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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觉怪异,连忙起身,连鞋子都没穿好,光着脚走到彤管面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彤管僵硬着身子,不大敢动,眼睛不知放在何处,恍惚了一会儿又看向姑娘身后。这回却又怔住了。谢长安自言自语:“也没有发热,该不会是魔怔了吧,到现在还不说话。”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理由能叫人信服了。就在她起身叫人之际,彤管忽然扯住了谢长安的手,脸上镇定了许多:“姑娘别叫,奴婢没事的。”“真的?”“真的。”彤管说得笃定,“这两天估摸着是觉少,整个人都有些困倦,一时间眼花多看了什么东西少看了什么东西都是不奇怪地。”可是谢长安却觉得奇怪得要命:“所以,你到底看出了什么,吓成这样?”彤管瞥了一眼姑娘身后,空荡荡的,莫说什么会动的东西了,连个黑影子都再看不出来。方才,多半是她看错了吧。不对,一定是她看错了。彤管心中一凛,姑娘是什么样的人,先帝钦点的皇孙媳妇,出身高贵,福气无双,一家人放在手心里养着的掌上明珠。夫人对她有大恩,姑娘又这样心善,如何会长那样的秽物,定是她看错了。至于那触感,亦是幻觉。彤管胆战心惊地给自己做了一番建设,深信自己只是眼花看错了。彤管脸色略白,不过仍笑道:“没什么,方才看花了,还以为姑娘身后长了一条尾巴。”谢长安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也太离奇了,人怎么可能长尾巴。真长了,岂不成了怪物了么?”“姑娘说得是,奴婢确实是魔障了。”谢长安毫不留情地取笑了她一顿,自己身边这两个丫鬟还真是会奇思妙想。原以为只芳苓一个跳脱些,没想到彤管只是隐藏了起来,实则一点儿都不输芳苓。“好了,你既没睡好,这就回去睡吧。”彤管一急:“可是今儿奴婢守夜。”“别守了,困了就回去睡,我也要歇下了。府里有守卫,不缺你们一个两个的。若是实在不放心,叫个小丫头在外头看一会儿就是了。”彤管今儿受了惊,虽说现在没事儿了,可是身子还是疲软得很,听到姑娘这样说,也就应下了。“我去外头寻个小丫头守着,姑娘有什么事儿千万记得要叫她。”“知道了,知道了。”谢长安觉得她有些啰嗦。不过是睡个觉而已,一夜没人守着实在碍不了什么事儿。谢长安催得紧,彤管也就顺势起身了。缓缓走出了门,彤管最后往里头看了一眼,姑娘站在里头,笑看着她,还伸手挥了挥手。彤管敛下眼眸,悄悄扣上了门。外头正好有个丫鬟掌着灯笼走了过来,彤管朝她招了招手:“枝儿过来。”小丫头二话没说便过来了。彤管吩咐道:“今儿晚上你来给姑娘守夜,就在外头守着,姑娘若是有什么动静,千万记得问一声,别傻乎乎地干坐在那儿。”枝儿受宠若惊,怎么也没想到这露脸的好事会落到她头上,顿时喜笑颜开,忙不迭地点头:“彤管jiejie放心,我都知道的。”彤管也是看她平日里乖巧听话才敢叫她过来的,又道:“待会儿我叫小厨房里的人给你送些茶水糕点,你且吃用着,免得瞌睡。”枝儿哪里会不应下呢。屋子里的谢长安站了许久,听着彤管不厌其烦地一句句交代,静笑不语。多大点儿事,值得这么麻烦么。一时没了声儿,谢长安估摸着彤管已经有了,外头只剩下枝儿一个了,听不见动静。她脚底也有些累,便想转身回床上。刚回过头,后面忽然出现一道黑影,差不多有她半人长。“咚”地一声过后,边上的黄梨木桌忽然从中间裂开,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有的甚至已经被砸出了粉末。谢长安:“……!”浑身僵直,谢长安不敢动一丁点,许久才终于伸出手,颤巍巍地往后摸了摸,凉飕飕地触感,一片一片的鳞片,是和她的身体连在一起的……枝儿听到动静,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门边往里头喊道:“姑娘,您怎么了?”“没事!”谢长安脸色煞白,嘴里哆嗦着,“桌子倒了,我,我有点困了,你明儿再来收拾。”枝儿本来就有些老实,听到这话亦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甚至还为姑娘吩咐了她明儿去收拾桌子感到高兴。毕竟,去收拾桌子,那可是二等丫鬟的活计呀。“姑娘您安心睡,明儿奴婢定会收拾地干干净净。”枝儿说完,又心满意足地坐下了继续守着。今儿晚上的月亮可真是好看,枝儿看得喜滋滋。谢长安长吁了一口气,正想扶着桌子,脚下趔趄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桌子,已经碎了。谢长安忽然失措了起来,背后的触感这样的明显,她甚至能感受到它拖在了地上,甚至能知道它究竟有多长。那么方才,彤管看到的岂不是真的?她真的长了尾巴。长这么大,谢长安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惶恐不安过,便是之前做了噩梦,也没有现在噩梦终于实现时的畏惧。一股巨大的恐惧从心上直冲头顶,额角一阵阵地跳动着,心里一阵阵地发慌,分不清到底是头疼得多些还是心里慌得多些。低头看时,双脚已经站不定了,渐渐发软,手心处不知何时也是一片濡湿。屋子里明明烛火通明,亮堂得刺眼,谢长安却觉得眼底发黑,一团黑色,慢慢地蔓延上整片心头。她变成了一只……怪物。彻头彻尾的怪物。彤管的话,阿小头一次见面叫她的那句怪物,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回旋。谢长安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床的,盖上被子,阖上眼睛,谢长安只觉得自己麻木至极。至于明日醒来究竟该如何面对那几个丫鬟,又该如何面对家人,她都不知道,也不敢想。她以后该怎么办?谢长安将被子盖过头顶,蜷缩在床脚,无声地抽泣了起来。到底怎么办,爹娘会不会不要她?她在床上翻来覆去,那条黑乎乎的东西像是感应到她的心情一般,垂在脚跟处,连摆一下也不曾。谢长安觉得今夜怕是睡不着了。最起码,身后那条尾巴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她,自己是个怪物,与众不同,这叫她如何能安心睡下。这个东西,叫她觉得恶心,让她变成了一个异类。那如果断了,会不会就没事了?把尾巴弄断……这个念头一出来,便舍不掉了。谢长安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一时都没注意,她那条尾巴已经许久没有动弹过了。谢长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恍惚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