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风雨危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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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虽是很大,连顶上那繁茂的枝叶,都似挡不住火热的阳光一般,日光掩映之中,一地软茸可爱的绿草皮上头,洒上了一点一点的白星,光亮亮的,在那凉快的暗影中,黑白相映之下,格外引人注目;但林荫之下的女子,却似根本感觉不到火热阳光的威力似的,仍是舒舒服服地躺倒在草地上头,望着枝叶外头那澄蓝清澈的天空,间中微微地转了转身,又像在睡午觉,又像是边发着呆,边在享受这片午后热力中的树下凉意般,好生惬意。 若非这儿是山里头,虽说刚过午的太阳极大,烈火如焚,但风头更大,凉风习习吹起来的树下不仅不感觉到那如火烤般的炽热,反而颇有些舒爽快意,换了是山下的城镇当中,这太阳只怕威力更强,加上人多的地方风头就小,闷都能闷出一身汗来,在那儿别说享受,只怕光浑身上下挥之不的汗腻沾黏感觉,也就够令人难受的了。 舒舒服服地躺卧着,任凭间歇而起的山风时而大力、时而轻柔地拂过她的衣襟,吹的嫩黄色的衣裙时而轻飞飘起、时而乏力落下,那山风轻柔飘送之间,只将那女子身上的衣裙拂得轻舞不已,不时透出了玲珑修长的优美身段,加上那女子神情悠闲,年纪看似不过二十五六,肌白如玉、樱唇丰润之间,颇有些特出风韵,又似年少娇女,又似成熟妩媚,那出了神般舒服享受的神情,当真是再美也没有了。 原本还在闲闲地享受着山风温暖的吹拂,那女子娇躯突地微不可见地稍稍一动,眼儿虽是张也不张,嘴角边上却轻轻地吁出了一口气,浮起了一丝微微的笑意。那笑意极其温柔甜美,似是又好气又好笑一般,就好像是一个温柔秀气、成熟稳重的大jiejie,偏偏遇上了调皮捣蛋、爱玩爱闹的小妹子,拿她完全没有法子的神情。 “师父!师父!”随着少女娇甜的语声,如风过水面般,在这安静舒服到引人入睡的悠闲之中,拂起了一丝涟漪。 听到那少女半跳半跑地走到了近处,树下的女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才张开眼来,适意地伸了个懒腰,慢慢地倚树坐起,玉颈轻转之间,写意披垂的秀发左右飘了飘,掌缘轻轻地劈了劈颈后,一幅疲累未消,还没有休息够的样儿。而那个奔到了树下,乍看之下才刚十六七岁的少女,虽也是个清秀的美人胚子,但神态活泼泼的,与其说是女子,还多点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则是伸了伸舌头,一脸顽皮模样地坐倒在一旁,举手向颈上搧了搧,脸蛋儿热的红扑扑的。 “怎么了,绛雪?”树下那女子微微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那名唤绛雪少女的肩头,“才刚被妳们吵的连顿饭都吃不好,为师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到此休息一下,怎么才安静一下,妳们就又叫又吵的,一点女孩子样子都没有?” “哎,师父,妳不知道啦!”促狭地笑了笑,顽皮地吐了吐舌,绛雪特地放低了声音,脸儿也凑近了师父耳边,活像要说什么重大秘密似的,“妳知道…谁回来了吗?” “难不成…是妳二师兄?”那女子微微一笑,伸手搔了搔绛雪娇嫩的脸颊。虽说是师父,听来像是蛮老气的,但玉真子自幼修习道门内功,功力不弱,驻颜有术,虽说年已三十过半,但光从外表看来,也不过二十六七,不像个师父,倒像是绛雪的大姊姊似的。 “才。不。是。呢!”似是有些儿怕痒,绛雪避了开来,整个人随即偎入了师父怀里,撒娇似地在玉真子怀中磨着,淘气地笑了笑,“二师兄也不知道跑到了那儿去,到现在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是师伯啦!徒儿没回来,他自己倒先回来了,还带了个师弟回来呢!绛仙姊姊正在厅里招呼他们,教我来请师父过去,不然…不然绛雪可没那么大胆子,把师父给吵醒过来。” “老是这个样,没大没小的,”脸儿微微一红,眼中浮起了温柔的神色,但那丝娇柔在玉真子面上却是一现即隐,她似是猛地醒来一般,伸手拧了拧绛雪那稚气未消,嫩嫩甜甜的脸颊,满脸又好气又好笑,想要开骂却始终没法真生起气来的神情,偏是师兄妹两从来就拿这两个顽皮孩子没法,想气都气不起来,“连对师伯也没半点敬意。还有,妳们从来爱玩爱闹,从养妳们开始,十几年来,为师这午觉从来没好好睡饱过,真不知妳们是怎么搅的,就是有办法弄得为师睡不下去,非起来收拾残局不可。这样下去,等妳们将来嫁了人,可怎么好喔?” “绛雪才不嫁人呢!绛雪要永永远远陪着师父,一辈子都不离开师父,如果要嫁人嘛…就让绛仙姊姊去嫁人好了。” “妳啊…”玉真子莫可奈何地一笑,站起了身来,纤手轻轻地在衣裙上拍了几拍,拂去了沾上的草屑,像是在想着什么一般,“万事都讲一个‘缘’字,只能论天意、半点不由人。缘份若是到了,妳想不嫁也没办法;缘份若是不到,妳想嫁也没得嫁。时候若是到了,可轮不到妳这小鬼头说要嫁不嫁的。” “是,师父。” “怎么了?”看到绛雪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笑,想别转脸儿去偷笑又是不敢,偏又忍不住的模样儿,玉真子不由得奇怪,这两个小妮子平日就诡变百出,什么鬼玩意儿都有,但今儿怎么特别怪?“笑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是…是师兄…师兄带回来什么宝贝了吗?” “不是什么宝贝,是师弟。”绛雪忍了半天的笑,终于还是笑了开来,“哎呀,受不了了!那个小师弟好好笑,满脸都是麻子痕,圈圈点点的,加上年纪轻轻的,看起来也没比我和jiejie大多少,偏偏又装得一幅成熟样,说话慢条细理,动作慢慢吞吞,活像是小孩子扮老头一般…师父如果看到,也会笑的…” “小心一点,别在人家面前这样笑,会得罪人的。”轻轻地拍了拍绛雪的脸,玉真子的脸沉了下来,满脸严肃神色,颇有些师父的威严,慑的满脸顽皮样的绛雪也静了下来,像是做了什么错事般,只有挨训的份儿。 “就算亲如师弟,也不可以这样笑人家。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可不是每个人都像…像你两位师兄一样,生就的英俊年少,毫无缺点,天知道妳师弟是小时候出了花,还是后来不小心伤到的,这可不是他自己要的。何况面目小事又算得什么?做人一要立身端正,二要行事笃实,什么武功和品貌,都只是小事一椿,不足一观;更何况现在多了个师弟,妳身为师姊的,更要为人表率,绝对不可以以貌取人。” “现在在山里还好,要是以后下了山去历练,照妳这样随意嘲笑别人的形貌,非出事不可,到时候看妳出了岔子要怎么收拾?那时妳身在江湖,形孤影只,可没有为师或绛仙会帮妳收拾这个烂摊子了。” “是,绛雪知错了。”伸了伸舌头,绛雪扮了个鬼脸,“不过绛雪可没有当面笑他喔!一直到出了门后才笑的。” “这样更不行啊!”手指在绛雪的头上轻轻地敲了敲,玉真子叹了口气,摇头摇的更厉害了。师徒情份已有十来年,有谁比她更知这两个小女孩的?当时的情境她不用猜也想的到,比绛雪还大一岁,稍成熟一点的绛仙必是看出了绛雪忍俊不住,才会支她出来寻自己回去,若非如此,光凭绛雪现下装出来的这种脸,不得罪人才是怪事,“装成这种脸,就算嘴上不笑,别人也知道妳心下在笑,这种弄法更不成。” “是…是…是,绛雪知错了,以后不只是脸上忍着不笑,心里也不笑,连脸上都不动一下…哎呀呀…那好难哪,师父…” 好不容易走回到大厅,听到她俩脚步声慢慢走近,一个少女忙迎了出来。 仅仅比绛雪大了一岁,虽说容颜与绛雪极其肖似,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但那少女的神态形貌却要成熟得多了,由于这内蕴的气质衬托,和绛雪相较之下,绛仙也娇美成熟得多,比较起来绛雪天真顽皮,稚气的还像个孩子,绛仙则是温柔甜美,已是个完完全全的少女了。 不像绛雪一般挂着满脸顽皮的笑,绛仙的神情要沉稳许多,像个小大人般,先依师门礼节向玉真子见了礼,话才出口。 “听师伯说,目下还没有大师兄的下落,师伯已经交给二师兄去找了,二师兄大概半年后才有得回来。不过师伯这回收了个新师弟,原名叫做赵予,因师门排行,改名叫做赵平予,正在里头等着师父。” “哦?还没找着啊?”玉真子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也知道,这个徒弟的生死一日不清楚,师兄便一日寝食难安,自己身为师姑,自然也是关心。 她师兄元真子本有两个徒弟,大徒弟杜平殷天资最好,武功也最高,年轻精锐、雄姿英发,在山中习艺时又努力,若非限于年轻,火候仍有不足之处,以他的天资,其武功造诣恐已不在玉真子之下;加上杜平殷下山之后,又时有奇遇,功力更是一日千里,又兼平日里行侠仗义,手下击毙为非作歹的恶人无数,武功之高、声名之盛,称得上是武林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加上人品稳重、心地良善,是个至诚君子,元真子玉真子两师兄妹,对他均颇寄以厚望,认为若要光大玄元一门,在下一代里就要看杜平殷的表现了。 但去年年初杜平殷和吉州蓝家家主蓝元清、闽南一字慧剑门掌门华元子连手,大战黑道中出名的魔头‘铁掌归元’邵华中于武夷山中一处绝崖,足足大战了三天两夜,合三人之力却没能讨得了好去。 虽说无门无派,也没听说他有什么狐群狗党,向来踽踽独行,但在江湖中打滚到现在,虽是单枪匹马却无人可奈他何,邵华中的武功之高、实力之强可想而知。绝崖之战,虽说是以寡敌众、以一打三,明显的处于劣势,但那‘铁掌归元’邵华中却是凶悍至极,非但毫不示弱,反而以攻对攻,先以他的成名绝技‘玄阳金掌’击毙华元子,打的华元子首级崩碎,当场死无全尸。接下来的剧战之中,杜平殷和蓝元清虽是小心翼翼,纵伤亦不致命,却也战的伤痕累累、步步败退,在邵华中凶焰之下毫无可胜之机,眼见要一败涂地。 到了最后,杜平殷眼见无幸,遂拚了性命,和邵华中同归于尽,一齐坠入了武夷山中,登崖众人仅只剩下蓝元清一人伤疲交加、负创下山,拚着回到蓝家就倒了下来,据说至今还病着,连床都下不了呢! 这一仗虽是以众击寡,但‘铁掌归元’邵华中横行江南,凶名久着,无人是他敌手,杜平殷虽说是靠着拚命狠招,也只能同归于尽,算不上占到上风,但雄姿英风,仍堪为武林传唱。只是杜平殷年少英俊,又兼行侠仗义,江湖中难免颇多留情,其中尤以吉州蓝家的两个女儿,蓝洁茵和蓝玉萍对他最是一往情深,虽说玄元一派威名不着,门户不对,蓝元清对这段姻缘实在不太赞成,但也拿这两个女儿没有办法。 现下虽说杜平殷堕崖,生死不明,但蓝洁茵和蓝玉萍仍不死心,在江湖中四处行走,努力想追出情郎的下落,再加上元真子和次徒郑平亚也在追寻其迹,算来杜平殷虽已算是死了九成九,在江湖中可还真是红人呢! 一边想着,玉真子一边领着二女,慢慢地走进了大厅之中。 才一进大厅,玉真子就看到了,一身玄衣道装的师兄元真子,正坐在上首闭目养神。别来年余,元真子还是那幅模样,修饰精洁,浑身上下一派自然,颜容温和平静,一见便知是个有道之士,即便是年来江湖奔波,也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些许痕迹,羽衣玄冠、容颜如旧,外貌仍是那么的年轻,只是眉梢微微有些掩也掩不住的沉郁之色,令人看了就心疼,想必杜平殷这一出事,至今生死不知,他的心下绝不好过。 一直牵肠挂肚的,好不容易等到元真子回来,玉真子原想出声招呼,慰问一下他的辛劳,但也不知怎么搞的,原本满溢心头的千言万语,一见到他竟似全飞到了天外去,喉里似是塞了个核桃一般,张口结舌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绛仙和绛雪在旁猛牵她衣角,也没能把玉真子飘出去的魂儿给拉回来。 偏偏玉真子说不出话来,元真子竟也似和她耗上般,闭目养神的像是个雕成的道人像似的,连一点生人气息都没发出来。厅中就这样静默了良久,好不容易,玉真子的魂魄才在腰后微微一痛间拉了回来,她回头望去,只见绛仙躲在她身后,指尖轻轻地戳着她,满脸都是怎么抑也抑不住的顽皮笑意,绛雪则是老早就避到了外头,从这儿只能看到她的背,躲在那儿不住轻抽着,显然这皮孩子正躲着偷偷的笑呢! “别…别顽皮了,绛仙,快给…给师伯上茶。这么大热的天气,路上一点风都没有,师兄大老远的回来,一定也累了…” “茶早已经上了…”看着玉真子双颊晕红、眼中含笑,只注意着元真子一人,言谈中却还装着平常一幅严师模样,差点儿就忍不住笑的绛仙摀住了嘴,以免自己也像绛雪般忍俊不住失态,要跑到外头大笑出声。师父老是这样,明明很高兴师伯回来,心里有一堆话想说,满怀心头的话啊!只怕三四辆大车装都装不完,偏偏当真碰上了,两人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赌赛一般的你静我更静,比平常打坐练功时还要沉稳安静哩!“师伯就是用过了茶,袪了心火,才坐的这么舒服,动也不动呢!” 听到玉真子和绛仙这般闹玩的声音,元真子这才睁开了眼儿,偏偏脸上也不争气,一看到玉真子,他的脸也红了起来,原本想安安稳稳地说几句话,偏生舌头也像是打了结一般,怔在那儿再也动弹不得。 有点儿生气地向旁望了一眼,新收的那小徒弟赵平予,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壁上字画,连眼儿都不望向这儿一眼,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 站起了身子,轻轻地拍了拍赵平予的肩膀,他这才转过了身来,无言地随着元真子,一同走到了玉真子的跟前。 “师妹,这是我这回出去,带回来的徒弟赵平予。这是你师姑玉真子,平予,还不向师姑磕头?” “师姑在上,平予磕头,望师姑万福金安。” 直到此时,玉真子的心儿才算从元真子身上移了开来,她伸手扶起了赵平予,打量了他几眼,这才知道,为什么绛雪这顽皮姑娘,会一幅忍俊不住的样儿,到现在还捱着不肯进来,生怕在众人面前失了态。 这赵平予不只是脸上满布麻子,坑坑巴巴的,丑而不恶,貌相的确惹人发噱;再加上明明年纪和绛仙差不多,最多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绝不满二十,行动却是慢条斯理的,无论说话和动作,都比别人慢上半拍,十足十的少年老成,不像个顽皮少年,倒活像是个私塾当中足足苦读了十余载才放出来的小学究,一点儿没有少年人的稚气和活力,这沉稳端方的模样儿,配上这幅丑容,的确令人忍不住想哄笑出来。 幸好玉真子修道数十年,修养当真不错,武功虽不算当世一流高手,定力却远胜武林中不少好手,好不容易忍住了笑出声来的冲动,只是忍虽忍得住,但一时之间,话却是说不出来了,只能僵在这儿,任凭难堪的气氛持续下去。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从厅外传进来了绛雪清脆的笑声。虽说心中难免暗怪她笑的不是时候,但总是打破了这难堪的沉默,就好像打心里头解脱了咒缚一般,玉真子心中暗吁了口气,拍了拍身后的绛仙,暗示她去逮绛雪进来,一边向着赵平予微微一礼。 “绛雪这孩子年轻不懂事,见识又少,今日初见难免有所得罪,平予你不要放在心上,师姑自会有所处置…” “师姑不用麻烦了,”赵平予微微一笑,神态平和自然,好像早已习惯了这件事一般。说也奇怪,看着他眼睛时,玉真子竟似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笑意,全没一点自艾自怜,好像是打从心底真的不当回事,不只是对师辈中人的口头推托而已,“平予生就了这张脸,平日也早习惯了,原就不当回事,还请师姑不要重责绛雪师姊,免得以后相见都不好看…” 移身向后,手指在刚进来的绛雪头上轻轻地敲了几下,护疼的绛雪吐了吐舌,伸手护住了头顶,听着玉真子的教训,一边的绛仙也直身肃立。 “看看妳师弟,行事多么稳重,那像妳这么淘气!”嘴上在教训,声音中却没有多少重责之意,玉真子的嘴边,甚至浮出了一丝笑意,“以后绛雪妳可要多学着点,稳重一些,别老皮的像个小孩子。” “是,是,师父。绛雪知错了,以后会好好改进…” 轻轻地叹了口气,玉真子也知道,不能再多说了,赵平予话语当中已有所暗示,才刚初见,若就因为绛雪的偷笑而重处,如果绛雪或绛仙怀恨在心…玉真子和元真子虽为师辈,总不能一直待在徒儿身边,她们身为师姊,总是居长,相处的日子还长着,若当真心中怀恨,以后赵平予的日子,可就不太好过了。 不过玉真子倒不认为绛仙和绛雪姊妹会怀恨在心,这两个孩子虽有点儿长不大,顽皮的像个孩子,鬼手段和小心计使都使不完,却不是这么没度量的孩子;倒是赵平予的成熟懂事,当真令人疼爱,光听他的话,就像是个少年老成的小大人般,令人心下没来由的舒服,完全忘了那幅丑到令人着实不想再看的脸。 轻轻地在怀中掏摸了几下,摸出了个小瓷瓶,交给了赵平予,也不让他来得及缩手,玉真子硬是将小瓷瓶按到了他手上,硬是不让这新收的小师侄有丝毫推拒之机,“今日初见,玉真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这两粒‘还玉丹’乃是本门精制秘炼,用以养身补气的药物,虽不算什么宝贝,若行走江湖不小心生病负伤,体气虚弱之际,对身体倒也大有补益,平予你先收着,就当是…就当做是师姑的见面礼好了。” “平予还是小孩子,怎么收得起这么贵重的东西…”元真子的话还没说完,摇了摇手的玉真子已经打断了他。 “这孩子我喜欢,又沉稳又有风度,不像这两姊妹,一天到晚只知道调皮。何况不过是见面礼而已,师兄你就别客气了。” “既是如此,平予就收下了,多谢师姑。”看元真子不过口头推却,也不怎么坚持,赵平予这才将瓷瓶收入了怀中。 “平予,你先睡在后头那间房,绛仙,妳带师弟去安置一下。绛雪妳也一起去,罚妳帮平予把房间扫干净,我和妳师伯还有话要说。” “怎么了,师妹?”看着边走边跳,似是永远都定不下来的两姊妹,和平平稳稳,光走路都活像书上写的君子一般方正的赵平予的背影慢慢消失,元真子的嘴角飘出了一丝浅笑,光看这几个人走在一起,那种对比就令人忍不住想要笑出来。忍住了心中的笑意,慢慢地在厅中踱了两步,他这才艰难地向玉真子开了口。“师妹,妳看平予…有什么不对吗?” “倒…倒不是什么不对…”目送着他们走远,玉真子的眼睛直望着通向后进的门廊,半点不敢看向师兄,“只是…只是玉真以往行走江湖,武林之大无奇不有,玉真也曾见过不少面貌或肢体特殊之人,其中卧虎藏龙,常有外表看不出来的武功高手,但他们多半都对这特别外貌极为敏感,不容旁人有所轻视嘲笑,旁人多看上一眼、不小心笑上一声,都要引起风波,行走江湖的日子这事儿一日都要遇上几起。” “但师兄新收这弟子却很不一样,该怎么说呢?”闭上眼睛想了一想,良久良久,玉真子才把话儿吐出来,“当他听到绛雪笑声的时候,不只没有一点儿激动,没有一点儿生气,和任何自怨自艾的神情,从他眼中,玉真甚至看到了一点笑意。如果换了见多识广、修养高深的武林前辈,或许能修到不为表相所动,不为外人笑闹而动心,这也不足为奇,但平予还这么…这么年轻,外貌看来还不到二十岁啊!若非少有变故,再怎么少年老成,这么沉静也…也太奇怪了些,他总不是老头子装成少年人吧?” “其实这点…我也想到了,在途中我曾借机动手,摸过平予的脸,从触感和他的表现看来,平予脸上的坑坑巴巴倒不是伪装,我也曾经问过他,平予说是小时候出了场天花,又因家贫,疏于救治,才导致脸儿变成这样。不过丑归丑,平予这孩子有‘九阳脉’在身,悟性也不坏,在资质上头,颇让我觉得是块可以好生雕塑的美才,可惜相见得晚,他已经快二十了,错过了练武的最佳时机,否则以他的天资,要胜过…哎,要胜过平殷也非难事,哎!实在是…是可惜了。” 元真子轻轻地叹了一声,虽说知道武夷山中颇多险峻处,杜平殷多半是凶多吉少,但这弟子可是他从小一手带到大的,也不知倾尽了多少心血加以培育,就和他的儿子一样,不舍的心里总还存着万一之想。 “可不是吗?”陪着元真子轻轻地叹了口气,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脸儿,登时目光相对,玉真子脸儿微红、心儿猛跳,忙转过了脸,勉勉强强转开了话题,“师兄你是…是怎么收平予入门的?玉真颇…颇想知道呢!” “这…这个…说来话长了。”一见到这美貌师妹回避时的娇羞之态,像是魂儿都被勾走了,元真子整个人好像呆了般,剎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直到听到玉真子的话,才把魂魄拉回了身体里,慢腾腾地说了出来。 “大约在半个月前吧?我和平亚分了手,还在武夷山附近找着,那晚路上下了场大雨…” 脚下恍如不沾地般地奔行,元真子速度虽快,但在山路上头,那有多少遮蔽之处?加上原来还是阳光普照的,转眼之间猛雨不知何时而来,这突然而来的雨势偏偏又是极大,全不给人有时间反应,等到他奔近一个小山屋时,全身上下早没一块干的地方了,若非元真子保护严密,怕连怀中的包袱也要湿透了呢! 走近了小山屋,躲入了檐下,暂避雨势,偏偏这雨势之下,连檐下都避不了多少,水滴仍是不住打上身来。元真子原想敲门进入的,这么大的雨,无论如何,在有遮挡的屋里,总比在外头淋雨好,但山屋着实狭小,加上屋中声音好大,显然已经有一批人先到了,正在里头生火取暖,劈劈啪啪的火声不住传了出来,光从窗上印上跳动的影子就看得出来,这狭小山屋里头早已经是人满为患,恐怕再容不下别人了。 “哎,这位道长,别客气,进来吧!没什么吃的,只是就个火、取个暖也好。这鬼天气实在折磨人啊!”门咿呀一声开了,一个满脸横rou,模样颇为粗豪的大汉探出了头来。 “如此就多谢了。” 跟在那人后头进入了屋内,元真子轻轻吸了口空气,满足地轻叹,在外头淋得衣履尽湿之后,光不通气的小山屋中空气里头含着的烟灰火味,此刻嗅起来都是如此干燥舒服,全没有平时那种呛人的感觉。 将心情平静下来,一面运功蒸干身上衣物,逼出体内的寒气,元真子一面打量着屋内,不由得心下打了个突,这满屋子里的人,分成了两三群,个个看来都身具武功,还有好几个面容狰狞,颇不像善类。 尤其让元真子心下叫糟的是,坐西首的那群人虽是不多,不过才三人而已,但其中就有两个人他认识,‘无影天罗’罗维和‘南阳一怪’单则,都是白道中人人诛之而后快的黑道巨擘,其中的单则于数年前自己的徒弟杜平殷初下山时,还和他狠斗过一场,虽是战了个平手,但和本门这段梁子,总是结下了。 剩下一人元真子虽是不识其面,但光看他的形相特出,拄着的拐杖虽是黑黝黝的毫不起眼,也不见他用力,却压的木制的地板格格直响,显见此拐重量不轻,元真子一眼便看出,那人必是单则等人的老战友老大哥,后来为身受奇遇的杜平殷于功力大进后所败的‘铁拐’云飞源。若在平日,元真子自忖三百招内,或者能胜单则和罗维,但若两人连手,他便多半有败无胜,再加上云飞源无论武功膂力都远胜侪辈,他那将近八十斤的铁拐,若使发了威震江湖的‘游龙拐法’,那可就真是威力无匹,不是那么好接的了。 “哟!看这是谁来了?不就是一代大侠杜平殷的老师傅,玄元门的大掌门元真子道长吗?怎么,前呼后拥的大道长也会独个儿淋雨啊?英俊贤孝的杜少侠呢?怎么没来帮师父撑伞呢?真过份啊,是不是?” 明知玄元门下人丁单薄,门下首徒杜平殷此刻又值生死不明,在元真子面前说出这么句话来,就和登门挑战没个两样,单则一声邪笑,毫不掩饰语声之中nongnong的挑衅之意,身边的罗维也已是磨拳擦掌,赖以成名的一张大铁网已经上了手,抖动之中晰晰有声;至于云飞源呢!这人倒是深沉老练,没那么剑拔弩张,铁拐仍安安份份地压在地上,只是眼中精光暴射,似是光听到杜平殷之名,就已经心火大旺了。 知道这一仗不只是胜负声名之争,而是事关生死,以这三人对本门的深厚恨意,加上黑道中人狠辣的作风,就算云飞源自恃身份,不愿也不屑落个群殴之名,但罗维和单则呢!就不太可能会按江湖规矩一个个上了,元真子心下暗叹,虽说衣履仍湿,也不顾去烤火了,他伸手到了背后,长剑已出鞘了一半。 “道长,诸位,大家都是来躲雨的,不是来打架的,”开门迎入元真子那大汉站前了两步,双手一挥,阻住了一触即发的双方,身后一票人兵器也上了手,环在他身后四周,个个踊跃,随时准备应战,“好歹给我姚长元个面子,大伙在里头好好烤一烤火,把衣服先弄干再说,就算当真要打也得等待会儿,雨停之后再去外头打,怎么样?” 一听此人报出了名号,连凶名在外的单则和罗维,也不禁气焰顿消。在武林中打滚的人,谁不知云州姚家寨的威名?尤其这一代的寨主姚长元颇善经理,寨中势力比前几代还要扩张,不只过往武林人物要给他几分面子,在云州地界不至于敢动手生事,就算远离云州的这儿,若听到了这人的名头,想动手的人也得掂掂自己的份量,若惹上了姚家寨,那可真是要吃不完兜着走呢! “原来是姚寨主当面,老朽云飞源这厢有礼了,这两位是老朽的把弟。”看罗维和单则气焰顿消,退后了两步,原本的嚣张气焰早飞到了天外,云飞源心中不禁要骂,这两个把弟当真没出息,刚看到元真子时,还表现了点英雄架势,结果呢?听到了姚长元的名头就吓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这也难怪,姚家寨虽是一方山寨,却和一般江湖门派差不了多少,最高深的武功绝技,镇寨之宝的‘云龙天现’刀法之精华,都只传给长门弟子,若是旁支弟子,即便资质再高,但少了绝技的教导,武功多半难臻绝顶,但姚长元却能以偏系旁支,技压众位长门子弟,入继为新任寨主,也没听说寨内有什么人敢持异议,更无争夺寨主之事传出,其人之武功实力,可想而知。 加上自从姚长元主持姚家寨后,声势大震,在云州地界无论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即便是远行来此,虽说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却也没多少人敢挼其虎须,单则和罗维虽也是横行一方,比起这人可就差得远了,若算声名地位,这里头的人当中,大概只有自己还能平等地和他说上几句话。 “原本姚寨主威名震武林,既是发了话,老朽该当给姚寨主这个面子,不该生事,只是这元真子的徒弟,和云飞源这两个把弟的梁子实在太深,不解不休;何况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姚寨主远来闽越,必有要事待办,也不是为了管云某人的闲事来着。还请姚寨主依江湖规矩,松一松手,等云某解决两位把弟和元真子的梁子之后,再上门当面谢罪,不知姚寨主以为如何?” “这倒也是,”挥了挥手,让环在身后的寨众退了回去,姚长元笑了笑,对着云飞源回了礼。他其实对玄元门和云飞源双方都没什么好感,玄元门和姚家寨本没什么瓜葛,但杜平殷初入江湖,颇有些年轻气盛,一般老门派对这种江湖新贵,多半是以礼待之、敬而远之,何况他此次远来闽淅一带,乃是为了处理寨中一位退出江湖的元老的家事,也没心思搅进旁人的争斗当中,方才出口调停,也只是为了一时路见不平而已,言谈之中云飞源既给足了他面子,姚长元也就顺着台阶下,不想再多事了,“那几位就请吧!姚长元就当身在局外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