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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简直快要透出一丝红润。然而那一边,马胜利却已经发起了高烧,并开始说胡话。要不是身边兄弟和meimei的照顾,他早就已经被人拖走了处理掉。但即便躲过了初一,他也躲不过十五。港府下令,第二天一早要把收容所里的难民集体装车,押回内地。这么多难民,光是用卡车装就要三十多辆,一旦引发暴动,将是多么可怕。所以押运的死香港特警部队,荷枪实弹。各大报纸媒体已经在第一时间发布了押运消息,全港震动。数万难民不仅仅是难民,更是无数香港人的亲友家属。一想到这些可怜的家人们千辛万苦越过边境,原以为能和家人团聚,却不料要被送回地狱。怎么能忍心?于是无数香港人带着食物和水,带着期盼和祝福,带着不舍和悲伤,纷纷赶往公路两旁,为家人送行。因为陆爱国紧盯着苏平安不放,她被迫和这群人坐在同一辆卡车里。不必向外看,苏平安也知道外面到处人山人海。这一次押运,不会那么容易的。被煽动起来的人民是最强大的,就算是枪炮也阻挡不住。何况这些押运的特警们自己的家人,也在这些车里。果然,激动的人群不甘于在道路两旁送行,纷纷冲向卡车,阻拦住车辆。更有各路小车司机,把车停在路中央,挡住去路。人们把手里的食物和水抛向卡车,虽然压根不知道自己的亲人在哪一辆车上,可车上的都是亲人,都需要这些。卡车里的人也纷纷伸出手探出头来,希望在最后一刻能在路边见到亲人一面。特警们端着枪,可也下不去手拦。这一边是亲人,这一边也是亲人,谁下的去手?情况开始混乱起来,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快跳车啊!”车厢里的苏平安第一个跳起来,像猴子似的从一个特警的胳膊下跐溜穿过,跳下车去。特警压根没看清她的动作,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就没影了。第一个反应是转身去人群中追寻她的身影,而他一转身,陆爱国也行动起来,伸手一把将着特警从车厢里推了出去,大喊一声。“大家跟我一起跳车!”他这并不是发扬风格,而是要制造混乱,好浑水摸鱼。苏平安的跳车成功已经极大的刺激了车厢里的人群,再加上陆爱国这么一吼,人群就集体发疯了,争先恐后的往外跳。陆爱国挤出一条血路,率先跳了下去,然后接应其他人跳下来。马胜利是被他们几个拽下来的,跌落在地上。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拽起他,四个人就往路边跑。路边的群众们都自发的为这些跳车的难民打掩护,指路,拦特警。这一场混乱,在公路上如火如荼。最后是特警组长官请示上方,得到同意后鸣枪示警,这才把乱成一团的难民和市民震住。然而这一乱,也足矣让两千多个难民逃出生天,蹿入了香港的大街小巷。第193章落架凤凰1陆爱国跳下车的时候,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一门心思就是跟住苏平安。这小东西猴似的灵活,他非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捉住她的身影。然而起先她东窜西窜跑得飞快,可不知怎么的突然慢下来,慢下来,直至停下脚步,呆站在路上。陆爱国气喘吁吁的跑上去,伸手一把抓住她。“你……”才开口,仰头一看,也愣住。身后白建国和马秀丽搀扶着马胜利也紧赶慢赶的跟过来,见这两人呆站呆看,也跟着站住乱看。这一看,他们也呆住了。呀!这就是香港啊!香港的楼这么高!香港的路这么宽!还都是水泥的柏油的!道路上车来车往,人来人往,一派繁华景象。街道两边商铺林立,各式各样的商品玲琅满目,好多都是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头顶上是铺天盖地的各色招牌,中英文夹杂着,沉甸甸的压下来。陆爱国在学校算是体育特长生,文化课不行。白建国虽然是高中毕业,可国内流行学俄文,英语是资产阶级的东西,不兴学。马家兄妹连小学都没混完就帮着家里干活了,这些招牌里的中文字都认不全。只有苏平安看着这些五花八门的招牌,依稀有了一种回到民国大上海十里洋场的感觉。那是一段好时光,只要有钱,什么都买得到。正宗的北京烤鸭,美国牛排,比利时巧克力,英国奶糖,古巴香烟,要什么有什么。可惜,现在她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小孤女。兴奋的心情陡然而落,她抿着嘴吐出一口闷气,迈开脚步要走,被陆爱国给拽了回来。她回头瞪他一眼。“放手!”陆爱国把自己快要看花了的双眼拉回来,落在她脸上。这小东西长得人模人样,然而一开口就老气横秋,一点也不可爱。“你上哪儿去?”他问。“要你管!”呛口小辣椒!陆爱国不怒反笑。“你要是香港有亲戚可以去投奔,那我不拦着你。”说罢,他放开手。苏平安却不走。陆爱国哼哼一笑,还是嘛,没了老苏,她就是个孤女。“香港没人吧?没人你还乱跑,小心让警察抓去,给你遣返出境。”他吓唬她。苏平安脸色一变。他洋洋得意,伸手再次抓住她的胳膊拽住。“跟我走吧,老苏可是把你托付给我了!”见他理直气壮的把自己封为她的监护人,还有脸说是小货郎所托,苏平安满心的不以为然。不过形势比人强,她孤军奋战总抵不上集团作战。既然有人送上门来让她利用,白用白不用。五个人搜肠刮肚的拼凑出了一点钱,马秀丽在街头的杂货店给自家在香港落脚了的亲戚打了一个电话。亲戚走路坐公车再转车,一路赶过来,到达时已经是三小时之后,午饭的点都过了。五个人蹲在路边,晒着五月的太阳,饿着肚子,看满眼的繁华。劫后余生的兴奋,看西洋镜的热闹,都已经被饥饿和疲惫取代。直到看到夹着小坤包,穿着洋布短旗袍的马家亲戚出现在路边,才算看到了一点希望。“二婶,二婶!”马秀丽蹭的蹿起来挥手,其他人也急忙跟着站起来,都看向二婶。二婶在对面探了探头,然后左右看看车,这才走了过来。隔着还有两步远,卷头发抹口红穿旗袍的二婶就停住脚步,细长的单眼皮上下一番,把这群落拓的难民打量个遍。“二婶,我是秀英啊。这是我哥胜利。”马秀丽急忙热情的表明身份,两只眼睛不住的往二婶身上瞟,充满了各种羡慕。瞧瞧这头发,这衣服,这口红,这包。二婶嗯了一声,看了土包子马秀丽一眼,目光又落到颓萎无力的马胜利身上。“哟,你哥他这是……病了吧?”“着了凉,还发烧了。”马秀丽脸色一变,眼圈一红。“着凉啊,没事。年轻人体格好,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