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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撵,只闻男人响彻一室的痛呼,疼得满地打滚。孙元成此时好不得意,见章笙爬不起来,居高临下就嘲道:“就说你是个窝囊废,再跟我抢人,有种你只来打我,鼎鼎有名的县太爷,怎麽不言语了!”青娘见章笙被打,哭得肝肠寸断,花瓣凌乱。瞧着床边针线盒里的剪子,拿起就向孙元成捅去。那孙元成只轻轻一摆就将剪子甩到一边,青娘掀倒在床。他好笑道:“他这麽个无用的男人,没钱又没势,你跟着他能讨到甚麽好,你只收收心,我也保证对你好。”青娘抖似筛糠,如浸冷水,只想便是与他同归于尽了也不会称了他的意。章笙被他踢得浑身发抽,嘴里含着一口腥血,只是眼里尤发着狠。这一时是起了杀意,竟就如一只斗败的野兽,趁他不察,捡起地上的剪子拼力站起来扎进那孙元成的脖颈,霎时那血管里面血浆涌出,哗哗不止,撅倒地上,人事不省。这也真是:平日不做伤天事,生死灾祸不临身。PO18在河之浒第三十章痴人儿病中略显真心第三十章痴人儿病中略显真心却说花枝从厨下那边端药过来,一脚还未踏进门槛,便看见房内一地狼藉,横趟两具身体,血糊糊的,只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手里那药给打翻在地。那青娘亦在床头上呜呜抽噎,花枝来不及去抚慰自家小姐,连滚带爬地就奔出去喊人来。小厮们也被这阵仗吓得不行,哆哆嗦嗦地把二人从房里抬出,只去了医馆。有道是: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这孙元成只看着那眼珠上翻,流血不止,人似到生命微末,哪想并未戳其要害,如今醒不过来是因为伤及经脉,又在脖颈这麽个脆弱地方,稍一动作便引动血管,如此郎中便要他精心修养,否则亦血竭而亡。再说章笙,受了些皮外伤,只是孙元成那厮着实凶猛,胳膊止被他踩伤了小骨,伤筋动骨的不好好将养也怕留下病症。这事却无论如何瞒不过御史大人去,只他一回府便有下人来告说,花枝也立在一旁,一面啼哭一面诉及那孙元成的罪行,只说他天杀的人物如何如何强闯进门欺侮小姐,简直不把御史府放在眼里,又泄愤般地一咕噜骂他乌龟王八羔子,怎的没真死了一了百了。那老御史不听则已,一听只气得怒从心上起,没差把檐梁掀了,那火气烧着肝腑,没痊愈的身子也踉了一跄。立时喊了人来要去参军府里拿人。那孙参军素来看重这大儿子才能,如今看见他变成这幅鬼样子,恨不能将那肇事之人绳之以法。可待听到御史大人煞气冲冲来府里要拿人,知道了却是自家儿子干下了耻辱事,一改脸色极尽奉承悔过,苦求饶恕元成小儿一命,亦是肝脑涂地。那御史与他算是个金兰之交,素来没有仇恨,就那些年这御史还曾打量这元成贤侄是个人材,两家门当户对未来结成亲家也未为不可。哪想到竟是这等无耻小人,甚麽不好学偏学那jianyin妇女的勾当。甚麽也不肖说,他定然要打死这个混账东西以消心头恨。这孙元成只剩半条命吊着,如回光返照之人恍闻御史大人要来打杀,吓得嘴里啊啊乱叫,那模样滑稽的很,孙参军半百之人没有那御史健力的体魄,只能跪下来颤巍巍地替那不孝子求情,御史瞧那孙元成三魂去了七魄只弥留丝丝生气,勉强消了一些火气,只是放下狠话日后再见他人便打死为止。孙家自是知道这事体大,也恐有辱门风,定是三缄其口不作谣传,而这两家之谊自然再不复往日。话说章笙从医馆直接抬回了御史府里,躺了两天,直到第二日晚间才勉强能下地,汲拉着鞋便要去倒水喝,被从门里走进来的青娘瞧见,喝住了他,搀他到床上去,她来服侍。那章笙一面接过茶水一面觑她,瞧见女人眼眶犹红如一只小兔可怜可爱,身形消瘦纤腰似弱柳扶风,恍然惊觉这两日是她日夜守在塌边不辞辛劳来服侍。此刻,死灰苍白的脸却显现出一丝不自然的赧然,心里百转千回,有点不是滋味起来。捱捱蹭蹭了半晌才听他浑浊的嗓音道:“你再莫哭了,为那厮混蛋着恼生气却不值当,你好吃好喝着养好身体,谅那人再不敢来打你主意。”青娘这几日为着他,玲珑心也碎了,食不下咽,脸吓得腊渣也似黄。不听就罢了,一听男人这混账话更加恨得不得了,顿时掩不住呜呜哭诉,竟如怨妇一般:“谁是为了那厮生气,不要你假好心,你这人是个没有良心的,今日与你好,明儿就要打你骂你,也不知你是甚麽脾性,我恐怕再与你呆下去,迟早要死你手里。你不还疑心我与别人有一腿,你昨日若不来,我俩也趁早如了你的意了!“那章笙听她说这烧人心的话,一时全身亦疼痛难忍,只一个劲儿解释道:“莫要说这等往人心口戳刀子的话,我也知自己对你不起,只误解了你与那王八羔子,做下一些错事要你生生遭罪受,你打我骂我也好,你只要消消气。“不说还好,一听他这句,青娘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股脑全喷发出来,哭得遏制不住,双手便来捶打他:“你这混蛋,我与你夫妻一场事事为你着想,你不信我的心,倒信别人言语挑拨,猪油蒙了你的心了,你简直不是人!“章笙晓得这段时日她是受了委屈了,因此也由着她来打骂,他亦一尽承受。愧疚着道:”好了罢,我不是人。也是爱你不过才生的妒忌心理,只今日原谅了我,以后好生过日子。“青娘双眼红红嗔他一口,道:“呸,谁要听你的花嘴,你要爱我,那你还来打我,用那种难听话编派我要我难堪,不是往我心上下刀子,可见你这人是没有心的!”章笙道:“真的是气糊涂了,日后再干不来这事。”他只去搂抱青娘,谁想青娘一时恼他将他一推,碰着了胳膊,疼得章笙只咬着牙冒冷汗。青娘哪里好过,他疼她也心疼,况他是为她伤的,再大的火气也消了,哪还能再同他吵闹,也不说话了只是垂着脑袋,露出一条细细的粉颈。章笙晓得她素来心软,亦是有心要求她和好,便蹭蹭地去摸她手,看她也不恼,就将她窝在自己怀里,说些好话安抚:“好人,你今日看在我为你伤了身,止宽恕了我。”又故意露出伤痕给她看,要她同情。青娘本来就爱他这么个人,此刻也抵不过他的软语温言,情意绵绵,终究松了口,只是心里还是存恨着一件事,非要同他好好算账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