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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让颜珠的心一分分凉了下去。…当日阿灵阿告诉康熙关于颜珠的那些疑点时,他其实心中半信半疑,但兹事体大,他还是决定率一批精锐先行开拔回京。直到刚才他看见颜珠点亮火匣子时,他才确信阿灵阿的猜测是真。更让他心惊的是,若是颜珠早有预谋,那京师现在如何了?一想到此,一想到背后可能存在的手,一想到那双手可能的主人,康熙只觉得万箭穿心。即便情况已经如此危及,但康熙面上依旧镇定自若。他居高临下地对颜珠说:“朕可以饶你不死,只要你说出谁是背后的主谋,还有京城,你们预备把朕困在大漠再对京城如何?”颜珠神色一暗,在谁都没有预料到的时候他突然跳了起来,往阿灵阿身上一扑。阿灵阿以为他是要抢火铳,护着腰上的火铳就往后退,谁料颜珠的目标根本就不是火铳。他伸手一抓,“哐啷”一声,把阿灵阿别在腰上的遏必隆腰刀给抽了出来。无数火把的光照在刀身上,光亮晃得人眼睛都难以睁开,康熙身边的人群之中有一个人大喊了一声“住手”冲了出来。法喀正想扑在那刀上,可留给他的只有几滴溅在脸上的鲜血。…胤禛想的另一个人此刻揣着一封信坐在大批的货物中,李念原正在大口地往嘴里塞些油腻的肥rou。徐承志皱眉问:“老李,你用得着么?”“我担惊受怕地吃不下,但我现在可不能瘦回去,会让人认出来的。”徐承志还是皱着眉头问:“老李,咱们可是去卖命。”“你要不想现在就跳车,赶紧走还来得及!”徐承志立即就闭上了嘴,隔了良久,在李念原又吃完一大块荷叶蒸rou后才说:“老李,我是担心你。”“咱们现在还是担心担心大清江山吧。”徐承志默了一瞬后提示道:“老李,你以前可是支持天地会的。”“我现在支持四阿哥,我这人素来水性杨花,当年对水莲都能变心。”徐承志捂了捂额头,又指了指李念原身边的包裹问:“你觉得这信能管用吗?”“管用,我好歹花了一百万两,出城总能出得去。”徐承志说的信乃是当年李念原为了买国子监贡生时,花了巨资请索额图党人噶礼写的荐信。这信交一留一,目下还有一封留在李念原手里做凭据。他那日趁乱从神武门逃出后,直奔国子监旁徐承志的住所,靠着多年研究“二姨太”(也就是书画)的本事,把噶礼这封信上写的推荐之人改成了徐承志。所有人都知道李念原中了榜眼,却没人发现陪读的徐承志也中了三甲吊车尾。和李念原中了一甲即刻赐官不同,徐承志作为三甲同进士出身还要进翰林院学习三年才能授官。徐承志当然不乐意,他本来就是来陪李念原“一考游”,于是就拒了入翰林院预备回去继续做富贵商人。李念原现在拉着他,揣着那封带着噶礼花押的信,装作不知京城动乱要回江南赶秋收。实则是要潜出京城,再装作山西的行商摸到独石口或是杀虎口,贿赂那些蒙古人再往归化一带去。徐承志觉得,认识李念原是他这辈子最坑的事情,先是拉着他要做天地会金主,现在又拉着他要支持满洲的皇四子。他虽然心里骂骂咧咧,但还是跟着李念原上了车。马车行到了去南方走的广渠门,广渠门外租一条小船,一个时辰就能到通州的大运河渡口。徐承志揣着信、腰牌和银票下了马车,朝正在阻拦来往商客的官兵走去。他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和煦笑容,递上东西说:“麻烦行个方便,小人徐承志想回扬州府一趟。”守门的兵丁拿过他的腰牌瞧了眼问:“盐商?怎么在京城?”“今年想考个功名的。”“考功名?”那兵丁是个粗莽的满人,看着文质彬彬的徐承志问,“考中了怎么还经商啊?”“想考个身份,行商不如官老爷您这样的体面。”兵丁翻着徐承志的行商腰牌,上面写着他的姓名、籍贯、年貌,都一一符合。他翻了翻眼皮子,想着上头交代这几天轻易别放人出城,于是说:“你过些日子再走,反正也有钱,京城里找个客栈窑子逍遥几日吧。”徐承志做出一副急不可耐地样子,塞了一锭银子在官兵手里,“这位老爷行个方便啊,秋收就这些日子,我要不回去看着,今年的盐引都领不出来了。”他又悄悄附在官兵耳边说:“我可是替噶礼大人去办事,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吧,啊?”“哟,噶大人?”“是啊是啊,噶大人嘱咐我回扬州备齐炭敬,过年前送到一个兴化寺街那儿去,我这要是耽搁了可就……”李念原不善应酬,这么多年和江南官员打交道都是徐承志替他包办,这时候忽悠起一个看门的官兵简直是手到擒来。京城的满人谁不知道,兴化寺街就是索相府邸。果然听见这话,官兵的口风便不那么紧了。“唉,也不是我放你走,我这上头不好交代。”徐承志又塞了个玉佩在人袖子里,“没事儿,我这儿有噶大人的亲笔信,您放心……”官兵的手搓了搓那块玉佩,脸上露出了笑意。第205章“行吧,早去早回啊。”那官兵又暗戳戳拉着徐承志的袖子问,“这兴化寺的爷冬日炭敬都用点什么啊?”徐承志装出一份为难的样子,支支吾吾不肯回答。那官兵嫌弃地说:“瞧你这德行,我这不是看城门的没见过世面,找你这大富商开开眼嘛!”徐承志又换上那笑脸,弄得偷偷摸摸地样子,拉着官兵说:“官爷啊,小人实在是不敢多言语上头的事儿,咱替人办事,您懂得……到时候回京正好也冬天了,官爷到时候别嫌弃我带来给您过年的礼啊!”那官兵眉毛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哟,怪不得生意做的大呢,好了好了,赶紧出京吧。”徐承志心中大喜,赶紧跳回车上。刚掀开帘子,那官兵又追了上来,“等等,你里面怎么还有一个啊?”徐承志回道:“这是我的家仆,负责管账的。”那官兵不疑有他,随即给徐承志的马车放行。车一出广渠门,他们便租了一条小船,让船家赶紧往运河码头去。舟行半个时辰,就接近了通州码头,他们刚雇上两个挑夫要将东西挑到码头去时,后方隐隐听见了马蹄声。李念原回头望了一眼,朝徐承志说:“不好,快想个地方躲一躲。”“怎么了?”徐承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