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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动摇惊呆了。只有风声,没有人声。“我数到十,如果不放人,那么——”齐刷刷地,全部轻骑取弓,上弦,冷冰冰的箭尖直指酒楼。行动永远比语言有力量。周守备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束手无策;孙甫不停地摸额头虚汗,整个人缩小了一圈;周围的店铺和人家,纷纷关上木头门,连供偷看的小孔也塞得死死的。生死关头,其它一切都不重要了。“十。”李恒的声音稳如磐石。顾皎眼睛抽了抽,默算着这场戏要演到哪儿。“九。”身后的胡老大气得喷气,几乎要爆炸了。“八。”顾皎叹口气,不知自己从箭阵中逃生的机会有多少。“七。”胡老大忍不住了,冲下面吼了一声,“李恒,我日你。”李恒不喊数了,抬手再抽出一枝箭,搭在弦上,遥指胡老大。胡老大面如土色,冲后面道,“兄弟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一人夹一个娘们跑。老子就不信了,还飞不出这龙口?”那些人立刻应了一声,各选了年轻瘦小的女子,绑在身后。若有挣扎的,一掌打晕过去。他们踢飞后窗,从腰上解下铁抓和绳索,甩出去钉在胳膊的强梁上,溜索一般便掠过那些轻骑的头顶,出了包围圈。全是有备而来的。顾皎被拽下窗台,她看着胡老大举起的手,道,“别打晕我,我配合你。”胡老大手顿住,视线有点飘。崔mama这会儿已经自由,上前一步想说什么,没说得出来。顾皎嫌他慢,很不客气地扒到他肩背上,道,“走吧,我落你背后,帮你挡箭。”胡老大的眼睛微不可见地抽搐两下,扫过崔mama和还剩下的几个弱质女子,只得将人楼牢了,也跟着甩爪飞出去。“城门关闭,所有人散入街巷,一个也不许他们跑掉。”李恒的声音阴魂不散,自后方传来。疾蹄如雨落,散入四方,追着那些黑影往城墙的方向而去。顾皎被胡老大扛在肩膀上,却背向而行,不往城门走,直奔河岸而去。河岸一片敞地,过酒楼后便无着力之处,且许多河沙卵石,十分不好走。她被颠得厉害,但也明白胡老大走这处的目的,只因马走沙地近乎于自杀。果然,李恒的马奔出灯楼不远,便不能再行。他下马,用脚追的。胡老大嘿嘿笑,直奔出去一刻钟,转向了旁边一处巨石,停住了。此处荒野,一面崖石,一面河滩,深夜里人迹罕至。顾皎被放落,脚下一片鹅卵石膈人,她摇晃了好几下才站稳当。胡老大靠巨石喘气,瞪着眼看她,“我说,你怎地不哭?”“义兄,劳你背我这么远。”她回得客气。早就该知道了啊,土匪抢劫何时蒙过脸啊?当然是熟人,怕被认出来。那样的黑脸,那样的不着调,除了卢士信还有谁?卢士信张了张口,半晌略有些郁闷地扯下面巾,道,“我去,李恒那狗崽子都告诉你了?都说了别告诉你,你要知道了反应不好,就演不真了——”她不动声色,道,“刚才我表现得还不错。”“前面吼那两嗓子还行,后面太死板了。”卢士信当真点评起来。“那火——”她借着一点点光打量他,“没伤着吧?”卢士信以为她cao心李恒,立刻挺胸板保证起来,“没事。孙甫那戳人,找了上百斤□□,塞在油绳里,填在地板缝里,连墙壁和天花板也没放过。怕不好燃,他还用酒和油泡了一层的全部地板。这也太丧良心了,真是怕烧不死李恒那狗崽子。没办法,我只好把他们留的油绳加长点儿,让狗崽子走外面去点,不然肯定被火燎伤。”顾皎垂眼,果然,手脚是孙甫动的,魏明顺手借了个势。这场戏细看破绽百出,但在城守和孙甫做贼心虚的情况下,哪儿还有功夫认真想。“那狗崽子,明明说好了演个戏,居然用箭射老子。亮相的好事全都他干了,糟乌事全让我干。”卢士信开骂起来,“先生偏心,打小就宠他,义父还不信。弟妹,你评理,是也不是?”没等顾皎回答,脚步声至,李恒到了。顾皎转头,只见李恒手执长弓,腰跨长剑,几缕长发飘在风中。暗夜魔魅,他沉静的样子更显深沉。他一步步走近,她的心忍不住荡了几下。不知是放心,还是焦虑。“是什么?”李恒沉着声音,“卢士信,为何擅自加戏?”卢士信站直了,拍拍后背的灰,“啥?”“为何说什么一千两换人?!”李恒站到顾皎身边,直盯着卢士信,“还有,为什么掳人走?”卢士信望天哈了一声,“小弟,你让老子一天内奔袭上百里,帮你宰了龙头山的胡老大。老子麻溜就去干了。你让老子装土匪,帮你演个戏,老子说什么了?那叫加戏吗?那是本色演出!哪个土匪绑人不要钱了?哪个土匪跑路不带人质了?要照你说的那样演,老子不求财不求人,你出面就开跑,立马露馅,知道不?”“歪理。给我搞多少麻烦?”“活该,谁让你平时不对我恭敬点儿。”声音到底是低下去了。李恒见状,伸手道,“东西呢?”卢士信两手抱胸,下巴支了支,“道歉。你刚射老子了,道歉。”“我看好了,射不到你。”李恒不耐烦道,“后面人要来了,东西给我,你赶紧滚。”“老子偏不。”卢士信转头看顾皎,“小媳妇,你来评评理。你男人对哥哥这样态度,对不对?哥哥帮他忙了,他过河就拆桥,对不对?”顾皎看看李恒,再看看卢士信,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太冷了,这地儿太冷了。她在楼中温暖,脱了披风,这会儿只剩薄薄的外袍,整个人都在抖。她指着不远处一线火把的光,道,“义兄,后面的人要追来了。”李恒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反正追兵到了,直接砍卢士信就是了。卢士信终究不如李恒狠,他啐了一口,躬身从巨石下摸出一个包袱,泄气一般丢过去。李恒扬手接了,随手挂在腰上。卢士信咬牙道,“这次的事老子记住了,等你回郡城咱们再算账。剩下的东西在石头后面,你自己再处理处理,弄得像些。老子走了——”话说完,转过巨石,便不见了人影。顾皎本要问是什么东西,却见李恒从腰间拔出长剑,去了巨石下。他脚踢了踢,不知碰上什么东西,提剑便砍了下去。钢铁入rou,那种绵滋滋,令人牙酸的声音;鼻端浓烈的血腥气,刚才没闻见,这会儿却再明显过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