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风雨欲来 04他们的婚期
万嘉翔与晓风对视的瞬间，目光变得柔和。他向她走来，自然地伸出了手、顺了顺晓风左耳的发丝──以前他常这样做。 晓风下意识地挪了一下身体，他的手僵在空中，看见晓风的眼神有些慌乱，「啊……抱歉，我不该再这样做，竟忘了出国前、你对我说过的话。」他苦涩地笑着，那笑容却刺痛了晓风的心。 「别这么说，只是……」她努力地想说点什么不伤人的话，却一时找不到词汇。 见她为难的样子，万嘉翔心里有谱，表面上却显露一副释怀的模样，「没关係。但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要委屈你了。妈说这礼拜要带你出席一场聚会，还得请你帮忙一下。」他对晓风说着，柔情似水的眸子带有一丝歉意，那恳切而卑微的模样让女人看了都心软。 既然是依照合约，也得配合，只是万禕那边还是要想办法说明一下才行。晓风心想，眼神飘移了一下后再次回到万嘉翔的脸上，「嗯，我会配合的。嘉翔哥，过去这一年你对我真的很好，最后这段日子能帮你的我会尽量。」她漾着发自真心的笑容，那与以往不同的自信美，让万嘉翔看了心头一震。 「好。对了，万家的人都会出席，所以压力不用太大，还有杏陪你。」他看似单纯的笑容底下，藏着是别的心思。 晓风那瞬间尷尬的表情被男人捕捉到，虽然有心里准备，但以往万禕不太喜欢参加聚会，晓风原本还想着有机会赌赌看，但万嘉翔这么一说，三人势必会碰头了。 「好、好的。」她内心五味杂陈地答应了下来。 ＊＊＊ 这场政商名流的聚会却不如晓风想的单纯。她原本以为跟过去一样，跟几位万家友好的大人物打打招呼、做做样子即可，没想到这场聚会却是对外让媒体参加的场合，在镁光灯的压力下她倍感焦虑。 每每在这种场合，万氏都是眾人的焦点；开发商想靠拢、营造商想靠拢、建材公司也想靠拢，莫不藉由这种机会创造更多生意商机。 万嘉翔搂着穿着典雅的白色裸背小礼服的晓风，在会场里一一向几位业界的先进、大老敬酒。 明明之前才这么熟悉彼此、亲暱的人，现在被他碰触，却觉得陌生而不自在。晓风心里有着些许感慨，一边心不在焉地留意入口处，等待着那个她熟悉的伟岸身影。 这天万禕让晓风提早下班去做准备，要出席这种场合总不能穿着随便。但他自己却冷着一张脸说要把今天的会议都开完才走，这么一拖就是开场后都过一个小时了，人都还没到。 「嘉翔啊，真是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英俊挺拔，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一阵爽朗的男子声音从他们的斜前方传来，晓风转头一看，是一个头发花白、挟带一股不威而严气势的长者。 「梁伯伯，好久不见了，您老人家身体还是这么健朗。」万嘉翔露出迷人而温暖的笑容，将晓风的身子转向他，「这位是我的未婚妻顏小姐。晓风，他是爸爸的老朋友梁伯伯，也是万泰建设的开国元老之一。」他谦逊有礼地互相介绍彼此，晓风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应声，梁伯伯很满意地打量了她一番。 「咦？你那个弟弟呢？」他突然眼神一变，用着不太友善的语气问着。 「老梁！原来你在这啊，我找你很久呢。」万宝龙夫妇看到万嘉翔正与梁伯伯说话，从不远处端了酒过来打招呼。「小儿万禕还没来，应该是有公事耽搁了。」他替万禕解释着，一边拍了拍梁伯伯的肩。 「宝龙，你这小儿子还没当上董事长，就做足了架子啊。」梁伯伯虽然笑着说，晓风却感到那话中带刺，她皱起眉头，推测着这梁伯伯也是反对万禕当主的人。 万嘉翔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带着笑意啜了口酒，万宝龙则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说：「年轻人好好磨练，加个班作为员工的表率是应该的。」 「誒，我说老万你也真奇怪，嘉翔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这么优秀你却把他放置在错的位置，别看我退休了，我每天看着万泰建设的股价和你那小儿子的新闻，气得快想把股票给卖光啦！」他越说越激动，晓风知道他指的是前阵子的那些风波，可是那些事情又不是万禕的错…… 她的眉头皱得更兇了，拳头捏紧、抿着嘴唇。 「梁伯伯别这样说，阿禕很努力也很杰出，要是我来做还不见得比他做得好。万家所有人不管被放在什么位置，都会为了万家尽心尽力，请梁伯伯宽心吧。」万嘉翔深懂老人家的脾气，赶紧让人准备了一杯单一纯麦威士忌让梁伯伯消消气。 晓风看着万嘉翔的侧脸，过去的她也曾迷恋那完美无瑕的笑容，以及被他捧在手心的幸福感受，但如今在她深知全世界最想把万禕拉下台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时，更觉得他此番违心之论只让她觉得可怕。 嘉翔哥，你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那么你和顏小姐的婚期是何时啊？要请你梁伯伯吃喜酒喔！」晓风的思绪被那梁伯伯声若洪鐘的话语给打断，发现话题落在自己身上，赶紧露出社交性的微笑。 「今年吧，等我们正式公开后，第一个就把帖子发给梁伯伯。」男人突然自信满满地说着，晓风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明明知道都要解约了，还说这么肯定的话？他真的不担心要如何收尾吗？ 「一言为定喔！誒誒誒，大家快过来，嘉翔的婚礼在今年举办啊──」已经有点醉意的梁伯伯双脸红通通、突然一时兴起对着周围喊着，吸引了一些媒体的注意。 连万宝龙夫妇都瞪大了眼睛，怎么没听万嘉翔说过确切的时间？这下突然爆发结婚的宣言，他们措手不及。 晓风眼看着他们俩双双被媒体给包围，她感觉自己的手心在出汗，赶紧贴近了万嘉翔的耳侧说：「嘉翔哥，怎么办……」 万嘉翔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大厅入口处正走进来的男人脸上，他嘴角一勾，捏了捏晓风白嫩的手说，「放心，交给我回答就好。」 当晓风半信半疑地将头转回来，尷尬地对着频频向他们发问、拍照、甚至递上麦克风的记者们乾笑时，发现有名外型出眾抢眼的男人正朝他们走过来── 是万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