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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的无名指根,从外套口袋里拿出卡,“也是把你忘在我那里的东西送来的。”霍恩回把卡放到桌上,而后绕过大桌走近钟琪,“还有这个。”他从另外一边的口袋里拿出手链,淡蓝的水晶光泽明亮,挺漂亮的。钟琪扫了眼,而后抬眸,霍恩回黑色的目光自上而下,带一点清澈的深沉。这手链,钟琪当初没接受,现在也不会。但比起从前的稚嫩和遮掩,这次他会做的更好,他会给出一个在情在理地原因让她收下——如果她想和他撇清关系。谁让钟琪那么好,连当时的拒绝也不忍心说出来。霍恩回弯下腰,两个人的距离变得很近。“之前一直想给董事长,但是始终没说出口。”他握住钟琪的手,触到温度偏低的肌肤,细腻柔软,“不能再给董事长亲手戴上,起码让我能送到你手上。”钟琪没动,由着他翻过她的手,摊开,手链落在掌心。她开口:“听说你的电影上映了?”霍恩回把手链给她之后,很快直起身,闻言,点了下头,“董事长,你还在忙,我就不多打扰了。有时间的话,你可以来我的餐厅坐坐。”他退开几步,“我先回去了。”门打开又关上,霍恩回就这么走了。钟琪垂在扶手边的指头,轻轻地敲了两下。小东西成了男人,清楚地向着他的目的而去,底气十足,再没什么矛盾犹豫,这里面有她的功劳。可惜还有一个道理,他现在仍然没懂。门被敲响,钟琪将手链放到卡的旁边,“进。”贺秋阳走进来,扫见桌上的东西,视线有一秒的定格,很快垂下去,“董事长,澳丹的马董刚刚联系过我,说有人想要和他谈董事会的事。”钟琪不需要思考,便知道这个人是餐厅里碰见过的那位。她阖动嘴唇:“让他们谈。”新加坡的动作在几天内大了起来,这和江聿城的放纵不无关系。他的澳丹在没了他之后,要么蒸蒸日上,要么崩溃坍塌,除此之外,他不想要别的结果。但钟琪和他想的不一样。深夜里,江聿城拧开床头灯,手指按了按眉心。守在外面的助理听见里面有声音,脸上的担忧快要压不住了,急急地推门进去。见到江聿城好好地站在窗边,不疾不徐地穿上西装马甲,他立刻松了口气。床上放着的领带的红棕色,被朦胧的灯光浸得深暗。江聿城伸手拿起,绕过衬衫领口,回身看向助理,沉声问他:“钟琪都见过谁?”助理张张嘴,“江总……”他知道两个人的打算都是什么,他站钟琪。除了想保住自己的工作之外,他跟了江聿城太多年,希望江总的理想和奋斗一辈子的东西都能长久地留驻。然而江聿城是什么人,助理能瞒一天两天,怎么可能一直瞒下去。就算他不说,凭江聿城的洞察力,已经隐约猜测到了。江聿城侧过身,看助理忐忑的模样,没再开口。打好领结,他迈开长腿,助理直觉地跟上,他沉声交待:“你回去休息。”助理便不敢再跟,看江聿城高大的背影融进庭院的夜里,悄悄找了个地方,给钟琪打电话,结果她关机了。半山的治疗中心占地面积很大,白日里安静恬淡,夜晚可以听见林中的虫鸣声。借着廊下的灯光和穹顶的月色,江聿城缓缓地坐到长椅上。他最近的情况确实很差,偶尔夜里会被脑袋里的疼痛惊醒,黑发早被冷汗湿透,要等到疼痛减缓才能再平静下来,之后也不太能睡着。白日里可以忍着,但精神没那么好,很难再去管什么。钟琪也不会让他管。从一开始,她就打算好骗他了。江聿城哼笑,渐渐地合起眼。大抵是这晚的夜太过平和,他竟然觉得放松了很多,还突然间想起了不少东西。有他少年时的意气风发、游走在街巷时的落魄困窘,还有冰天雪地里的一座城。绒白的雪徐徐落下,霜寒封不住灯火,纤细的人影走在素色中,身后是踏出的一串细细的脚印。这辈子活得很值,却欠了她太多。不给承诺,本是想用下半生的陪伴来告诉她一句话。“钟琪……”钟琪刚到新加坡,在踏出机场时,突然蹙起眉尖。她抬眼看向晴空,一架飞机正从机场飞离。“除了马董之外,他还接触过三名董事。”贺秋阳交待着,察觉她停下脚,忍不住抬起眼,“董事长?”钟琪长久地凝视那架飞机,半晌才开口,声音微微的沙,“联系圣地亚哥。”贺秋阳一愣,刚好钟琪的手机响了。她划开屏幕,助理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钟董,江总…江总走了……”*早上五点多,钟琪醒过来。桌上的酒瓶几乎空掉,安眠药的瓶子是拧开的,烟缸蓄满烟蒂。她记得最后一次看时间是凌晨三点,两个小时过去,客厅里烟气缭绕,还没散开。眼睛有些疲倦的酸,但钟琪再睡不着,起身去做准备。八点钟,薛渡临来敲她的房门,还没抬起手,钟琪便出来了。薛渡临和她说:“走吧。”江聿城的葬礼,来的人不少。墓地里绿意盎然,横平竖直的十字架旁,神父在说祷词,前来吊唁的人垂首静立在周围,各个儿身着黑色。有的人偷偷地用细小模糊的声音发问:“江总的太太怎么没来?”旁边的人含义颇深地笑了下,“她来干什么?江总还在的时候就懒得做样子,死了还会管?”第三个人听到,唏嘘了声,“再心急,这种日子总该——”话还没说完,眼瞧有人影靠近,几个人齐齐住嘴。钟琪来了,穿着纯黑的西装款式外套、高领、长裙,脚上的高跟同样是黑色,戴着手套的指头轻轻坠下帽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