的光景。好了好了,咱们也是老相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问你,你的这座宅子,说话是否安全?”汪孚林对于李如松这样单刀直入的问题,他眯了眯眼睛,最终言简意赅地吐出了两个字:“安全。”在厂卫遍布的京城,汪孚林竟然有这样的底气?他为什么有这样的底气?李如松心中疑惑归疑惑,但他并不打算去质疑汪孚林的自信。从这家伙的过往来看,这份自信应当不是毫无理由。因此,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将辽东文官被升调的升调,黜落的黜落,因此官场震荡,甚至对武将颇有怨言的事情直接挑明了。然而,他一面说一面观察汪孚林的表情,却发现对方始终只是微微笑着,与其说是对他的话并不感到意外,还不如说是……根本就是事先早有预谋!“陶承喾杀降冒功,所以此人该怎么处置,谁都没有意见,我没说错吧?”汪孚林慢条斯理地起了个头,见李如松没说话,他却不在乎对方这态度,继续往下说道,“而他为何会有这个胆子?无非是笃定上头李大帅对他很信任,而辽东巡抚以下的各监司,已经习惯了从辽东武将的胜仗中分润功劳,所以根本不会去核实,而且出了事情之后反而还会拼命在后头帮忙擦屁股遮掩,所以才有恃无恐,不是吗?”对于汪孚林这赤裸裸的评判,李如松有些难堪,但不论是身为辽东武将,还是身为辽东总兵李成梁之子,他都不得不沉声问道:“那为何你把矛头对准那些文官,而不是辽东武将?”“很简单,因为我已经知道并确定了,杀降冒功不是李大帅的主意。所以,把辽东那些贪腐的文官拿掉,只不过是把烂桃子上头烂掉的那些部分挖干净,但如果因此就把刀子对准了李大帅,那么,就相当于把一颗烂苹果的好地方也给削掉了,朝廷就得做好辽东局势糜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还是说,李兄你觉得那些贪腐的文官比令尊更加重要?”李如松哪里会接汪孚林这后半截话茬。他很清楚,汪孚林在肯定李成梁那些战绩和胜果,明确表示会保住其辽东总兵位子的同时,却也同时隐隐告诫,李成梁想通过将辽东文官牢牢绑在自己这条船上,从而同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