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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她亦是有所耳闻,比上不足起码比下有余……黛玉正肿着眼睛默默思量,就听紫鹃在门外轻声道,“姑娘,北静王府小郡主打发人来送东西。”黛玉跟王府两位郡主交情都不错,就算天天见,彼此还经常互送礼物。而且黛玉刚哭过脑子转得没那么快,接过小郡主送来的匣子她顺手就打开了:晶莹无暇的……同心佩。不是说小郡主不能送她同心佩,但是……这种质地……大约是王爷假借郡主之名送来的。黛玉半晌没什么动静,把这同心佩捏在手里,她阖上了眼,抽噎出声——哭了半天,有点控制不住。紫鹃见状,大着胆子来了一句,“姑娘可是欢喜着了?”黛玉转过头来瞧着紫鹃,缓缓点了点头。比起袭人,紫鹃才是真忠心。不过她忠心的是黛玉,不是荣国府:她家姑娘有了好归宿,而且这个归宿比宝二爷强,她是真心替她家姑娘高兴,只是怕她家姑娘因为宝二爷不高兴……这会儿看起来,紫鹃也拿不准姑娘究竟是什么心情。却说水溶给黛玉送了个同心佩,第二天收到了黛玉的回礼:一方亲手绣制的帕子。水溶也是服气:在他这里学了将近一年的理科,黛玉还是不改文艺小清新本色。不过有来有往,起码说明黛玉对婚事并不抗拒。这就足够水溶放心了,然后他就把精力放到了事业上。那位下了大牢的工部侍郎招了:他大笔挪用堤坝修筑的银子确实是为添窟窿。只不过这个大窟窿不在水溶预估的西北,而是在东南。这个时代没有海禁,这位工部侍郎玩的也是走私,只不过是海路走私。不巧一直给他送银子的商队在海上遇到了海匪,几乎“全军覆没”,人没了,货没了,船也没了……工部侍郎偏偏又收了买家的巨额货款,他逼不得已铤而走险……所以问题来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买家能逼得工部侍郎非得铤而走险?这位侍郎招供说是吴家和北静王府……水溶得到消息依旧没什么表情,“哈?”小图标完全不着急,还调侃着刷了个“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表情包。作者有话要说: 本篇里的黛玉一点都不苦大仇深。第四十五章水溶和吴大将军一起,由皇帝的大太监亲自引进书房,进门不止见到了皇帝,还见到了内阁全员六位阁老。皇帝并不相信前工部侍郎在大牢里攀扯吴大将军和水溶的那番口供——这简直是明摆着的。水溶和吴家唯一一次“勾结”,就是吴大将军回京在面君述职抽不开身时,派他最为器重的嫡长子找上门,跟水溶约定:吴家提供种子,在北静王府关外的庄子上种植大豆,以牛马和部分现银来换购秋收的大豆。目前北方大豆亩产,折合成市斤不过两百到三百之间,这还得是风调雨顺的情况。吴家自家在北方的田庄多种麦子和稻米,亩产比大豆要高……但是亩产低的豆子单价还是比不过米面。而且米面包括高粱在内是谷物是主食,啥时候听说人光吃豆子能饱腹的?经过几次幕僚会议大家早就达成了共识:吴家订购的豆子不止是给他家自用,其中大部分都要转给皇帝。本朝戍边相对精锐能战的边军和地方守卫军都由~国~家~财政来负担,但京郊大营和京城里驻扎的禁军则是皇帝的私兵,需要皇帝自掏腰包来供养。弄明白这个,就不奇怪皇帝要暗搓搓地转个圈儿找水溶种豆子买豆子了。有这样的前因后果,即使是事发突然,水溶被皇帝叫到书房召对,他心里仍旧不虚。而吴大将军就更沉得住气:说他西北那边有问题,他心里可能还要“咯噔”一下,但是东南……天地良心,他在梦里想过,但吴家真没这个本事把手伸这么长。吴大将军是这般思量的,也是这般回话的,“陛下,”他拱了拱手,“臣的老家在西边,家里出了个贵妃,族人们依旧待在老家……南边就算臣动了心,只怕南边的士族们也容不下臣胡乱掺上一脚。”吴大将军走得是忠君耿直人设路线,所以他只对皇帝一个人负责,无需对几位阁老解释。除非皇帝金口玉言,让他老实回答阁老们的问询。阁老们闻言互相对视,都无奈地笑了笑:控诉地方抱团保护,吴大将军也很清新脱俗。皇帝听过吴大将军的自辩,也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目光便落在了水溶身上。在京城的这一两年,无论是水溶还是本尊,瞧着都有点“怂”,但身为唯一异姓王,水溶自有骄傲在,不艹人设,他只贯彻他“干我屁事”的路线到底,“莫说长江,就是黄河以南,我家连个铺子都没,怎么能养出一窝子水匪四处讹诈……若真如此,怕是连个补给地地方都找不到,我运货又何必要找薛家?”这话皇帝也是信的,虽然北静王明显从吴大将军的话里找了不少灵感——没事先有所调查取证,皇帝不会把吴大将军和北静王一起召到眼前。然而皇帝若有所思,不曾发话,六位阁老中排名倒数第二,同时也是最年轻的那位忽然开了口,“王爷,去年秋天,薛家给您送了起码三船货?”水溶看了眼皇帝,皇帝那个表情……很有意趣:起码水溶能读出点无奈,大约皇帝此时心里在想:又来了……综合本尊以及幕僚们,还有水溶自己的判断,皇帝是那种撕破脸之前会跟你维持一团和气的标准笑面虎,就算偶尔他做不到面色如常,也会努力控制表情,比如在利津决口,商议如何救灾善后的时候,御史竟然在朝上举报前工部侍郎……一般像这种大案子御史都会提前知会皇帝,得到皇帝允许才在朝上爆出。水溶感觉皇帝之前并非一无所知,但情况如此严重案值如此巨大,他当时那个震惊之情绝不可能作伪。所以得出结论:皇帝对百官,也可以说是内阁,控制力不足。水溶思量了一下,觉得这波先站皇帝,于是他笑眯眯地回应,“听闻阁老家里在关内有个船厂?我那三船货运的都是些什么,您真不知道?”皇帝闻言,目光也挪到了那位开口逼问的阁老那里。皇帝的确年轻,三十多岁——对于皇帝这个职业来说,是真的嫩,控制力跟他老子不能比,但是京畿,外加山陕,还有中原以及部分江南,他都有足够耳目。那三艘货船拉的是大量煤炭和少量铁矿石。而这些铁矿石经过熔炼后打成百余烧煤炭的铁炉子……打造这些炉子的工坊恰好是皇帝舅舅家的产业……皇帝甚至知道北静王在造出这么多炉子是去做什么:在他王府里造了个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