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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成神吧,艾雲。【劇情章節】

    

番外一 成神吧,艾雲。【劇情章節】



    煙硝在吹拂著,再平伏下來,四周一片頹垣敗瓦。

    宏偉的魔王城都已經被毀得七七八八。燃燒的地方漸漸熄滅,他們坐在這燒得一處黑一處禿的大地上。

    鬼人被電暈倒了,身體麻痺著一時半會起不來。

    這也是沒辦法之中的處理方法,影輝靈魂中的契約消失得十分徹底,彷彿從來沒出現過。

    他們也沒辦法還給他一個生存意義。

    對影輝來說,夏洛是他活著的一切。對其他幾人來說,何嘗不是最重要的存在?

    但他們的生命中,不允許他們只顧著自己的悲傷。

    六人的身體還在吸收,他們與支柱之間建立了一道不需要任何維持,也不會被任何事物阻礙的通路。

    元素從空氣中,從任何地方流到他們的身體裡。依附在他們的核(心臟)中的轉化之力,把元素調整好數量和質量。

    然後自然地分配到他們自身和支柱中,再由支柱,分流到世界當中。

    這就是世界的生態循環。

    阿里斯的手捏得死緊的,手心被自己的指甲刺破了,滴出血液。

    他抬頭看著昏暗的天空,天上的厚雲漸漸變得稀薄。陽光灑下來,在白雪上映出閃亮的光輝。

    雖然溫度沒高到能溶掉了雪,但卑默的昏暗不再了。

    世界變得十分清靜。耳邊只聽到清風的流動,冰雪在風中晃過,鼻端傳來冰雪夾雜著泥土和草葉的清新香氣。

    明明這一切,一直也存在於這世上,阿里斯卻感覺自己是第一次感受到。

    沒有了煩人的謾罵聲,沒有了煩躁的力量干擾。

    身體輕鬆,受了的傷也因為元素充盈而自動復原了。

    情緒‥除卻了失去愛人的悲傷,他的心是平靜的。

    真可笑,這世界自由了。

    什麼法則,什麼外來的力量,都不再影響他們。

    這將是永恆的美好,卻是犧牲了他們的戀人換來的。

    魔王低著頭,轉身離開了山嶺之巔。

    並沒有理會還留在那裡的其他人,他們本來就不是什麼親厚的關係。

    現在,他們唯一的連結主因也消失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阿里斯真的是徒步下山的。

    而且整個人還沉浸在悲傷之中,滿腦子不受控地,想著他的王后。

    本來,他想在魔王城宏偉的平台上宣告天下,他的王后永遠只有一位。

    本來,他想帶著他到雙親的墳前,管他們想不想看到,在那裡跟他的王后好好求一次婚。

    羊妖族沒有什麼儀式,但他可以為他創造一個。

    他不介意,每隔一段時間,把夏洛送到另外幾人的手上。

    只要他永遠會回來,魔王想邊喝著茶,邊聽他說著跟魔法師旅行時的見聞,想聽他抱怨精靈又捉弄他。

    不介意為他開闢出一個區域,養著他心愛的獅獸和鬼人。

    就這樣走著,不知不覺,他走到山的另一邊。

    一雙十分小的手,拉著他的褲腳邊。

    “‥你為什麼在哭,羊叔叔?”

    尖聲細氣的小猴子問他,阿里斯低下頭,是他們戰鬥之前見到的小孩子。

    原來已經走到這裡了?他才意識到,離開其他人,他本來就是想回到這裡接他們幾個人的。

    阿里斯伸手抱起了小猴子,還是動物型態的小朋友,才比他的雙手大一點點。

    小猴子的小手摸上他的臉,沾了滿手的淚水。

    “叔叔你哪裡痛了?是不舒服了嗎?為什麼會哭?”

    小猴子有點慌張,救了他們一命的羊叔叔,在他們的眼中無所不能,給他們好吃好住的叔叔。

    才過了沒幾天,卻流著淚回來。

    自知自己什麼力量也沒有,怎麼能幫助到叔叔呢。

    阿里斯抱著小猴子,看著他清澈的眼睛,緩緩張開自己的嘴巴。

    “本來,想帶他來見你們,叔叔的愛人,就是給做餅乾的那個。然後,問你們要不要跟他一起,來叔叔的家裡住。”

    他沒說下去,小猴子也沒問,只是抱著叔叔,陪他一起流淚。

    這些孩子見過太多了,一旦不見了的人,就永遠不再相見。

    不論是死了,還是走了。什麼真相也不會知道,只是不會再見到。

    “阿里哥…”

    腳步聲接近時,阿里斯一直也聽得到,所以並沒驚訝,也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

    凱伊背著昏迷中的影輝,跟在他的身後走來。

    阿里斯背對著他,沒回頭。

    “其他人呢,你跟他們走吧。”

    “艾雲哥說要回納西尼特,那蒙回去海底,賀恩哥帶著跟來的人類軍隊和冒險者,先回一趟蘭鐸。他們說,即使要殉情,也得先安排好了事情,不能浪費夏洛的心意。”

    獅獸的聲音也低低的,沒流淚不是他沒傷心,只是什麼也沒有的他,還有背上的這個哥哥要照顧。

    凱伊跟影輝一樣,沒有要去的地方,沒有了要守護的人,沒有責任,沒有家。

    明明,洛說了,不會再讓自己流浪的…

    男人都各懷心事,小朋友卻生起了好奇。

    小猴子從阿里斯的懷裡抬頭,下巴擱在他的肩上,看著身後這個哥哥。

    他的頭上有耳朵,身後有尾巴,就像咩咩一樣呢。

    凱伊也發現了,這布令布令看著自己的眼睛。

    “這…你的孩子嗎…阿里哥…”

    凱伊不確定地問,嚇得魔王大人眼淚都忘了擦。

    “…如果夏洛能生的話。”

    放下了小猴子,一時氣氛有點尷尬。

    孩子的好奇心卻還沒被滿足,小猴子哼唧哼唧地走到凱伊腿邊,伸手摸了摸那獸化了的獅子腳丫。

    “唧!軟的!”

    皮毛很軟,體溫很暖。戳下去yingying的很強健。

    那布令布令~的眼睛充滿好奇,抬頭看著凱伊。

    “哥哥!你是什麼喵喵嗎?”

    孩子天真地歪著頭,看著哥哥的爪子和耳朵。

    他們都只在山匪叔叔們身上看過耶!

    凱伊本來還想說什麼,突然好像看到了什麼一樣。

    他先放下了背上的影輝,伸手抱起了小猴子。

    小猴子沒掙扎,就這樣被端起來,左看看右看看,翻轉看看,還被戳了兩把紅紅的猴屁屁!

    連忙捲起了尾巴害羞起來!

    因為羊叔叔跟他好像是認識的,他才乖乖被抱著的!這是什麼意思!

    “阿里哥,這孩子,是個獸族?”

    阿里斯回頭,也感到驚訝。

    獸族早已歸到妖魔族當中,當今剩下凱伊一隻獅獸是單純的,不受暗元素入侵的獸族。

    所以他遇到小朋友們時,根本沒想過他們是什麼族的孩子。

    “怎麼會?獸族不是‥”

    說著,阿里斯快步走進前方的塔房中,拉開了帳篷的簾子。

    羊男孩並不在,只留下兩個女生在睡覺休息。

    她們都被突然出現的叔叔嚇到了。

    小猴子緊緊跟著衝進來,擋在兩個女生面前,生怕他們也對女孩子又摸又捏。

    魔王的眼中看的,卻不是她們的身體。

    阿里斯在看孩子們的元素分佈。

    羊女孩的身體還是暗元素為主,所以她還是屬於妖魔族的。

    但剩下的浣熊女生,她的情況跟小猴子一樣。

    暗元素都消失了,身體被剩下的結構元素佔據了。

    小猴子是屬火土系的,浣熊女生是土風系的元素性。

    凱伊扛著影輝也走進來,阿里斯看著他。

    由於火元素的屬性,小猴子才特別的親近凱伊。

    “小子,你要稱王了。”

    阿里斯有點不知道如何稱呼凱伊。

    能跟夏洛聊天時叫他們的名字,當著面到底是有點尷尬。

    凱伊年紀小,開口一句小子就出來了。

    獅獸少年被他嚇著,可不是稱呼的問題。

    稱王‥到底是什麼鬼?他又不是像哥哥們的厲害人物。

    而且,當王了是個管理誰?

    連同出去打聽的羊男孩,他們扛著四個孩子和一個影輝,又回到了魔王城中。

    阿里斯沒有回自己的臥室,主建築被炸了個通頂,四周破破爛爛的,也不適合孩子們。

    最後,他們在偏殿西座中找了個大房間,安排了四個孩子。

    阿里斯連絡了一下以前的舊部,總算是找來了一兩個曾經負責內務的雌性,讓她們照顧孩子。

    凱伊從自己的儲存空間中扛出來通訊鏡子,跟那蒙通了話。

    分開不到幾天,這電話打得尷尷尬尬的。

    “我知道了,沿路我會留意的,如果獸族真的重新分類出來,那凱伊你就真的沒選擇的餘地,會成為獸王了。”

    那蒙正在前往西海的路上,然而海上一點也不太平,一直以人魚為首的海族,不知為什麼發生了騷動。

    當然,跟凱伊不一樣,即使身處種族的力量頂端,那蒙也不會願意去當人魚王。

    人魚公子雖然不能否認自己是人魚公子,但他打從心底就沒當自己是海族。

    “我也不是當王的材料…我就是孤兒仔一個啊…”

    凱伊還是很委屈,他也知道。自從夏洛消失了,他們分到的力量十分驚人。既然得到這樣的力量,有了相應的責任也是應該的。

    而且,凱伊隱約知道了,只要他想,其實他能感知到世上的獸族大慨的情況。

    不知道其他哥哥是不是一樣,但,阿里哥本來就是魔王,其他人的社會中也有其他的王族。

    鬼人應該成不了什麼國的吧…

    還是說,現在這世上,還有鬼人嗎?

    還真的是有。

    在元素爆炸之後,這世界中的大部分鬼人,在勇者們無暇關注的情況下,被分解成元素,消失在支柱當中。

    剩下來的鬼人也不少,他們都躲在卑默的山峽中,荒漠的無人沙廟中。既不敢接觸其他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誕生。

    他們就是突然,在那一刻分到了元素之力,理智清晰了,得到了思考的能力。

    但能夠領導他們的那個人,現在還沉溺在他的失去當中。

    艾雲回到納西尼特時,伊薩爾和哈布雷已經回來了。精靈女王的家宴上,哈布雷就坐在伊薩爾的身邊出席。

    精靈勇者淡淡笑著看他們,最少,有人得到了幸福。小洛,你的努力不會白費的,這世界會好好活下去。

    哈布雷做的元素核,就是那一把儲存元素之力的短劍。經他和伊薩爾分別成功設在風和火的支柱後,一把交給了光之公主莎菲雅,讓她帶回去蘭鐸給土系魔法師們。

    另外一把已經傳送到海王宮,相信也已經成功設置了。

    光元素這一把,就等艾雲回來舉行儀式。往後只需要有人管理著,元素就會永遠的平衡下去。

    只是除了他們沒人知道,真正令這世界平穩下去的,是他們那位犧牲了的戀人。

    他的轉化之力,就在他們的身體內,默默為這世界付出。

    宴會過後,光之勇者在精靈族選好的聖地中,豎立起短劍,所有光元素都聚集到這裡來,光的支柱就在他的面前重新出現。

    艾雲伸手摸上去,手直接穿過光壁。

    光和暗元素都是一種抽像的元素,而且光比起暗,其實更難看得見。

    明明每天也被光照耀著,世人卻更在意黑暗的存在。

    艾雲能感覺到,他體內的轉化之力跟光元素在共鳴著,由藉他的手,在他身體內遊走,同時跟在遠處的其他支柱調整著同步。

    只是精靈勇者不知道,還有一件事在等著他。

    他回到自己的勇者小屋,嚴格來說,他已經不是勇者了。魔王不需要被討伐,精靈女王和人魚王,還有光之公主也同意,在未來的日子將魔王這稱呼,用卑默王來代替,以示對支柱管理人的正視。

    當他打開了自己的家門,卻看到了一遍狼藉。

    家中的東西都被打翻摔扔了,廚房,大廳都一片混亂。

    艾雲的臥室沒有受到波及,因為在結婚後,就只有他和他的妻子能打開房門。

    他看著自己的左手,金色的誓約圖騰已經少了一半的刻紋。這表示他喪偶了,精靈族一旦結婚,婚姻狀況都十分清楚,不能騙人的。

    一直走進去,jiejie的房間也一片混亂。樹冠陽台也是,原本編織的絲布都被劃破了,染料和畫筆折斷的丟在地上,四處都是。

    然後,他在陽台的盡頭找到他的jiejie艾莎。

    “jiejie,發生什麼事了?家中為什麼變成這樣?”

    相信沒人會打刧精靈勇者的家,也不會精靈喜歡闖宅搗亂。

    唯一的可能,就是jiejie自己動的手。

    “艾雲…回來了啦…你說,這世界出了什麼問題?”

    艾莎回頭的樣子很生硬,語氣十分陰暗。

    艾雲不自覺,退後了半步。

    “這世界,被人毀了,讓你們痛苦了很久很久。本來能救回來的…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一切也不應該脫軌的,它應該跟隨著原來的設定,變回那個沒有煩惱的純真世界…到底…是什麼出錯了…”

    ‘艾莎’自言自語一般站起來,一步一步走近艾雲,抓住他的肩膀。

    “艾雲…你明明,明明就是個頑皮又可愛的精靈男生…你應該自由自在地,在山林中玩樂就好…現在為什麼…這個世界…還在繼續…繼續讓所有人痛苦…”

    這不是他那溫柔的jiejie,但艾雲有點明白了。這個人,應該是跟小洛一樣,來自同一個地方。

    穿越者們都很任性,他們說著本地人聽不懂的話,透露著世界的秘密。

    卻又擅自的來,擅自地離開。

    艾雲握著jiejie的手,看著她幾近瘋狂的眼睛。

    “因為我所愛的那個人,拼了自己的命,給了我們選擇我們想過的生活。jiejie,我不是小男孩了,不可能一直也天真頑皮地過下去。但jiejie你放心,我們選擇的,我們都會負責,幸福地繼續下去的。”

    “不…艾雲…你不懂…沒時間了…他們只允許我來看一會…你應該活得天真…活的自由…你應該去捉弄魔王…人魚王子應該要愛他的公主…鬼族村子應該在山谷中…這些才是正確的事…”

    ‘艾莎’越說,她的身子越軟,最後她閉上了眼睛,靠在艾雲的懷裡。

    “這位jiejie,你口中說的,真的是自由嗎。”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最初夏洛總是在意他和莎菲雅的關係。也許在他們的世界,勇者就是被安排了娶公主。

    把艾莎抱到她的臥室,輕放床上。光元素檢查了jiejie的身體和靈魂,確定了都沒事,只是在睡覺之後。艾雲也安下了心,去收拾被弄亂了的家。

    當晚,他發了一只光雀給那蒙。

    “…所以,你覺得小洛那一句話,能不能想成,世界就像不同樓層的房間,只要打開了門,我們也能到別的房間去?”

    在說明了自己遇到的事後,艾雲最後問了這一句。

    當他收到那蒙的回信時,魔法師回答了這樣的話:

    “我們要得到世界的真相,才能真正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所以艾雲,去成神吧。由我們,支配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