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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氏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见身后的王氏与宫人们发出了一片惊叫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支羽箭已从旁边飞过,“笃”地一声钉在了院门上!心头猛地一突,太后缓缓转过身去,便恰巧看到刚刚自己口中所骂的那个男人勒住缰绳,在众人面前立马驻足。他神情森冷,眼中有杀意在飞速凝聚。王氏已吓得脸色煞白,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宁氏心中也胆寒,秦景阳此刻的样子,竟是让她想起了自己素来畏惧的父亲。她勉强定了定神,色厉内荏地喝道:“居然真的胆敢闯入宫中,你真是无法无天!”秦景阳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双方对峙片刻,襄王将弓箭重新挂回马鞍上,翻身下马。他这一动,便惊得周围的宫人作鸟兽散,生怕遭了池鱼之殃。唯独有两人没动,一个是吓软了腿走不动路的王氏,另一个自然就是宁氏了。看着素来在自己面前任打任骂,毫不反抗的儿子一步步逼近,她心中除了惊怕之外,更涌起了一阵权威被否定的愤怒,尖声叫道:“你……你要做什么!哀家是你的母后!”“母后?”秦景阳冷笑,仿佛听见了天下最滑稽的事情,“太后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刚刚不是还在骂本王是畜生么?那难道您是畜生的母亲不成?闪开!”他说着,正经过皇后身边,看也不看便一掌将其粗暴地推倒在地,“若您不是,那又怎么是本王的母亲呢?”“……你!”太后又惊又气,脸色青白,一口气险些上不来,眼看着就要晕过去。一旁的宫人见她身体摇晃,也只得壮着胆子冲过来,七手八脚地将她搀扶到一边。秦景阳倒是没理会她们,将目光从宁氏身上收回,便继续向着那间小院走去。从始至终,他的目标便不是宁氏。再没有人敢阻拦他。在那两扇紧闭的木门前站定,秦景阳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了出来。“清音,是我。”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出来吧。”一直以来,无论外面如何叫骂撞击、都没有反应的小院之内,终于响起了动静。沉重的红木门闩被卸下,拖动,靠放在一旁。秦景阳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扇门,看着t它缓缓开启了一个缝隙,那缝隙逐渐扩大,扩大,终于,露出了站在门后的年轻女子。“你来得还不算晚。”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却向着他微笑道。见到楚清音安然无恙,秦景阳才终于觉得自己的心脏落到了实处。一时间,身后的宁氏、王氏与众宫人似乎都已不复存在,他大步走上前去,将女子一把搂进怀中。“太好了,”他喃喃道,“太好了。”“幸不辱命。”楚清音打趣般地回了一句,声音却微微有些发颤。她也伸出双臂,将秦景阳紧紧抱住。在见到这个男人的刹那,先前所吃的那些苦头似乎都再算不得什么,而心中积压着的恐惧、担忧,也在同一时间烟消云散。两人旁若无人地抱在一起,却激怒了宁氏。太后气得面容扭曲,指着两人大喊:“把他们给哀家抓起……”“圣上驾到——!”内廷大总管的尖声宣唱盖过了太后的声音。明黄色的步辇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并且逐步靠近,坐于其上的帝王神情冷肃,不怒自威。永宁宫人个个面如土色,纷纷跪倒。王氏坐在地上,满眼的惊慌失措。秦景阳松开了楚清音,转过身去,将她护在背后。步辇在众人面前停下。秦煜阳淡淡扫视了众人一周,突然沉下脸来,厉声喝道:“胆敢抓摄政王?真是反了你们了!”……诶?楚清音没想到他上来竟是这么一句,顿时愣住了。秦景阳却只是皱了皱眉,看着自己兄长的目光带上了点点狐疑。太后气道:“是哀家让他们动手的,皇帝难道也要呵斥哀家吗?”秦煜阳看向她,叹道:“母后,您有什么权力去抓他们两个呢?”宁氏理直气壮道:“襄王是哀家的儿子,他要娶的女人就是哀家的儿媳。哀家教训自己的儿子儿媳,这岂不是天经地义?”简直恬不知耻!楚清音正震惊于这老婆子的脸皮厚度,突然察觉到秦景阳的身体猛地僵硬。心下不忍,她悄悄伸出手去,借着袍袖的遮掩握住了对方的手。掌心相贴,男人绷紧的脊背终于慢慢放松,没有回头,却张开五指,与她十指相扣。听到太后的狡辩,秦煜阳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好似已经料到了会如此一般。只听他不紧不慢地道:“母后,天家与寻常人家不同。六弟他是您的儿子,可他更是我大周的摄政王,一举一动会影响到朝堂甚至整个大周的动向。母后,您难道……想要干政吗?”干政!听见这两字,宁氏顿时脸色煞白。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素来宠爱偏袒的长子,在发生冲突时不但没有站在自己这边,反倒扣下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震惊之下,她顿时又有些站不稳了,指着秦煜阳的手指颤的厉害:“你……你……你!”“母后,您只是因为曦儿的婚事告吹而一时怒火攻心,又受了小人怂恿,才做下了糊涂事。”秦煜阳说着,不轻不重地看了王皇后一眼。后者身体一颤,几乎是瘫软在了地上。“儿子听说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还是要多多静养才是,这宫中,有儿子一个重病人就够了。”言毕喝道,“来人,送太后回去歇息!”从高怀恩身后站出两个身强力壮的宫女,一左一右,将宁氏夹在中间,硬邦邦道:“太后,奴婢送您回寝宫。”说罢拉着她便走。而宁氏似乎受到的打击过大,竟也是对这种半胁迫的搀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就这样呆愣愣地被扶走了。秦煜阳目送着她离去。直至三人的身影拐过转角看不见了,他才收回目光,低下头去,冷冷俯视着王氏。王氏一个激灵,猛地扑到他脚边,一面磕头一面哭道:“陛下,臣妾知错了,臣妾知错了!”“知错?”秦煜阳道,语气淡淡不辨喜怒,“那你倒是说说,你哪里错了?”王氏支吾着,却是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秦煜阳看着她,突然一掌拍在步辇的扶手上,怒喝道:“你还有错?你简直要反上天了,敢来教唆母后谋害臣子之女,进而算计朕的手足!要不是大周祖制对皇后多有保护,又兼怜惜太子,朕今天真想废了你的皇后之位!”他话语中咬牙切齿的意味太过强烈,令秦景阳与楚清音也不禁侧目。王氏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软在地上啜泣。“传旨!”秦煜阳不耐烦地下令,“皇后王氏失德,罚俸禁足一年以示惩戒,期间后宫之事交给林夫人打理。带走!”于是又来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