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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抬起头看过去,眼瞳一缩,倒抽了一口凉气。自家妹子是个什么脾气,冉云聪再清楚不过。他对面那个小丫头倚躺在美人靠上,双眼微闭,小脸惨白如纸,一看就是出事儿了。再加上童家别庄的管家连冉家的面子都不顾的要拿下自家妹子,还有可能是别的情况?然而气恼归气恼,却不可能真的看着别人欺负自己妹子,这要是放任了,就是把冉家的脸搁地上任人践踏。他并没有把傅子寒的话放进心里,毕竟傅子寒是个什么背景,他冉云聪肯定是调查过的。早些年的傅家或许还能让冉云聪忌惮一下,而现在么,傅子寒跟他杠上,铁定是鸡蛋碰石头。唯有文先生那里麻烦一点,可冉家不可能搞不定一个告老还乡的夫子的。大夫到的时候,冉云聪已经把冉云秀带走了,当然没有道歉,还放下话说要找童家讨个说法。傅子寒除了起先踢的那脚之外,后面并没有特别激烈的动作,甚至连话都没再说一句,但一直用一种幽深冷厉的目光看着冉云聪。大夫检查之后,说静姝手上的伤看着吓人,但没伤着筋骨,小心养护着,再弄点药膏擦擦应该不会留下痕迹。她晕过去是被惊吓的,还有就是急火攻心,毕竟她费了老大心思画的画眼看要完成了,却硬生生被人毁掉,对她来说打击挺大。没搭理童管家再三的请罪,傅子寒从头到尾冷着脸,眼神都没分给那两个跪在房间外的丫头一眼。他理智上是知道自己父女并非童家的主人,人家家的丫头怠慢也正常,可要让他不气不恼也不可能,为今之计也只赶紧带着女儿离开为上了。童管家送走了傅家父女,让人将两个丫头关入柴房等待处理。早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就让人给自家老爷送信去了,怎么处理,还得老爷拿主意。傅子寒带着女儿回到文府,孔夫人一看这样子顿时急了,又让人去请了州府最高明的大夫过来,还拿了自家珍藏的,早些年宫里赐下的珍珠白玉霜给傅静姝擦手,就怕小丫头落下伤痕,妨碍到以后的亲事。静姝交给孔夫人照管,傅子寒则被文先生叫过去询问究竟了。听到说这是冉家那个出了名的刁蛮女做出来的,文先生这么冷静自持的人都气得嘴唇哆嗦。“简直可恶!”奈何两个男人也不可能去找一个女子麻烦,但是师徒俩一对眼,同时下了决定。“这事儿为师会交代你师娘去办,你就别插手了,安心备考,等到你春闱过了再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文先生那么洒脱的人都说出报仇的话,可见气到什么程度了。傅子寒只有更气的。然而文先生说得对,他现在跟冉家对上并不明智,目前他所依仗的都是别人的势力,等到他自己能耐了,直接对上冉家才是正理。一个人坐在廊下沉默了很久,直到静姝找到他,依偎到他身边,傅子寒才吁出了胸中那口郁气。孔夫人在回廊尽头的月门那里看了父女俩一会儿,转身去找了自家老爷。“这冉家若是不给个说法出来,这事儿不能善了。子寒不能出头,我这当老师的不能不为他出头。”“就是,静姝这孩子乖巧懂事,没招没惹的,却受了这无妄之灾,就是我这老婆子看着心都在疼,别说一手把她拉扯大的子寒了。”孔夫人捏着手巾擦了眼角,一想起静姝手上乌紫的伤痕,她背脊都是凉的。孔夫人所在的圈子虽然不是官场显贵,但大多都是清贵之家,她们这样的家庭,最看重的就是女子的品性。孔夫人都不用说什么,只要在人家谈起冉小姐的时候,叹口气,这事儿自然就有人会去深挖。不出十日,冉家感受到了世家大族对冉大小姐的不喜和厌弃。冉云聪怒极,偏又发不出来。他是知道前因后果的,回到家本想趁早对傅家父女出手,哪知道童胖子这混不吝的一封措辞极为严厉的信直接给了他叔爷去,等他们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十月中,静姝的伤完全好了,只有一条极淡的疤痕,大夫说坚持抹药,一年之后就看不到印子。可这药不便宜,里面的珍珠粉跟淡化痕迹的都是极贵的药材,傅子寒手里并没有太多钱,他迫切的需要有进账。尹家倒是送来了不少药材,还有制好的药膏。可到底是还没有走完定亲的流程,傅子寒也不愿意让尹家给与太多,坐实了自己吃软饭的黑历史。这日,他看着窗外早早绽放的梅花,计上心头。第30章打算州府的郊外有茶园,这里产的茶质量只能算中上,日常士子文人会买上一些,除此之外并没有特别好的销路。童胖子跟何绍文之前帮忙买地的时候,就买了一座靠近州府郊外的茶园。茶园不大,就一个小山丘,最多百来亩,产量也就只够自家跟文府所用,剩下的卖都卖不出去。傅子寒当初也喜欢喝茶,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后来的通达,整个人特别迷茫,就去家乡附近的一座道观里清修,想要找到人生的意义。那个道观别的不咋样,里面的道士特别会制茶。所制的花茶更是千金难求。傅子寒在那里大半年,跟着学了几手,火候虽然不到,但是技法也掌握得差不多了。当然,核心的部分可能没学到,但是在这个年代哄下人还是办得到的。文人推举的四君子:梅兰竹菊。这其中适合普通人制茶的,只有梅花跟菊花。当然,也有竹叶茶和兰花茶。但前者要的竹叶很挑剔,同县这边没有,而后者是制作工艺特别复杂,傅子寒没能偷学到手。梅花也不是所有梅花都能制茶,只有腊梅才行。而菊花相对要好一点,可论功效,自然是杭白菊和黄山药菊为最佳。同县这边的菊花跟杭白菊是同一种,功效大同小异,但现在菊花花期将尽,不如腊梅来得应景。何绍文给买的宅子里就有一株几十年的腊梅树。早早的打了花苞,有一只枝丫更是半开的状态。傅子寒让人架了梯子,提着篮子去摘花,只要将开未开的那种,一朵一朵小心的摘下,不能伤了其花瓣。等到摘完花,他又让人做了晒药的竹篱笆,铺上洗干净的细布,将腊梅倒在其上,晒干了水分,又不让腊梅完全变焉。这个时候,定做的大茶叶罐里装三分之二的茶叶,再将晒好的腊梅倒进去,封住罐口,等到半个月之后,腊梅花的香味就渗入茶叶中,而此时腊梅尚未变色。用茶勺舀出来,放入天青色的茶盏内,开水一冲,梅花浮在水面,茶叶铺陈在底部,一股袅袅清香随着烟气散开,闻之便让人心旷神怡。若此时再有雪景相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