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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嘴仁爱的战争下

    人嘛,难免会在某一刻冒出“如果有人能养我就好了”的想法。

尤其是在寒风呼啸的冬季。

“如果有人能养我就好了,”刚从季文然办公室送完咖啡的辛桐长叹一声,生无可恋地对跑下来玩儿的萧晓鹿说,一旁的林昭昭从办公桌底下摸出小饼干,凑过来一起趁午休闲聊。

兴许是天气渐冷,最近季文然喝咖啡次数剧增。

他一边叽叽咕咕地叫着胃不舒服,一边喝着咖啡念叨“早死早超生”。

“谁不想呢,”林昭昭托腮道,“我今早在被窝里醒来,空调那么暖,我男友的腹肌又那么好摸。哇!我当时心想谁上班谁傻逼。然后,嗯哼,我是傻逼,傻逼是我。”

工作狗的悲哀萧晓鹿当然不懂,洋娃娃般卷翘的睫毛拢住的双眼轻快明亮,和被这群被关在钢铁造就的地窟里的小鼹鼠们截然不同。

“话说我刚刚进去送咖啡,季老问了我个问题。”辛桐忽然说。

方才进办公室,在她走到门口时季文然忽得截住她问:“辛桐,我有一个朋友,他喜欢上了一个有男朋友的女生,他现在该怎么办?”

“你们觉得他嘴里的朋友指谁?”辛桐说。

“我有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就是说他自己吧。”萧晓鹿答。“不过你们为什么管季文然叫季老?是季老板吗?”

“不是季老板或者季老师,”林昭昭道,“季老指的是季老爷。”

“一个老爷,一个总管,一个小丫鬟。”她先点了点季文然办公室的门,继而指向自己,最后落到辛桐身上。

辛桐插嘴:“我觉得季老不像那种会拐弯的人。”

“就是因为他不是这种人,才会那么蠢的用这个八百年前就被默认的句式。”萧晓鹿翻了个白眼。“如果他真开窍还真蛮好的,毕竟都二十五岁了还愣是什么都没。”

“哎?活到二十五连暗恋对象都没有吗?”林昭昭挑眉。“听起来好没用。”

马上在C时空要二十三,在A时空已经二十三的辛桐,被这个没用狠狠地击中了心脏。要不是因为死来死去,她估摸也要孤独终老,或三十相亲。

“我怎么知道他这二十五年在干什么?”萧晓鹿耸肩。“在做梦吧。”

“二十五岁还早呢,”辛桐反驳,“这种事情不能强求!”

“你说季文然会不会偷听我们聊天?”萧晓鹿冷不丁发问。她皱着鼻子的模样简直是一只嗅到食物香气的小耗子。

“怎么感觉有点病娇。”林昭昭随口说。“听别人说话然后偷偷记下。”

“喂!病娇不是这个意思,老听墙角的是变态。”萧晓鹿扬了扬声调。“除非是二十四小时监听爱慕的人说话,那才是病娇。”

辛桐喝了口咖啡,道:“其实我还蛮萌病娇的……毕竟感情易变,有人能无条件地永远爱你,怎么想都很诱人。”

不是每个人都是生来就能收获很多爱的。

她当然知道这种想法懦弱病态,可已经二十三年过去,很多东西已经固化。兴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她明知江鹤轩的虚伪,却一次次用“他是爱我的”来说服自己退让。

“我受不了!”萧晓鹿嚷嚷。“我要是遇到这种男的,直接拿柴刀把他砍死,连脑髓都剁出来的那种!”

辛桐笑笑,没说话。

的确,萧晓鹿的个性还是会喜欢徐优白那种温吞和气的男生。

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过后,生活总算迎来了短暂的平静。除去生日和十二月十八送程易修登机,再无其它安排。

生日那早辛桐在办公桌前收到一份贴着便条的礼物。

今天手机给我弹消息说你要过生日,开车来的路上就顺便买了个礼物。别误会,好好工作!!!

故作姿态的三个感叹号。

末尾署名:季文然。

辛桐拆开,从糖果色的纸盒里抱出一只三个手掌大的米白色玩偶熊,咖啡色眼珠,衣襟缝着的蝴蝶结上还缀着一颗小草莓。

她没和任何人说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去送咖啡时顺便道谢,却被季文然不耐烦地瞥了一眼,道:“我高兴给你送,跟你有什么关系?赶紧滚回去工作。”

切,死傲娇。

下班回家,夜色沉寂,清瘦的月漂泊在幽暗的天幕。

今日极其普通的一天,除却季文然的小熊,她没再收到任何人的礼物或是祝福,无声无息地又一次度过二十三岁的生日。

她看见江鹤轩的车停在楼下,便敲了敲玻璃窗,将他从睡梦中拉醒。

江鹤轩下车,面容憔悴地对辛桐说:“我一直在等你。”

“要上楼吗?”

“不了。”他回绝。“我只是觉得有些事要做个了断。”

江鹤轩说完,将副驾驶座上的包装盒递到辛桐手上,轻柔的吻落在面颊。

“小桐,生日快乐。”他说。

呢喃如同春风拂过耳畔,透着暗哑的温柔,吹来一场无声无息的告别。

辛桐目送他开车离去,忽然觉得自己打从开头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可死活记不起究竟是什么事。直到上楼开门,钥匙扭转的刹那,她忆起,自己一直没问他要回家门钥匙。

辛桐本想着过几天跟他提这件事,不曾想一直到十二月十八去送程易修,江鹤轩不是关机,就是处于正在通话中,发消息也毫无回复。

萧晓鹿提议送辛桐去机场,徐优白开车,傅云洲估摸着是怕尴尬就没一道。结果几个人被上班早高峰活生生堵在外环动弹不得。

折腾许久,拼死拼活赶到机场却被傅云洲告知这家伙三分钟前已经登机。

如今程易修马上离国,江鹤轩玩起失踪,季文然执着工作没二话,眼前的傅云洲与她是许久没声息后因送人见面……说不上来的感觉。

“你现在给他发消息,应该还能看到。”傅云洲忽然开口,眼神透过透亮的玻璃窗落在机场。

“他很想见你,但我不想让他见你……可你因为堵车没见到,我又觉得可惜。”傅云洲顿了顿,转头看向忙着编辑消息的辛桐,语气温和。“你说这是为什么?”

辛桐摇头。“我不知道。”

傅云洲笑笑,没说话。

其实他知道缘由,只庆幸她还不知道。

“过几天我请你吃饭,”傅云洲说,“萧晓鹿说还是我自己去找你比较合适……关于之前的那些事。”

要被萧晓鹿知道傅云洲假借自己的名号去勾搭辛桐,必会毫不留情地将提包甩到这个狗东西的脸上,并附加一句:滚你丫的,你个拐弯抹角的死矫情,谁劝你自己去找辛姐了?

此时的她正拉着徐优白在机场的星巴克排队买三明治。一大早起来饥肠辘辘地赶路还没碰上,她饿得都没力气发牢sao了。

“你以后离辛桐远点。”徐优白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为什么啊?”萧晓鹿歪头看向男友。

徐优白沉默半晌才憋出一句:“她家庭复杂。”

“她妈和我爸的事,是吧?这我早知道。”萧晓鹿鄙夷地撇嘴,伸手揉揉男友一大早来不及整理的鸡窝头。“真搞不懂为什么你们总觉得我俩会撕逼?八点档狗血言情剧看多了?就因为我是傅云洲未婚妻以及我爸出轨了她妈?这些事又关我屁事?”

萧晓鹿呼出一口气,又说:“我先前骂傅云洲骂得那么起劲,总不能轮到自己就双标,而且辛姐人蛮好的……最近破事够多了,我可不想瞎几把再造作出一个。”

她噼里啪啦一通说,令徐优白耗费多日劝说的措辞全然咽回肚子。他环住晓鹿,吻落在头顶的发旋儿。“这是谁家善良的小乖乖?快让我抱抱。”

萧晓鹿噘着嘴扑进他怀。“我是你的小乖乖呀。”

头等舱等待起飞的程易修接到辛桐消息时,空姐正催促旅客们关闭移动设备,介绍注意事项。

她说:不好意思我们没赶上,路上实在太堵,等你回来提早告诉我,我一定去接,到时候请你吃饭。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他急忙打:辛桐,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但我忍不住,如果不是这次出去可能很久不回来,我也不敢和你说。桐桐,我现在心里现在有你。我晓得你有男朋友,但我就忍不住想告诉你……我把这句话告诉你也没什么吧,你别有负担,我喜欢你不犯法,你不喜欢我也不犯法,你要是不喜欢你就说一声,回国之后我就不出现在你面前了……我现在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就这样,没别的。

程易修一鼓作气打完,按下发送键,脸上忽然浮现出难以言表的复杂神情。

他拿着手机自言自语了一句:“我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她。”

(我发誓第二卷最后再虐两次,虐完就都是甜了。)

情人上

入夜后,风刮了起来。用餐时下了场无声无息地雨,虚与委蛇地几番对答后辛桐偏头一看,发现近乎是寒雾的浓密水汽正盘旋高空,被霓虹灯照出车厘子的色泽。

挂着水珠的玻璃窗倒映出一个模糊的面容,耳畔石榴石的长坠子慢悠悠地晃荡着,是与口脂一般的浓红。

她就不高兴跟傅云洲吃饭,好像胸口憋着一口气,怎么都不畅快。

要辛桐说,他还不如把卡让出来,派萧晓鹿来跟她表示歉意,或是二话没有往她卡里打三个亿来得舒坦。

辛桐原以为他会送她回家,结果出餐厅门傅云洲来了句:“我喝酒了,不能开车。”

托词,辛桐在心里吐出这两个字,面上淡淡笑了下。她也喝了点酒,眼角微红,餐桌上傅云洲举杯示意,她不能不喝。

傅云洲又道:“我已经叫人来接了……要不走一会儿?”

“行。”辛桐说。

她双手插进羊绒格子大衣的口袋,手腕儿露出半个蛇状的黑玉镯子,弓着背,圆润的脖颈微微抬起。头发全盘,又穿的是低领毛衣,衬得整个人仿佛松软的蛋糕,而那一截莹白的脖颈便是蛋糕上的奶油。

傅云洲瞟她一眼,没说话。

他总觉得认识她很久了。

空气里弥漫着湿漉漉的水汽,风一吹,冷刀子似的刮人脸。

“我们算是和解了吗?”傅云洲突然问。

辛桐轻蔑地抬了描得细细的眉,“傅总,如果一顿饭能让我俩和解,那么全天下的强jian犯都应该改行去做连锁餐饮。”

傅云洲笑笑:“明明是你仙人跳了我。”

“不,是强jian。”辛桐也笑。“我有证据。”

傅云洲偏头看她,语态和缓:“你不该答应来吃饭的。”

“我拒绝了你会放弃吗?”辛桐道。“你有成千上万种办法来搞我,就算我这次避了,也还有下次。不管用文还是动武,我都扛不住,毕竟我大学跑个八百都气喘吁吁……您现在说什么我不该答应来吃饭的屁话,倒还不如真去开连锁餐饮来得实在。”

她十分的伶牙俐齿,六分都花在对付傅云洲上,其他四分拿去说不痛不痒的俏皮话。

“我只是想表达歉意。”傅云洲驻足,侧身面向辛桐。“关于我父亲的事。”

“您还真是有一码算一码,”辛桐也停下脚步,嗤笑道,“倘若我这儿点头,说那天被傅常修强行带走的事我已经忘了,你下一秒是不是就要开始跟我算我母亲犯的错?毕竟您从来不吃亏。”

石板铺成的地面雨珠未干,身后玻璃橱窗组成的斑斓里端坐着层层叠叠的模特与奢侈品展示,夺目的光涌来,脚下雨珠反射出迷乱的色彩。

他们站在那儿,一同承担浮华的光与深邃的影。

辛桐微微仰着头,盯着他,眼角那抹醉酒的红缓缓晕染,仿若融化的烛泪。

“你不该喝酒的。”傅云洲伸手,指腹去贴上她眼角那抹红晕,蹭了蹭,皮肤暖得跟他此时的心尖一样酸软到要融化。“你好像稍微喝一点酒,就会变得多话。”

他知道她没有引诱他,没有一个引诱者会比她更保守。

好比此刻,她的圆领毛衣下是连脚踝都盖住的毛呢伞裙,外露一双手、一截手腕和脖颈,锁骨也盖住了,要把毛衣领稍微往下拉一拉才能看到。甚至连纤细的腰肢都被宽松的格子大衣虚掩着,一拧纽扣便没了。

她艳丽吗?不,他见她第一眼就不觉得她是什么漂亮姑娘。

比她胸大貌美的女人多,比她会耍媚的女人也多。

独独和她一样的少。

这种欲望是不经意的……非要说,她连呼吸都是动人的罪过。

“你举杯,我没法拒绝……就好像现在这样。”辛桐避了下他的手,他没使劲,任由她躲开。“后来想想反正没法拒绝,干脆多喝点。万一发生什么,也能让自己好过些。”

“倒成了我的错。”傅云洲收回手。“下次不想喝可以拒绝。”

“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辛桐掩唇而笑,眉眼弯成藏在云层中的月牙儿。她走进一步,呼吸还混着白葡萄酒的香。“傅云洲,我一无所有,又能拿什么拒绝你?……说真的,你要是真想搞我,别遮遮掩掩,直接叫人把我杀了抛尸荒野。除了惦记着我要上班的季文然,我想想也没谁会发现我消失了,可能连尸体被野狗啃光了也不会有人来找我。”

如此卑微地说这种话,她显然是极难过的,可面上却还得笑着。毕竟大庭广众下,稍微一落泪便不体面。

打碎牙和血吞,二十三年来,辛桐最擅长的事。

她伸手,帮他整理衣领,指尖隔着一层布从后颈划到锁骨,嫣红的唇一张一合。“傅云洲,我无路可走,又顾虑颇多,能拿什么拒绝你?……我只能拿刀直接捅死你,白的进,红的出,以绝后患。”

外人瞧去,这两人好似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一柔一刚,算是登对。

不,我也无路可走,你与我都是无路可走的人。傅云洲抓住她的胳膊,心不听话地应和。

骤雨将歇,鼻尖能闻到冷的气味,恋爱该有的融融暖意全被饿狼似的寒意驱赶着跌入夜的深渊。

这不是个爱上某个女人的好时候,更别说眼前的人狼狈且庸俗,就算是宝石,也要先沾满手的烂泥才能握在掌心。

可他还是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自己好像曾无数次吻过她的唇,让浓红的口脂半残,掌心拂过柔软的发,让她伏在膝盖撒娇。

他爱上了弟弟爱慕着的女孩,而她有相配的男友。

“我只是想知道……想知道母亲留给我的新娘是什么样子的。”傅云洲缓缓说。“她已经不会说话了,也认不出我是谁,但我想看看她给我选的妻子是什么模样……辛桐,仅此而已。”

辛桐语塞,只愣愣看着他。

“好了,别这样看我,”傅云洲松开手,又笑了下。“你会把我迷惑的。”

他摸出香烟盒和打火机来,火光一闪,细微的火星在凛冽的风中闪烁,仿佛口中衔有一朵微红的花儿。

性感到难以呼吸。

辛桐垂眸,微微撇过头说:“你的人到了吗?已经很晚了。”

一句话,切断之前的对答。

傅云洲叹了口气,预备送她回家。

可两人还没走回停车场,辛桐毫无征兆地脑袋一晕,突然坠倒在他慌忙张开的怀里。待到醒来,辛桐发现自己正睡在傅云洲的床上,头闷闷地痛。这是她曾经睡过的房间,当然一眼就能认出来。

那一刹那辛桐脑袋里浮现出无数种可能,又随着他递来一杯温水和一盒试孕纸画上休止符。

“你什么意思?”

傅云洲淡淡说:“医生的意思。”

辛桐沉默良久,才默默抽过纸盒,将杯中水一饮而尽,下床去了趟厕所。

傅云洲抽出一根烟,站在原处等她出来,心里什么滋味都有。

十来分钟后,她从卫生间出来,看不出喜怒惊慌,只木着一张脸。

“我想尽可能保持平静地对你说这件事,纯粹是出于礼貌。”辛桐将拆开的纸盒搁到床头柜,指尖微微颤着,语气如同绷紧的蛛丝。

傅云洲察觉到了她的话中话,灭了手中的烟蒂。

敞亮的屋内,每个人都被照得无所遁形。

辛桐抿唇,沉默许久才鼓起勇气看向他:“我和我男友最后一次在我去临杭前,然后在临杭的时候我来了月经。”

傅云洲看着她,呼一口浊气似的吐露出心底的话语:“差不多四周。”

“我明天会去医院,今天麻烦你了。”辛桐退后一步,转身就去拿被撂在沙发上的格子大衣。

她才踏出一步,就被傅云洲使劲拽回来。“你干什么?”

“你管我干什么,还嫌害我害得不够吗?”辛桐冷笑,愤怒从一层粉饰太平的薄冰下喷涌而出。“傅云洲,要搞我的是你,强jian我的是你,害我怀孕的是你,现在拦我的怎么还是你?我是哪辈子欠了你还是怎样,这辈子就活该落你手上被你糟蹋?”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她以为是自己要完蛋,赴宴前刀都揣兜里了,结果告诉她怀了傅云洲的孩子?

她宁可怀江鹤轩的孩子,或是程易修的孩子,甚至是与她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季文然的孩子!反正不管肚子里是谁的孩子都比怀傅云洲的孩子场面来得好看!

傅云洲把她拽到跟前,“你冷静点。”

“呵,你爽完了,现在跟个没事人一样让我冷静。”辛桐缓了口气,怎么使劲都没法甩开他的手。“放开,我明天去医院把孩子流掉,就这样,没什么好冷静的。”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眼底凶狠与复杂纠缠,进一步就要撕咬对方的咽喉。

“孩子到底留不留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傅云洲攥着她的手腕,冷声威胁。“辛桐我告诉你,你今晚就住在这儿,敢跑出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他绝无面上的平静,思绪乱麻似的缠在心口,狠话说出口的下一秒后悔就跟了上来。

辛桐撇过脸,吃吃笑了,一张嘴话就噼里啪啦地往外扔。“傅云洲,你有毛病就去吃药,别跑我跟前碍眼……四周、四周严格来说连孩子都谈不上,它只是一个待在我zigong里的受精卵!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反正在房间也不怕被人看笑话,有种他就连带着孩子把她一起杀了,还省了她一笔去医院的堕胎费。

“傅云洲,别想着跟我谈生孩子……要生孩子自己去找别的女人,我现在连买支好点的口红都要掰着手指头算,我拿什么生孩子?你告诉我啊!我拿什么生孩子?”她仰着头,面上仍是咧嘴笑着的模样,只说着说着,泪水蓦然落下,一滴滴连成珠串。

傅云洲看着她,突然开口——以从未听过的温柔口吻。

“别哭了,我娶你。”他说。

(到这步了,你们想傅总怎么个火葬场法,请尽管提。辛桐对他的好感度很低,怎么虐都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