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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冲啊,怎么不冲?展示你们对林帅的耿耿忠心的时刻到了啊!”忽然语气凶狠,“我呸!说什么一心为国,却原来也没少培植亲信,豢养私人!”邱同于棍棒声里,对同僚一声大喝:“别动!留住这有用之身,等大帅回来!”司空怀一声大笑:“大帅?你家大帅在这里呢!”他蓦然起身,摔了茶杯,“这种时候了,还做梦呢!等你家大帅是吗?行啊!来人,把他拖下去!关到军牢。不许任何人探望,谁接近军牢三丈之内,一律射杀!”他指着邱同,“明日午时斩首!我倒要看看,明日午时,这辕门旗杆之上,悬挂着的,是他邱同的脑袋,还是他林擎的大旗!”血淋淋的邱同被拖了下去,沉默的人群站在冷风里,一双双发红的眼,一只只紧握的拳。当夜。帐篷里继续人叠人,起夜的人们艰难地从人缝里爬出去,再在一步一个岗哨里屈辱里报上自己的名字营队和出帐事由,“李小二!七营甲队,需要尿尿!”的声音不断。而别的帐篷里有人不断翻身,用手遮住那些不断晃到脸上的灯光,抱着脑袋呻吟。夜深了,营地却无法安静,远处山脉上的草木也无法安静,一片片簌簌而动,也不知是因为风还是别的什么。“李小二!七营甲队!需要尿尿!”汇报的声音一路过来,已经有气无力,巡逻的人也有气无力地挥挥手,那个士兵软踏踏地进了帐篷,却脚下无力,无意中踩到了一个好容易睡熟的同伴。那人霍然睁眼,眼底一片恐惧的漆黑。然后他嘴一张,忽然毫无预兆地,尖叫起来!那一声尖叫尖利高亢,声响超越了正常人类的范畴,几乎是凄厉惨切的,在这静夜里传出老远,瞬间炸裂了整个军营。几乎瞬间,所有人都蹦了起来!被人从噩梦中惊醒,再瞬间堕入另一个噩梦之中!无数人浑身冷汗,两眼翻白,不断发抖,仰天长啸。啸声像是能传染,更多人开始尖叫,大喊,长啸,翻身而起乱跑,衣衫不整狂冲,那些能刺破人耳膜的声响汇聚在一起,越来越响,越来越激烈,像巨浪高潮,海上风暴,一浪推着一浪,直至推至危险的最高处,然后轰然一声,爆了。营啸。只存在于传说中、在各国历史上都很少发生,但一旦发生就必然血流成河彻底毁灭的,军事史上最可怕的一幕,发生了。突如其来的变故,统帅的蒙冤下狱,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恐惧,突然面临的变化、高压、压抑、紧张、恐怖政策、长期的疲倦、睡眠不足、内心深藏的愤怒不满……再加上今日邱同所受的屈辱和生死威胁,那血淋淋的一幕,在最后一个小兵的临门一脚之下,终于集体爆发了。当司空怀被惊醒,匆匆起身,在亲卫拥卫下冲出大帐,一眼看见前方无数营帐里冲出来的发疯的人,看见那些潮水般涌来的明晃晃的刀枪剑戟的时候,脑中便轰然一声:“完了!”自古以来,就未有能在营啸之下完尸之主将者!他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披上甲胄,翻身上马,却不是向着士兵群,也没去那些还在努力收束士兵的将领那里,而是在亲卫的拥卫之下,向大营外冲去。他逃了。监军也冲了出来,他是永王的人,一开始也是震惊骇然,但随即却感觉到这是一个机会,司空怀不敢面对营啸,一旦营啸爆发,他这个先帝委派的主帅也一定会被新帝给去职查办,但他是新帝首肯,永王看重的人,他只要抓住了这个机会,安抚了将士,三十万边军,就是他的!但是他刚刚冲出去意图收束镇压,就有快马飞骑而来,告诉他一个更糟糕的消息。西番竟然重整旗鼓,倾举国之力,发动大军五十万,夜渡山**,趁徽州空虚,夺下了徽州!监军脑中轰然一声。再一抬头,看见漫山遍野,都是举刀擎枪,陷入疯狂,自相残杀的东堂士兵。而就在百里之隔的徽州,那里竟然已经飘扬着西番的飞熊旗!此刻他心中滚滚而过的,不仅是完了,还是“东堂完了!”三十万边军营啸自残,徽州防线收缩被攻破,西番转瞬就能下青州。下青州长驱直入,世家必定会趁此时起事,整个东堂就会陷入战火。到那时……到那时四野流星,山河倾覆,覆巢之下无完卵!监军浑身发抖,呆立半晌,终于在一个士兵翻着白眼冲过来要砍他的时候,也一声尖叫,跳上马拼命向营外蹿。他也逃了。混乱中,有人在哭,那是邱同,被人趁乱救出了军牢,却一眨眼就看见这地狱般的一幕,他喊叫无果,自己的亲兵已经被打散,眼看着火光乱影里一片妖舞,那些视若子侄的年轻人们,陷入疯狂,自相残杀,邱同跪倒在冰冷的土地上,死死抠着膝下的泥土,撕心裂肺,“天啊,大帅啊——”有人在他耳边急促地说:“将军,走吧!走吧!帝王无道!天意如此!你我都已尽忠,是东堂气数已尽!我们都走吧!”“那这些儿郎怎么办!三十万,三十万人命啊!”“将军!我们救不了——我们救不了他们啊——”邱同忽然推开搀扶他的人,挣扎着爬起来,拔起栏杆上一根火把,就往辕门上爬。几个旧将仰头呆呆地看着他。邱同受伤甚重,此刻却爬得飞快,一直爬到旗杆高处,大喊一声:“儿郎们——”便将那火把往自己身上一扔。阻止营啸的唯一可能,便是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但已经陷入疯狂的人们,哪那么容易拔得出,除非那件事,足够醒目,足够震撼。比如,高处自焚。蓬一声,火头燃起。将领们撕心裂肺大喊:“不——”邱同张开双臂,在高高旗杆之上,宛如一面新燃的火旗。有士兵抬头。将领们疯了一般往上爬,有人大叫:“砍断旗杆!”忽然“咻”一声。一支飞箭若流光,穿透黑暗,携这夜的寒气冷风,猛地撞掉了邱同手中的火把。星火四射。“咻咻”又几声,这回射来的几箭都射在旗杆上,几条黑影顺着箭尾拉出的丝弦而来,人人手拎一只捅,二话不说哗啦啦泼在邱同身上,将他身上火焰浇灭。随即便有人将邱同背着,顺着那线再次没入黑夜之中,来去如鬼魅。这一幕发生得又快又神奇,吸引了很多人注意,很多人有点平静了,但依旧有很多人在乱砍乱杀。便在这时,又是一声箭响。这一声箭响和前几声都不同,凛冽呼啸若冬季第一场带雪的风,卷着这夜的黑和冷,从夜的尽头刺来,在夜空中极速写下一笔深红的“一”,众人只觉得眼前红光一亮,下一瞬旗杆上头原本的“司空”大旗就被烧着。燃烧的大旗十分显眼,将要将半个天空照亮,随即更多火箭跨越长空,落在司空怀人去屋空的大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