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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裴凌吃瘪(44500珠)

    

第三百五十六章 裴凌吃瘪(44500珠)



    半柱香前,裴凌还认为言清漓是个满嘴谎言的可

    恶女人,听完陆眉这句后,便觉得她是有苦难言

    了。

    同时也更恨她了。

    在她心里,他就那么可怕?她以为人人都像她那

    般无情无义?她以为他会不念旧情,将她抓回去

    请功?

    她防着他,却信任陆眉,冒险为他报信不说,还

    心甘情愿跟着他颠沛流离一路上这两人相依

    为命,难怪她会对陆眉如此维护,可谁知陆眉是

    不是使了什麽招数刻意讨好她?她便傻傻地交付

    了感情?

    裴凌踢开一截断在脚边的木板,狗腿子刘刚立即

    给他搬来一把椅子,坐下后,裴凌心有不甘地眯

    眼盯着陆眉,刚要开口,那厮便懒懒抢道:“瞧

    你方才提刀砍我那模样,就像我夺了你女人,给

    你戴了顶绿帽子似的燕召兄,我知你觉得我

    荒唐纨绔,配不上她,可她已非你妻,这种你情

    我愿的事,你还真无权过问。”

    类似的话言清漓才说过不久,陆眉又来补刀,好

    像人人都在提醒他——他与她无瓜无葛,断得干

    干净净了。

    你情我愿?

    裴凌一口闷气憋在胸口,余光瞥见王甲这王八羔子居然还赞同陆眉所言,频频点头,这他娘的是哪头的?

    他将通缉令甩在了王甲脸上,让他滚出去查证真假。

    裴凌在陆眉面前是自傲的,当然不肯承认自己在酸妒他,冷着脸辩解:“老子可没想过问,不过是没想到她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会委身于一个穷酸师爷罢了!”

    贪慕虚荣?

    陆眉扯起嘴角,没头没尾地来了句:“那你可曾见过她珠翠满头,让人用金丝银线缝制衣裳?又可曾见过她出府时五仆六婢,前呼后拥?”

    那丫头若想骗人,就跟戏子上身似的,别说裴凌,当年他都被唬过一回。

    见裴凌怔在那里,陆眉就知他定是被她骗得团团转,摇着头道:“燕召兄啊,你还真是心大到能漏下个寒瓜……”

    裴凌正咂摸着陆眉方才那句话,突然听到被讽,怒而攥紧了身侧长刀,陆眉立即挑起眉:“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也二十了吧?怎还像个毛头小子沉不住气?”

    裴凌僵在那里。

    若是动手,就坐实了他是毛头小子。

    他咬牙沉住气,端坐好身子:“陆青时,别忘了你如今落在我手里,我能放她走,却不一定会放过你!你就不怕我将你押解回京去?”

    陆眉耸耸肩膀:“能换她无恙,我陆眉就是搭上这条性命又何妨?我若死了,想必她这辈子都忘不了我,倒也值了。”

    说完,他又气死人不偿命地朝裴凌笑笑:“自然,你也能在她那里换来一个心胸狭隘的美名。”

    裴凌向来是个能动手就绝不动嘴皮子的人,他不如陆眉能言善道,被这厮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

    陆眉心里可舒坦不少,算是报了方才的斩衣之辱,见口舌之能也逞得差不多了,他才正色起来:“燕召兄,你我同窗一场,其实我对你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我今日敢来,就是心知你是个重情义之人,料定你不会将我与清儿如何。”

    裴凌不屑冷哼。

    陆眉仿若未闻:“我也不怕与你直说,麟王师出有名,早晚会赢得天下民心,你觉得,宁天弘这个皇帝又能做多久?燕召兄,你有将才之能,若我是你,定是要好好考慮自己的后路。”

    听出陆眉的言外之意,裴凌斜眼朝他看过去:“陆青时,你方才还说我裴家是新皇重臣,我如今可是武英侯世子,你这是在劝我反?”-

    言清漓打从裴凌怒气冲冲走了以后,就一直在房中来回踱步,隔着房门,她让外头的门神帮她请裴凌过来,结果那两人却不知得了什麽吩咐,聋了似的,丝毫不给她回应。

    正在她一筹莫展之际,房门忽然被人轻轻叩响。

    她以为是裴凌,忙喊了声“进”,喊完后才反应过来,裴凌做不出这等懂礼行径,果然,房门打开后,柳锦瑶提着食盒出现了。

    “言姑娘。”

    柳锦瑶看起来有些拘谨,站在门口道:“我……我过来送饭……”

    言清漓也没想到来人会是她,怔愣一瞬后,请她进来。

    柳锦瑶打开食盒,将里头几碟菜一一取出,言清漓过去帮忙:“这怎好让柳姑娘你亲自送来,不是说有丫鬟婆子……”

    柳锦瑶抿唇笑笑:“你莫嫌我唐突,是我拦了丫鬟的差事,想同你说几……”

    柳锦瑶忽然顿住,目光落在了言清漓的衣襟上。

    上头的几粒盘扣掉了,衣料断口处参差不齐,用了两条细绳给勉强绑住。

    言清漓也不知柳锦瑶如今与裴凌到了何种地步,怕被柳锦瑶看出是被人扯开的,她忙按住领口,找借口去遮掩:“这个……这个是我在巷子里被抓时,挣扎中不小心裂开的……”

    裴凌哪里是守礼之人,他精虫上脑时最是猴急,说不定早就与柳锦瑶……

    想到他与面前的女子十有八九已经云雨过,言清漓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儿,对裴凌方才轻薄她的恶行也更加恼怒起来。

    柳锦瑶见她有些紧张,低下头微微一笑:“言姑娘,我过来是想告诉你,我与少将军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莫要误会了他。”

    人非圣贤,皆有妒心,柳锦瑶在看到言清漓出现那一刻时,其实是有些怨的,怨这女子明明已经离开了他,为何又要回来,也怨上天待她不公,明明付出了诸多努力,仍是化作流水。

    只是她的善大过了恶,怕自己会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泯灭了良心,便在做出不该做的事情之前,急急赶来解释。

    怕晚了自己又会动摇,不等言清漓问,柳锦瑶就借着方才的勇气一股脑说道:“我还要再同你说一声对不住,当初我是冒用了你的名义,才能来到这军中。”

    柳锦瑶称,与裴家的亲事不成后,柳家就给她相看了其他人家,可她不想嫁给不爱的男子,屈于后宅,与其他女子争宠,草草过完这一生。

    她想要反抗,却始终没有勇气,直到听说裴凌和离后,她才生出了强烈的念想,想为自己争一争、拼一拼。

    她羡慕言清漓,羡慕她得了她所暗慕之人的心,于是,她做出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乔装成男子,几经波折才追上了裴凌的大军,那时他刚从蛮族得胜归来,停驻在定州,她便找过去,谁知竟连他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他叫人送走了。

    后来她便耍了些小聪明,雇人去军中送信儿,说裴少将军的夫人找来了,人在定州。

    柳锦瑶笑得苦涩:“想必他以为真的是你,竟亲自来了,发现是我时,眼中失落之色,我至今都记忆犹新,其实那时我就该明白的,我无论如何都取代不了你。”

    之后,柳锦瑶便自嘲为狗皮膏药,她将女儿家的脸面全都抛下了,一直跟在大军的后头,最后实在跟不住,晕在了路上,王副将等人见她可怜,便擅自做主将她捡了回去。

    那时裴凌东奔西跑忙于打仗,根本无暇理会她,她便厚着脸皮留下,为战士们补补衣裳,给胡大夫帮帮忙,一晃就到了现在。

    直到前些日子裴凌打进了凉州卫,才严令王甲等人将她留在凉州,等从陇西回来后,就送她回盛京去,却没想到她这般难缠,又悄悄追了出来。

    言清漓安静听着,倒是渐渐心疼起柳锦瑶了。

    柳锦瑶不似从前的楚清,楚家没有太多规矩,以至于养出她那种离经叛道的性子。柳家是大户人家,柳锦瑶是规规矩矩长大的大家闺秀,却有这般强大的勇气与内心,她实在打心底里钦佩。

    柳锦瑶说完后,桌上的饭菜都凉了,她轻声道:“不论怎样,我努力过了,即便最终没有达成所愿,至少不留遗憾。”

    她红着眼站起身,向言清漓福了福:“言姑娘,其实少将军心中的人一直都是你,锦瑶就再厚颜恳求你一次,就算他不是你心之所向的人,也请不要再伤他了。”

    说完,柳锦瑶就转身离开,言清漓喊住她:“柳姑娘!”

    柳锦瑶停下。

    言清漓问:“你今后有何打算?”

    她相信柳锦瑶绝对不会再回盛京了,果然,柳锦瑶看出她的担心,笑道:“天大地大,总有我容身之处,锦瑶绣工了得,实在不成,就去做个绣娘,想必也能过得不错。”

    ……

    从言清漓房中出来后,柳锦瑶又遇上了迎面过来的裴凌。

    她急忙低头侧过身,裴凌乍一见她,如临大敌:“你来这里做什麽?”

    这客院只有言清漓一人,柳锦瑶出现在此,必是来找她的,想到她那会儿提出此女,裴凌立即满眼警惕,冷冷问:“可是你同她说什麽了?”

    平日从不与她说话的男子,此刻却为了另一个女子愿意与她开口了。

    柳锦瑶嘴角漾出苦笑,朝裴凌福了福身:“将军不知锦瑶为人,我非是那种四处挑拨的小人,只是怕言姑娘误会,这才过来与她解释一二。”

    裴凌半信半疑,不想理她,疾步向言清漓那去。

    “少将军!”

    “你还有何事?”

    月色廊下,那男子的声音微有不耐,一袭黑衣与庭院融为一体,看不清楚轮廓,就像记忆中那个将她的马车从泥泞中抬出来的少年,时隔这么多年,其实也早已模糊不清了。

    柳锦瑶笑了笑:“没什麽,就是锦瑶觉得,言姑娘对将军你,也不是完全无意。”

    裴凌原是微侧着头的,听到这话,竟是直接转过了身:“此话怎讲?”

    柳锦瑶忽然想到了有一日刘副将与王副将背地里悄悄闲话他。

    王副将说:那小子浑身上下就嘴最硬。

    刘副将沉吟后道:嘴是第二硬。

    从前觉得污秽的闲言,此刻她却觉得颇为好笑。

    “将军可还记得,那日你出征,我去城门口送衣裳给你?”

    出于私心,这件事她始终没有诉知任何人,此刻却是心头轻松,坦诚到:“我回去的时候,看到言姑娘的马车也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