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讳莫如深那一套。”青青望着眼前一套白瓷茶具,垂目道:“我方才在看宫里养的乌鸦。”陆晟仍攥着她的手,来回在掌心里一松一紧地摩挲,“好好的,看那个做什么。”青青道:“我想着,我若能投身成乌鸦,或许也是一桩幸事。”“胡说八道!”陆晟手上的力道加重,疼得她皱眉。这一句语气太重,吓得慧嫔连忙跪在座下,只青青却还像个没事人儿似的,低头瞧着自己被攥红的手,唇角带笑,语声轻柔,“那我便能自由自在的,日日守在宫城上,瞧着你朱批在手,令天下群豪尽折腰。”陆晟眉心的戾气顺势散了,松了她的手,又是一副喜怒难辨、高深难测的模样。她的话说得既谦卑又讨巧,两句而已,便能牵引他的情绪刀山火海与温柔美眷各自走一回,到底引得英雄折腰的是她。慧嫔跪在座下,仍在瑟瑟。陆晟复又牵起了青青的手,心中燃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焦灼,他看向慧嫔,“命人将晚膳送到配殿,朕在她那用。”说完便不再理会,径直拖着青青回了她的屋子。元安一身青白侍服,督促宫人已将屋内收拾妥帖,见她来也不敢抬头,深深弓着腰,同陆晟说:“陛下要在此处用膳,奴才这就去准备。”陆晟一扬手,屋内闲杂人一时间都退了个干干净净。他两人对坐在塌上,陆晟问:“气不顺?”青青坦然答:“到底是不痛快。”陆晟道:“人一辈子,真正能痛快的时日并不多。”青青扬起眉问:“我知道,就如你,当了皇帝也未必能事事如意、时时顺心。”“那倒是,朕眼下就恨日头太早,不如在外面自在。”听出来他暗指什么,青青啥时间羞红了脸,当真想成了乌鸦飞出这间金玉雕琢的富贵牢笼。却见他动了动手指头,“过来。”青青只当没听见,一动不动。陆晟长叹一声,“莫不是又要叫你姑姑来教你规矩?”“总不至于叫她来……”“朕是关外野人,不讲究得很。”青青又的脊梁骨都被他抽起来,不得已乖乖挪了地方叫他一伸手拥在身前,侧脸贴着她的,任她的白玉耳坠凉飕飕地冻着他的脉,伸手拨了拨她衣襟上的蝴蝶扣,问:“你放在在慧嫔屋子里盯着那座盆景做什么?你喜欢?”陆晟不爱熏香,衣料上带着一丝干净清冽的味道,青青一时间散了神,细声答他,“那珊瑚做的菊花,原是我的东西,红珊瑚雕的朱砂红霜,白玉做的瑶台玉凤,外头白里头红的那是香山雏凤,我从前喜欢得很,有时一日要看三四回,却没料到隔了这么长时日再见,心头之物会在她宫里。”“你若喜欢,朕找人再造一座。”“一模一样的东西有什么意思?你若要送我好的,自然得再去挑,挑得不好不诚心,我也是不要的。”她说得刁钻,陆晟却意外地听得舒心,心动时抬手捏她鼻尖,含笑道:“光会给朕出难题。”过后又说:“什么你你我我的,进了宫还不肯收敛?出了事朕是不管的。”“不管就不管。”她仿佛生了气,挣开他,转到屋子中央来,却被一片一人高的透亮西洋镜绊住了脚步,直愣愣站在镜子前,望着镜中人包裹在浅绿提花褙子与桃红六幅裙中的纤细身姿里的娇媚少女,忽然间认不出自己。陆晟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环过她细软腰肢,与她一同望着镜中一对交颈鸳鸯,在她耳边说:“西洋上贡的水银镜,如此一人高的,天底下只这一面,朕特命了人嵌满了宝石,配上赤金底座。”镜中观美人,更别有一番滋味,“这葱绿桃红的,也就你一人穿得得宜。”岂止是得宜呢?大俗极艳之色也让一张殊丽的脸逼得脱了尘俗,天底下也就如此一份儿了。青青望着自己在镜中异样清晰的轮廓,恍然叹道:“红似相思绿似愁,一身孤注掷温柔……”“却教英雄莫负温柔——”他的眸色骤深,一双惯用来弯弓射箭的手,撕开她的提花褙子。“嗯……不是说还未到时辰么……你别……我疼……”陆晟吻着她,在粗重的呼吸声中说:“等不得了!”……两个人贴在一处,陆晟搂着她,,吻了吻青青濡湿的发鬓,哑着嗓子问:“饿不饿?传晚膳可好?”青青仍闭着眼,身上既舒坦又无力,“我没力气吃饭。”陆晟便说:“朕喂你。”青青睁开眼,“嚼碎了喂我?”陆晟捏她一把,“捣碎了撞碎了喂你。”☆、第29章青青第二十九章青青实在无力,几乎是沾了枕头便睡,陆晟后头又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可怜梦里也不安稳,她梦见从前仍做宫妃打扮的赵素容,满心艳羡地瞧着她的红珊瑚菊花盆景说:“这物件雕得好,兆头也好……只愿公主如此花,常新常在,常开不败。”梦里的容妃仍是老样子,一张万年不变的温柔脸孔,对谁都有千万分耐心,是宫里一尊女菩萨。然则青青对她却无论如何喜欢不起来,她正想开口说话,胸口却仿佛被重物压着,喘不过气,出不了声,急出一口大汗,猛然一下醒了过来,睁大眼盯着屋子中央袅袅圣烟的三足莲花香炉,仿佛是大病初愈,大梦方醒。两只眼发直,半点神采也不见。直到她眼前飘过一片墨绿袍角,陆晟已经换了一套深墨绿的绸衫,已经重新换洗过,一身清清爽爽模样。“醒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的鼻音,不如平常威严,一甩袍子坐到床沿,他伸长手臂将青青捞起来,把个软得没骨头似的小人儿靠在自己肩上,“睡迷糊了?晚膳还温在灶上,热水也已备好了,你沐浴过后与朕一道用膳。”青青靠着他,半眯着眼睛随意哼哼两声,身体忽而向后倒,又想再睡回去。陆晟无奈,索性抽过来一件长衫将她随意一裹,手臂穿过她膝盖弯,将她横抱起来送到内室中早已准备妥帖的温水里。一入水她便醒了,呆呆看着陆晟问:“你怎么还不走?”陆晟道:“刚过河就拆桥?怎么,你的身子还不许朕看?”她身上的月白绸缎被水充盈,浮在水面遮了大半春光,但越是如此半遮半掩,越是让人心痒难耐。陆晟略咳嗽两声,想着方才将她折磨的狠了,合该让她先休息半刻,来日方长,要怎么痛快都不急在这一时。他如此想着,便撤了手,招呼宫女,“朕去前头等你。”看他背影走远,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