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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件厚实些的斗篷可好?”陌琪手中轻轻转着从腕上取下的佛珠,一颗一颗一圈一圈,好似顺着那温润祥和的佛珠慢慢转动,内心里的漂浮不宁也便随着深夜秋风飘散而去,只余下夜色清凉、平静温和。陌琪轻舒眉宇,深深地吸了口凉气,只觉得身心都舒爽了起来,她沉沉地呼出口热气,轻摇摇头清浅笑言:“莫要麻烦了,身上穿得够紧实了,不觉得凉。”白云见陌琪脸色总算是好些了,悬了一晚上的心总算是落下了些,她斟酌着开口:“小姐可是忧心小少爷之事?”陌琪漫步前行,手中不停,有些松散的回道:“是也不是。不过是自己个思虑过甚,有些草木皆兵罢了。”白云知道这便是主子不愿多说的意思了,也就不再言语,与白梨一起陪着陌琪在漫天星光下清浅秋风中轻步缓行。看着前边有莹莹光亮透过来,陌琪渐渐停下脚步,白梨持着羊角灯往前几步照亮前路,不想来者却是常福。常福躬身向陌琪行礼,恭谨问着:“四爷正好在前边赏雨亭饮茶赏月,下人来报说这儿来了人,奴才想着当是小姐,就赶紧着过来迎一迎,小姐这个时辰怎的还未歇息,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奴才?”陌琪这才发觉,自己漫无目的的竟是走到了前院来了,幸而如今府里也就是两大一小,出行在外不说,到底关系也与一般家族不同。倘若自己真是哪家的小姐,在自己家宅之中,夜里前后院也都会落了锁,若是没有约束,真发生了这半夜三更后宅女子随意进出前院的事,那可是万万说不清楚的了不得的大事了。陌琪心中失笑,自己到底是还没习惯这些个规规矩矩的,幸而,四爷与轩儿都不在意,都顺着自己,下人们也都随着主子的意思做事,也给了自己时间适应,陌琪面上不显,心里总归是舒坦的。常福也就是隐晦的提个醒,却也让人舒心,陌琪展颜笑道:“事事都好着呢,哪里就能到吩咐常总管的理。四爷可是刚忙完,前边可是用了点心?诸事可都顺利?”一众持灯下人侍立两侧,将前路映照得通明透亮,常福躬身待陌琪往前走后落后一步在一侧慢慢跟着,轻缓回话:“小姐是主子,能得小姐吩咐是奴才的福分,奴才愚笨只盼着小姐莫要嫌弃才是。”常福垂眼看向陌琪手中转着的佛珠,眼神微凝,须臾又笑眯着眼接着回话:“今儿事虽多些,得小姐挂念,也都已安排妥当。四爷在书房已用过点心了,很是适口,四爷用得也舒心,小姐放心。”白雪白梨跟了过来,各自随在白云白梨身边侍立一侧。陌琪侧头看了眼常福,见他身子微躬圆脸带笑,又转回眼看向已渐渐展露眼前的赏雨亭,看向那个立于亭中微微仰头望天的挺拔身影,脚步轻顿,只觉得那堵在心口的大石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分崩离析,整个心房都通透明亮了起来,陌琪忽然就觉得自己那飘零无依的灵魂终于落在了实处。心中的烦闷纠结一扫而空,陌琪眉角眼梢都带上了愉悦,她将佛珠套回手腕,抬步向着兀自赏月出神的齐晔走去。齐晔听到动静转回身来,便看到了那清清浅浅随风飘飞的柔润青丝,那丝丝缕缕就那么随着秋风潜入了心里,如同绵绵细雨洒满自己的心田,温柔又缠绵。齐晔不知自己为何心情突然就放松了,似乎见到陌琪总能放下些沉杂心绪,难得的放宽心怀。他未做细想,却又忍不住心生愉悦。陌琪行至齐晔身前,温婉浅笑福身行礼:“四爷万福。”只再抬眼看时,陌琪便蹙起了眉头。第46章夜谈陌琪叹了口气,从明觉手中接过披风,柔声嗔怪道:“在这世间,女子与孩子生存不易,能依靠的就是家中的男子。若是旁人我一眼都不愿理,只你是轩儿父亲,我总是盼着你平安康健的,能好好的护持轩儿周全。我也不管你是为着何事劳心,要在这儿思量,只一点,你得多顾着自己的身体。如今天气日渐寒凉,定是要穿的厚实些的。”说着话的档口,陌琪也将披风给齐晔披好了。陌琪抬手为齐晔拢了拢披风,方松开眉头又没好气的看了齐晔一眼。齐晔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又很是欢喜,陌琪身上那清新素雅的茉莉馨香还浅浅的环绕着自己,他有些困窘这等情形下该如何应对才好,看着眼前盈盈浅笑着的陌琪,堂堂百战之神头一回的竟然有些腼腆,他顿了好一会方温声笑言:“劳陌琪担心,我日后定当多加留意。”常福领着众人都在外候着,赏雨亭中便就只剩下两人相对而立。陌琪走到亭栏前抬头看着那一轮清华弯月,语气清淡:“红袖出去好些时日了,四爷身边没个贴身丫鬟伺候着,总是不妥帖,常总管处事周全,怎的却没给四爷添置些贴身伺候的仆婢?”齐晔与她并肩站着,侧头看着夜色下如同花环仙子般的陌琪有些恍神,他故作自然的移开视线,看向月色下泛着细碎星光的荷塘,闲适答道:“我在外奔波惯了,用不惯人,自己动手方便得多,有人事事跟着反倒麻烦。”陌琪轻叹口气,压下眼眶中涌起的热气,侧头看向齐晔那俊美无双的侧颜柔声问道:“北边的生意总是不安宁,四爷常年在外奔波,很是辛苦吧?”齐晔闻言微顿,他神色平静眸中却隐忍深沉,他缓缓侧身直视着陌琪,陌琪也缓缓转身与齐晔面对而立。她抬眼缓缓看向齐晔的心口,强压下心悸轻颤着声道:“当时一定疼极了吧,现在还……疼吗?”思及轩儿,陌琪忍下眼中苦涩抬眼看向齐晔,喃喃轻声道:“轩儿娘亲就那么去了,你……该有多难过……”齐晔紧握双拳,眼眶发热,心中哀恸。他是整个大齐朝出身最为高贵的皇子,他是被万民称颂的战神齐王,他理应文治武功、百战不怠。可他却从未感受过温暖安宁,他当初孤身在北城身负重伤时,那些亲近的也好不亲近的也罢,所有人忧心的也只是齐王府的生死存亡对时局政事的影响。从未有人问过他一句被利箭穿心时是不是疼极了,现在伤口还疼不疼。即便是父皇与母妃派去医术高明的御医,送来源源不断的极品药材,也只是想要保下他的命平衡各方势力和维护外戚地位,无论是朝堂战场还是安国公府,都经不起齐王府的陨落,承受不了那随之而来的腥风血雨。他与王妃虽然缘浅情薄,可到底是自己拜堂成亲的新婚妻子,即便新婚一月里两人只是相敬如宾,却也是自己想要好好一起过日子的王妃,自己重伤清醒后京里只送了一道旨意过来就什么都没有了,到最后也就只得了句“节哀”,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