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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刀绞,叫来乌嬷嬷把攸宁搀下去。“你带她去洗把脸,再叫人给她煮碗安神汤。”太后说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她依然硬撑着说,“咱们孩子哪见过这样的事,你就把她安置在我屋子,这些日子都和我睡,哪都不能去了。”乌嬷嬷拥着攸宁,连连点头走了。一时间,屋内只剩下康熙和皇太后两人。其实,皇太后只比康熙年长十三岁,也不是亲生母亲,怎么样关系也隔着一层。但康熙幼年丧夫丧母,太后又仁慈和蔼,二十多年下来早就超越一般嫡母的感情。康熙记忆里,太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严肃、冷漠地对着他过。“攸宁宫里长大的孩子,京城里能认识她的不过就那么些人,会是什么样的人要追她?皇上给我这把老骨头说说,什么样的人要追她这样的孩子?”康熙轻声回道:“车上有三个人,定不是冲大格格去的。”太后“砰”一下拍了身边的桌子,红着眼睛朝康熙大声说道:“当然不是!那是冲明珠去的!是冲你的朝政去的!”太后这一声,引得在外的宫女轻轻唤了句:“太后……”太后这才稳了稳自己爆发的火气,坐下来看着康熙说:“朝政归朝政,女人家的事归女人们,我这把老骨头从来不管不问,我只一件事,我的孩子们不能有事。”康熙要扶着太后劝几句,太后朝他摆手说:“我管不了,也管不动。朝廷是皇上的朝廷,和我没关系。但动到攸宁身上,谁想轻易过去,那就先来拿我的命去。”“皇额娘,您这话重了,朕等下就找九门提督加步军都统来,一定查个水落石出。”太后止住他,冷笑一声,“呵,皇上去查皇上的。我今儿只把掏心窝子的话给皇上说了,为了三藩,恪纯的儿子已经折进去了,柔嘉也是死前都闭不上眼。如今就攸宁这么一个了,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是没脸去黄泉见柔嘉的。”恪纯公主便是嫁给吴应熊的那位,太后所言句句将三藩骨rou分离的往事戳在康熙面前。“皇上啊,当年事从权宜,稳住江山尚且不易。大清对不起公主们那是没办法,我认了,太皇太后也认了。可如今都说国泰民安、天下太平,这群畜生凭什么拿女儿家开刀,凭什么啊!”太后越说越急越气,说到愤怒处一口痰涌上喉咙口,人直直地往下倒去。康熙急着叫人又是唤太医又是把太后扶进去,等太后幽幽转醒,只肯拉着攸宁但不肯再和他多说话。康熙走出太后的疏峰轩,明明是春天的骄阳,但他心底却满是烦躁。顾问行送完巴雅拉氏回来,走到他身后问:“万岁爷,奴才刚才请小七爷陪着太福晋回去了。还给了小七爷一盒药,让他涂涂额头上的伤。”康熙闭着眼点点头,最后拍了下顾问行的暖帽说:“小顾子,今儿也只有你省心了。”“万岁爷,太后那儿……”康熙扶着额头,默然不语,他最后吩咐:“你去找五公主去射亭,朕和她说说话。”…太后的疏峰轩里,康熙走后,攸宁垂泪举着药碗坐在太后床头。她此刻满心愧疚,当时想入园来是为了以自己来扩大这件事的影响,但不曾想太后会伤心发怒至此。可没想到,她药刚舀到太后嘴边,太后却闭着眼调笑说:“攸宁啊,药那么苦,你不爱吃,太太也不爱啊。”作者有话要说: 太后:动我心肝宝贝,我就帮你把事件危害等级拔高一下攸宁默默举起大拇指:姜是老的辣,牛逼是您牛逼,声泪俱下,清撕卡非您莫属康熙:动手的畜生,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第170章勺子哐啷当掉在了药碗里,攸宁喜极而泣地抱着太后。太后抚着她的后背说:“告诉我,七福晋的伤几分真几分假?”攸宁不好意思地说:“太后圣明,三分真七分假。”可她又急急补充:“但太后,当时情况真的是紧急,若不是珍珍急中生智跳了下去,我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来见太后了。”“京师重地,又不是什么荒郊野岭,这样的地方能被这群人追杀,能算是小事吗?”太后咬牙切齿,拍在了自己的床板上发出一声闷响,“这是天大的事!这群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在作死!”攸宁不意想太后竟然比她想的还要深,她怯怯开口问:“太后,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逼皇上逼的太狠了?”攸宁垂头思考了会儿,然后小小地点点头。太后刚才明明是为她受惊生气,可话里话外都是皇帝对不起宗室公主,口口声声都是朝政祸及后宫。这话从太后嘴里说出是对皇帝极重的指责,攸宁看见皇帝离开的时候,脚步都明显沉重了许多。“今儿是明珠的事,他们便能在京郊想要抓贵夫人。那明儿上及亲王贝勒,他们是不是要抓公主后妃?再上去,他们想干什么?”太后郁郁长叹:“咱们的万岁爷啊,年幼痛失双亲,养就了对内里事情的犹豫性子。亲贵闹事犯错,都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从来不会殃及性命,甚至过几年就能官复原职,一如往昔。”攸宁仔细想了想从小到大在宫里看过的许多事和人,不由赞同了太后的这番话。“先帝对诸王贝勒过于不信任,对满洲亲贵过于苛待,重汉轻满是不妥。但咱们皇上这样迟早也会自食后果,”攸宁靠着太后说:“您这番肺腑之言,皇上会明白的。”“嘘,我说不合适,得让他自个儿悟去吧。”攸宁腻着太后说:“太后,我以后和您多学学。”太后怀抱着她问:“学什么?你和我多学学怎么做富贵闲人好不好?”攸宁嘟嘟嘴,“那我还想学学您的见识呢。”太后拍着她说:“哪有什么见识,在宫里活久了就什么都明白过来了。还有你,可别以为自个儿这回做对了。”“啊?”攸宁抬头惊讶,太后笑着点她,“急中生智是对,那是被逼到了眼前不得已。可明珠家事,即使你是明珠的儿媳,也别掺和过深了。”“这我知道,我只与揆叙过日子,明珠怎么争抢,我不会帮忙。”但攸宁仔细想想又说,“太后,往后的事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旁人若拿我夫君做筏子,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太后到时候多多原谅我吧。”皇太后无言,只是轻轻拥着自己的这个孙辈。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对没有亲生后代这件事有多少遗憾,可每当她见到攸宁,想起早逝的柔嘉,想起过往的种种,总会淡淡地浮起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