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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敢第二次欺到我的头上来。”陈鸾默了默,而后失笑,道:“你与佳佳,真是同一个性子。”以牙还牙,世间最潇洒。纪婵走后两日,陈申突然变了一个人般,对她嘘寒问暖,且多次提及东宫的事,陈鸾重生一回,对这两个字眼打心里的敏感与厌恶,也因此,她心底生出惶惶之感。生怕事情又出变故。于是在一个晨雾弥漫的清晨,她借着与沈佳佳一同去庙里上香的由头,蒙着一方面纱,支开左右侍候的丫鬟,从后门进了八皇子府。第12章八皇子府气派,却极其清冷,森寒寒的如同进了地府的幽罗殿一样,偌大的皇子府,一丝人气也没有,仆从来往皆严肃。陈鸾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载着星辰日月的澄澈眸子,晨起的雾气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凝成了水线,像是被冻的,眼下还泛着淡淡的红。绕是如此,守着后门的小厮也一眼认出了她。纪焕这几日休沐,但也仍没有闲下来,一早就起来去了书房。梨花木方桌的四个桌脚雕着各样的祥云龙凤花纹,凸起凹下,配着棕黑的扶椅,整个书房无端端多了一股清冷肃杀之意。男人站在翡翠香炉前,银白色的宽袖带起清风一两缕,截断袅袅烟香,哪怕是这样的时候,他的眉心也是紧紧锁着的。近卫方涵在书房外半跪着行礼,试探着喊了声:“殿下。”纪焕的目光从香炉上移开,转而落到墙上珍藏的字画上,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稍带着丝不耐,“何事?”方涵默了默,他家爷这段日子心情不好,万年漠然的脸上阴鸷莫测,越发叫人摸不透心思。“殿下,镇国公府的小姐来了。”这镇国公千金跟在殿下身后那么多年,眼看着殿下大事将成,他们这些部下还以为能等着双喜临门,怎知这临门一脚的当口,未来的女主子就去了敌对阵营里。若不是这样,她想进皇子府,又何须如此折腾着禀报殿下?纪焕高大的身子微顿,剑眉稍稍松动了些。虽然来得比想象中晚了些,但到底人还是来了。“让她进来。”他冷然出声,不含丝毫情绪,冰冷得像座没有生命的寒石雕。皇子府,陈鸾重生前来过无数遭,重生后却是头一回来,心境全然不同,她默不作声,一路穿过条条小径,行过回廊几重,最后到了书房门口。方涵对着她抱拳作了个揖,陈鸾有些疲惫地笑,抿着唇轻声问:“我可否进去?”“回姑娘话,殿下已在里头等着了。”陈鸾这才进了书房,门在后边被合上,她心跳如雷,一声更响过一声。男人背对着她,高大的身躯一大半没入更深的黑暗中,无端的渗人,惊起十足的压迫感。陈鸾清韵婵婵的眸子泛出点星苦意,她朝着那背影福了福身,轻咬了咬下唇,道:“今日陈鸾前来叨扰殿下清净,请殿下恕罪。”翡翠香炉中燃的,是最安神的檀木香,亘长的沉默过后,男人突然轻笑出声,低低沉沉,羽毛拂过一样的勾人。“你也这般严守礼法了。”何时你我如此疏离,像是隔着无数年岁与距离一样?纪焕转身,许是休沐不用上早朝的缘故,头上只简单地绾着一只白玉簪子,身上的长袍也不是清棱棱千篇一律的黑色,而是皎月身上的银白,衬得男人眉目间都添了温和几许。陈鸾别开了眼,低声道:“本该如此,以往是我不知事,殿下莫放在心上。”纪焕朝她走了几步,高大的身躯带着山一样的压迫感,沉得陈鸾大气也不敢出。倒是越活越回去了,重生前从未怕过他,这时候却生出畏惧的感觉来。男人离得近,屋子里熏的檀香温和不恼人,她却分明能嗅到他身上些微清冽的冬竹香,与别的香泾渭分明独树一帜。陈鸾缓缓低头,瞧见他银白腰带上垂下一只小香囊,她瞳孔微缩,认出这是她送他的那只。一时半会,她分外恍惚,惊觉自己竟捉摸不透半分他的心思。从纪焕的角度望过去,小姑娘微垂着头,他瞧不见那双灿若繁星的眸子,却能看到她嫩白的双颊,修长的脖颈,以及略不自在无处安放的小手。小姑娘有些紧张。纪焕剑眉微挑,眸中风雪之势稍减,他声音稍哑,如寒泉自山巅汩汩而下,又夹带轻拢慢捻之意,“今日你来,可是考虑好了?”陈鸾抬眸,对上男人幽深如墨的一双眼眸,笃定地点头,轻声道:“考虑好了。”“我不想入东宫。”书屋中横亘着一方紫檀嵌玉石屏风,上头雕的山林虫兽,活灵活现惟妙惟肖,陈鸾话音才落,眼泪珠儿就猝不及防从眼眶中滚落出来,砸在素白的手背上,温热的一小汪晶莹。前生今生,那样多的委屈,看似一手好牌,实则穷途末路不知去路何方。一出生即是天之骄女,陈鸾有自己的骄傲,她可以因为心底纯粹的欢喜而跟在纪焕的身后,却无法直视需要低头求他帮忙的自己。可不得不低头。普天之下,若说还有人能帮着她避此劫祸的,也唯有他。这就哭了。纪焕狠狠皱眉,却无法压制自心底最深处而起的悸动与欢喜,全因她那句不喜。他将雪白的帕子递到她跟前,修长的手指如同笔直的青竹枝,声音清冽,“不想入,便不入了。”“莫哭。”陈鸾用帕子细细擦过眼角,想着此刻眼睛与鼻尖定是通红了,便又将面纱拿出系上,只露出一双如洗的杏眸。纪焕知道她生得好看,可引人心动的,从来不是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庞,而是眉心之下,那双含着朦胧青烟,沁着汪汪碧水的眼眸,诸天星辰皆在其中。只在这双眼瞳之下,他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与那些纵情声色的男人也无甚差别,能在这美色中沉沦一回又一回。他也是俗人。若不是朝堂风云变幻,镇国公府又不是寻常的小门小户,他又何至于强自按捺着等到现在,险些亲自将自家小姑娘推到别人的怀中去?总想再等等,想给她世间最体面。陈鸾丝毫不知他心中所想,她不是毫不知事的三岁孩童,自然知他轻飘飘一句应承下,得在京都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她抿了抿唇,迟疑片刻,轻言道了声谢。纪焕漫不经心地颔首,踱步到窗前,白色压金边的靴子上祥云朵朵,男人平和下来,敛了眉目的阴鸷狠厉,如天上的谪仙一般清冷出尘。“退了与纪萧的婚事,这京都的少年俊杰,没有敢娶你的。”他背对着她,坚毅的下颚如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