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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纳弟子,尤其是名门之后,甚至是皇室中人。 那时,夏惜蓝不过十几,倒也确实可能待过浔月的。 “夫人,我从未听郡主说起过您从前也是浔月弟子。” “宁公子,我只是在浔月受教过两年,后来便回来了。陈年旧事,也不爱多提。别说湄儿不知道此事,就是宣儿我也未同他讲过。”夏惜蓝像是陷入了回忆中,语气变得轻缓,“你师傅他医术精湛,本来是该成为医门门主的。” 除了从前浔月的人,极少有人认识或者见过白湛,此刻夏惜蓝一番提及,倒是令宁澜微微走了神。白湛于他,算是半个父亲,即便是洒脱如他,也是少不得几分惦念的。 “夫人,那您从前是受教于浔月哪一门?” 夏惜蓝收回一直游离在外的目色,低了头,“剑门,我是剑门的临时弟子。只不过学了两年就下了山,后来也将那些剑术全部荒废了,倒是可惜。” “原来如此。” 宁澜虽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却不得平静。如今浔月的剑门门主已经换了人,只是当时却是现在的浔月教掌门,白宁。白宁在二十那年便成了剑门门主,虽然年少但是收徒却苛刻,这夏惜蓝当时若不是有十分的天资,是绝不能入剑门的。 可奇怪的是,他切过夏惜蓝的脉,大致能推出她年轻时的状况。武学剑术,是极其注重根骨的,可夏惜蓝的资质分明都算不上中等。 夏惜蓝只道宁澜是一时惊异,便和然道:“宁公子,你师父是一个极有仁心的人,医术又高,就是从前在浔月,也是颇有名气的。不过公子你,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宁澜摆手,淡淡一笑,“我哪里能及师傅,所学不过皆是他所传授的而已。” 夏惜蓝但笑不语,她起了身,走向门边,手倚着那门框静静道:“宁公子出来这里为我诊病时不过二十出头,当时我便知你的医术与你师傅旗鼓相当。如今我更加确定,你现在的医术早已超过当年白湛。因为,他解不了锁息虫的毒,而你,却可以。” 宁澜起身,正对着夏惜蓝的背影。他内里思绪繁芜,确实,他从未听过没有巫族的解药,有人能在被锁息虫叮咬后活下来的,那日察陵湄中毒,其实,也只是他第一次解这样蔓延极快的剧毒。 既然夏惜蓝曾在浔月待过,即便不是医门的人,恐怕也会对如何解毒知道些许。她背对着宁澜,宁澜不知她脸上是何种神色。 “宁公子,我替湄儿谢谢你。”夏惜蓝转身却正好对上他微乱的目色,“我知公子身为医者,遇到病人,所行之事也只为治病。倒是我要提醒公子一句,被巫族之人纠缠上绝非好事。” 锁息虫是巫族之毒虫,这知道的人倒是不少的。 宁澜心中长吁一口气,面上过了倏然一笑,“多谢夫人。如今世上无非两股令人惧惮的力量,一个是巫族,另一个便是金乌教。好在,我想浔月总会出来解决的。” 夏惜蓝看着宁澜,竟笑出了声,她眼角细纹深了些。她坐回座上时,迅速收了笑意,“白宁,他自然看不得有人犯了浔月的名声,自然也不能允许不正之教在他眼皮子底下作乱。” 宁澜诧异,即便如今浔月掌门白宁比夏惜蓝大不了几岁,可到底是从前她的师傅,怎的这称呼这般随意,语气这般……不屑? 夏惜蓝注意到宁澜的不解之态,便一笑换了话头,“宁公子,今日是我耽误你许久。公子是客人,本该在此好好玩玩的,想必宣儿也说过要公子参加湄儿与顷木的婚礼,因此这一个月,便请宁公子在此安心住着吧。” “恐怕是等不到郡主大喜之日了,我先前受浔月之邀,郡主大婚前便要出发去霖州浔月山。据说,是白宁掌门中了罕见之毒。” “什么?他中了什么毒!” 宁澜见夏惜蓝抓紧了桌角,一副惶然紧张之态,便立刻宽慰道:“夫人先别急,白掌门说让我半月以后再出发便可,想来不是急症。再说浔月医门之人医术本就不俗。” 夏惜蓝眉头未松分毫,只是抬头看向宁澜,“那今日便不耽误宁公子了,公子也先回去吧。” 宁澜点头,拿起桌上竹扇行了一礼便出了门。 夏惜蓝看着前面远去的背影,重重往后靠去,她宽袍的袖口里突然滑落出一块半圆形翠玉。她慌张捡起那块残玉,紧紧捏在掌心许久。 第24章 从小到大,察陵湄只害怕过两个人。 一个是自己的母亲,另一个便是墨夷公子。相同的是,她对这二人皆是又敬又怕,不同的是她对自己母亲的怕源于母亲身体不好,她怕自己做错事害母亲生气;她对墨夷顷竹的怕则源于他的“不近人情”,她怕同他呆在一起久了,自己会变成哑巴。 整整一个上午,墨夷顷竹,没有说……一个字。 她看着他安然坐在石桌前,从一大早起便开始练字,那墨写完了又磨,磨完了再写,一张张纸上布满了工整锋利的字体。察陵湄傻站着,看着他不动声色地执笔写字,虽是无趣,倒是养眼。 墨夷顷竹,确实天人之姿,这人低头仔细写字的模样,倒像是一幅画。若不是他性子过于清冷,恐怕王宫贵胄家的女眷要踏破墨夷家的门槛了,倒不至于到现在都没一桩绯闻。当然,墨夷公子的绯闻,就是有也没人敢传的。 察陵湄内心焦灼起来,宁澜此刻就在自己家里,她却要在这儿只身陪一座冰山?她暗暗在心里骂了墨夷顷木一通,这小子把她甩给他哥哥,他自己却说要差人去准备未来以后和她二人一起住的地方。 谁要和他一起住?自作主张。 察陵湄脸上表情正丰富着,忽地注意到墨夷顷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张了张嘴,尽量温婉一笑,“公子,你有何吩咐,还是要去别的地方再走走?” 二人现在仍然在察陵府邸,只不过是在汀兰园,一个清净的花木院子,能看的只有极好的景致。她也是从顷木那里知道,他哥哥上午练字是例行之事,就连来此作客,这习惯也没变。 她亦知道昨日顷木所言定时他胡诌的,墨夷顷竹定然不会兴致好到让她察陵湄作陪,在淸辽郡闲逛。 是别人她信,偏墨夷顷竹,不可能。 墨夷顷竹看了一眼察陵湄,继而眼神往那砚台上示意了一下。 原来是没墨了,就不能出个声吗? 察陵湄点头以示明了,才发现刚刚伺候在墨夷顷竹旁边的人不见了。她只得上前拿起了那块冰冰的墨碇,细细在他身旁磨起了墨。她这才闻到这人身上竟幽幽地泛着檀香,沉静而悠远,她一颗方才还浮躁的心渐渐静了下来。 察陵湄一边磨着墨,一边低头看着墨夷顷竹写的一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