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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常青(4)

    

第十卷:常青(4)



    风波是从这个秋天开始的。

    树大根深,海恩拍卖所的高层清算太快,难免有所疏漏。今年年初拍出的一幅《新雪腊梅图》被爆是赝品,当时正是从丁蕙如经手所得,买家出面声讨。陈喻找来专家和第三方,三次检验后终于确认这个事实:画确实是假的。

    丁蕙如遭受重击:“为什么会这样?”

    陈喻保持冷静:“你先别着急。能做到以假乱真,内应外敌一概不少。从你入手大概率是因为你资历浅,好应付。我怀疑......”

    丁蕙如忙问:“怀疑什么?”

    涉及公司结构,陈喻不敢妄作定论:“先深入查一下再说。你放心,只要你没犯事,我就保得住你!只是......”

    她看向丁蕙如,丁蕙如一眼就明白:“我的明清家具秋拍保不住了,对吧。”

    “嗯。”陈喻点头,“你有心理准备就好。”

    拍卖行业最怕造假,海恩这两年风头正盛,一次赝品传闻出现,整个公司便陷入公关危机。

    丁蕙如自入行来专心耕耘,明清家具专场她已筹备近一年,跑完台湾跑日本,这才凑齐了拍品单。一次丑闻令海恩信誉扫地,原定的几位买家都开始推脱犹豫,她怎么可能不心急?

    可拍卖师忌讳退缩,她到底是陈喻的得意弟子,几天熬夜梳理人脉终于补上买家名单,谁知当天又出了意外——一个中年男子直接跃上拍卖台,一把水果刀挥舞过来,血光飞溅,一指长的伤口留在她小臂。

    闹事者仍指着刀破口大骂,地地道道的南方口音,把她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她太慌了,慌得都不知道该如何辩解。直到那人被完全制服,她才敢走到他身前:“王先生,您冷静一下,我们会给您一个结果的。”

    王新成被保安压得面目扭曲:“给结果有什么用!给结果能换我老子的命?什么破拍卖,什么国内第一拍卖行,净他娘的狗日东西!”

    丁蕙如忍受谩骂,一边安抚,一边垂下了头。

    《新雪腊梅图》是王家传家之宝,为曾曾祖父拼死救下来的画作。若不是家中父亲做手术要花钱,王新成是断然不会出售的。然而好端端的一样宝贝,逃过了战火逃过了文革,逃不过利欲熏心。王父好不容易救回来,一听说《新雪腊梅图》是假画,当场气得吐血,一命呜呼。

    保安迅速控制现场,警察也马上出动将他带走,丁蕙如跟着去录口供。

    他什么话也不说,就说要找海恩的人偿命。警方一边教育他也一边开导丁蕙如,公司出事儿都是小职工背锅,这事儿总会调查出来的,你也趁这机会跟公司申请休息吧。

    丁蕙如捂着手臂回了家,一下躺平。李冬青在凌晨而来,见丁蕙如没有大碍才算放心。原以为拍卖师光鲜亮丽,谁知道暗箭难防,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会被自己人捅那么大个窟窿!

    丁蕙如轻叹:“哪行没有点勾心斗角呢?”到底是被推到台前赚了风光,这点罪她受得不委屈。可海恩究竟是烂在何处,她实在很想知道。

    陈喻给丁蕙如准了一周的假,李冬青搬过来陪她。

    她看得出来,蕙如喜欢这份工作。

    那样急于求成的人,也甘心从边边角角的事情做起,必然是花了很大功夫的。一步步走到今天,蕙如不容易。行业拍卖里明清家具从来都是大头,她一点不敢懈怠,光是准备的这几个月就经常睡不着觉,研习资料又遍遍改稿。

    所有的努力,冬青都看在眼里。就连陈喻,也特意从新西兰飞回来给她撑场面,送给她一柄新槌当是职业生涯承前启后的礼物。谁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调查漫长,不知何时到头,丁蕙如整日待在家里,握着那柄小槌,神伤了好久。她家底厚性格好,李冬青不担心她日后混不下去,可真怕她就此萎靡了。她比谁都明白,一个人的精神头有多么重要。

    有了精神,万事才起了盼头。瞧着她这样颓丧,冬青自己也感到难过。

    林敢安慰她:“你们是朋友,朋友就是志同道合。虽然不是从事一个行业,但心志上是相似的。你那么勇敢,她肯定也是。”

    冬青伏在桌面上,只盼这风波快些过去。

    又过了一个周,调查才真正有了进展。

    从源头开始,一路运输公司配合,鉴定师出具影像资料,盘查不断向内。陈喻终于将嫌疑人锁定在主管拍品鉴藏的陆总身上。思及陆总的关系网络,她一个头顶两个大,然而好歹有了调查方向,这是好事。

    陈喻盘算陆总的人际网络,她想,海恩这回算是要彻底洗牌了。

    丁蕙如曾经天天盼着放假,可当真赋闲在家,心里却不爽快。莫开见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倒是放心了。

    “只要想上班想挣钱,这人就垮不掉。放心吧,咱俩啊,实实在在的劳碌命!有得忙活呢!”

    他如此评价,丁蕙如却不认同。

    为自己喜欢的事业奋斗算什么劳碌呢?那叫如愿求富贵。劳碌应当是她母亲那样,终其一生给老丁做垫脚石,而她自己,是如愿求富贵。

    陈喻告诉她,趁着清闲放松放松,就当充电。她跑了很多次国图国博,在观赏学习中不断确认:是的,我就是想做这一行,我就是喜欢交易艺术的成就感。不论多艰难,我必定会重回拍卖场。

    晚秋寒凉,她仰天,笑得灿烂:“咚咚,我觉得我好了。”

    李冬青也抬头笑:“嗯,以后会更好的。”

    以后是多远的以后,无所谓,现在要做的,就是从泥淖里爬出来。

    她学着去梳理人际关系,像陈喻一样给所有人划定交际范围,当海恩重新召回她上班,她便是焕然一新的丁蕙如了。

    医院里,面对独自扛下重担而倒下的陈喻,她神采奕奕:“喻姐,再给我三年,我会追上你的。”

    自那后连着许久,李冬青都不再见到丁蕙如,两人只是通过社交软件保持联系,回归网友状态。莫开说现在约她吃饭都约不出来了,听说元旦还要飞一趟泰国,要去那儿收一尊佛像,俨然成了陈喻翻版!

    有为之拼搏的志趣乃是人生大幸,冬青觉得这样很好。蕙如索寞之时她还担忧她就此萎靡了,可她没有。林敢说得对,朋友是志同道合之人,她和蕙如是名副其实的朋友。

    Adventurer里,林敢办了场活动,主推微醺小饮。周霄映得知消息也来参加,莫开领着她到吧台前却问:“你爱喝什么?喝酒重吗?”

    周霄映很谦虚:“还行。”

    莫开眼眉一挑,女人说喝酒还行,那就是相当不错。他期待她大展身手,周霄映倒是没辜负期待,连着三杯马天尼下肚,面不改色心不跳。

    莫开笑了:“不都说你不应酬吗?上哪儿练的酒量?”

    周霄映转转眼珠子,也不藏着:“我家里都是喝白的,刚好,我又是年年除夕站到最后的那个。”

    周家春节一般摆三桌,老中青三代分开坐,独周霄映一人混在长辈桌子里,喝倒一趴人。家里人怕影响她风评,一直没敢往外说。这回倒是给莫开开了眼,林敢也笑:“你大概是我见过最能喝的女人了。”

    周霄映奇道:“你不说你前女友酒量很好吗?

    莫开举起大拇指:“那也还是没你厉害!”

    李冬青刚从陈祐那儿回来,看见他们聊得欢快,也扎过来。周霄映掩住惊讶:“冬青?你也在?”

    忙得脚不落地的影后自然不知道世间还有那样一对苦命鸳鸯。冬青嗯嗯点头,双手撑在桌面,冲林敢笑:“我也想来一杯。”

    毕竟是元旦,林敢没制止她,很快就递到跟前。李冬青笑着,才抿一口,脸顿时又苦了:“金汤力就算了,怎么这么水啊!”

    她哭唧唧找林敢换,林敢不肯。两人不顾众人眼光打情骂俏,给周霄映看迷糊了:“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莫开难得发挥雷锋精神,给她指点迷津。

    “李冬青就是林敢前女友。”

    “怪不得......啊?”

    “哦,不是前任了,已经复合了。”

    “啊?原来我们那么久没见面了?”久到一对互相甩臭脸的前任都复合了......她看着他们俩,包厢里那些未名的情绪似乎都有了解释。陈祐也那么自如地和他们聊天,当时那场饭局,怕只有她自己是个傻子了。

    不知是谁暴露了周霄映的消息,这夜的客人莫名的多,林敢抽不开身,直到三点才下班。李冬青自己睡不着,就坐在沙发里等他,等着等着睡去了。林敢忙了一夜也不嫌累,带着一身酒气扑过来,跟她挤在一起。

    两人黏黏糊糊地贴着,察觉到林敢的呼吸,李冬青睡着了也不安分。

    手顺着他的侧腹向上攀延,轻轻柔柔地捏一捏,弄得他起了反应也不肯罢休。

    “冬青,别闹......现在不睡,等会儿你就睡不了了。”

    “林敢......我想做了。”

    “嗯?”

    娇滴滴一声唤醒一头沉睡的狼,林敢含着笑,闭眼就咬在她的嘴唇,精准无误。早就不用引导,他手指也跟着揉搓,拨一拨rutou又捏捏。

    李冬青闷哼一声,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自找罪受。

    只是这么贴着,两人的下体都湿得彻底,分不清是汗还是体液。林敢慢慢褪去她的衣裳,愈发兴奋,往腰间一探,发现她根本没穿内裤。

    “怎么?就等着我上钩呢?”

    “那你要不要?”

    林敢勾唇,掐着她腰,抬起来,靠着沙发,抱到身前,李冬青岔开坐在他的腿上,腿心被他的roubang顶住,愣是不肯下坐:“你求我!”

    林敢纳闷:“不是你先说要做的吗?”

    冬青执着:“我不管,你求我。”

    他勾唇一笑,不跟她争。很快就露出哀怜的眼神,祈求她:“好冬青,乖冬青,让我插进去吧!求求你!嗯?求求你!”

    像一只摇尾的小狼,李冬青欢喜了,趴上他身直接一坐到底,顶到最深处,头皮都发麻。林敢顺势握紧了她的腰身,掌握主动权,非得叫她知道什么叫做欲擒故纵!

    汗水涔涔,沁进旧沙发里,也发出吱吱呀呀的暧昧声响,李冬青抱着他脖子,气喘:“你小点儿声,楼下要投诉了!”

    “听见才爽呢!”

    他边说边吻,胸口一片都是吻痕,连成一朵梅花。小时候跟着林漾学绘画没发现天赋,原来是点在这上头了!林敢来了兴致,一遍一遍地亲过,亲着又哈哈气,闹得李冬青浑身痒痒。

    “别闹!”

    “就闹!”说着,他吻遍她全身。

    李冬青扭不赢他,干脆用行动惩罚。腰一挺就将他推倒,主动蹲坐。

    林敢端着她臀rou不放,软弹顺滑,跟两坨跳跃的乳rou一同吸引他,李冬青见他欲罢不能,到他要射的边缘,便戛然而止,眼神得意。

    一泡jingye就抵在顶端,林敢难受得要命:“你搞什么!”

    “谁让你玩我?”横竖都是男的难忍,李冬青笑得花枝招展。

    林敢哑口无言:“李冬青你玩坏我了怎么办?”

    冬青莞尔:“那重新找一个呗!”

    话音一落,林敢一把抱紧她,整张脸扑在胸脯上,仰头看她,佯装怒气,却是憋着笑:“不行!没有机会找下一个了!”

    他做得凶横,一下顶到顶峰,来回抽插几回,李冬青瘫软在他胸前。

    得逞的男人摸着她汗湿的头发,优哉游哉。

    “李冬青,太正经的男人很无聊,太粘人的你看着烦,太好强的可能大男子主义……你还要我多列举几个吗?”咬咬她的耳朵,气声又笑,“李冬青,你找不到下一个了,我们是最合适的!”

    李冬青缩着脖子,想推开,又被他搂住,心跳重叠,浑身都被他的气息流过。

    一阵酥麻,笑意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