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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笛声清越婉转,吹笛人素衣渺然,四周的灯光渐渐全部熄灭,却幽幽点了几盏灯笼,照着窗外弯月。众人听得入神,只觉得纷纷置身梅林之间,玉蕊白梅花随笛音渐渐落下,暗香浮动,冷艳清幽。“这俨然是扮成了唐时的梅妃江采萍啊!”有雅客拈着胡须笑道,周围人也觉得巧思妙想,众般气氛烘托下,生生把只算秀美的此女烘托得更上一筹。笛音结束,此女起身盈盈一礼,纤足盈盈不染半分尘埃,“妾身小字素华,见过各位君子。”不卑不亢下了台,身后却留下一只一束莲青花的硕大圆盘——这是供各人放下愿意赠与此女的财物。立刻就有人送上金花,这是楼里特制的筹码,一朵是五十两银子,此时堆在盘子中央,起码有十来朵,下面她的鸨母顿时喜笑颜开。接下来的姑娘年纪才十四五,肌肤雪白近乎晶莹,整个人神色一片懵懂天真,身上衣裙样式古怪,有些类似雪白长襦,胸前却是以三寸宽的红色绦绳高高系起,有见识的纷纷低语,“这是高丽朝鲜那边来的!”今上朱棣常年驻守北平,对朝鲜贡女颇为喜欢,宫里有好几个得宠的都是那边人,于是民间不免也有人仿效,只是路途遥远,买卖也颇为困难,当地的女子虽然肌肤白皙,但真正美貌的却是不多。眼前这个甜美妩媚,虽然不是绝色但也算俏丽,她坐在那里轻捻慢挑,弹起了古琴,虽然有些生涩但听得出颇有天赋,口中吟诵的却是听不懂的异域歌声,也引起一片喝彩声,有人竟然慷慨解囊,送上了十个十两大金锭和一颗明珠,价值起码也在一千五百两左右。众人哗然之后,有争强斗富的也照样开价,金花堆成小山一般送给第一位的素华姑娘,顿时战了个旗鼓相当。厅堂里和各处楼上的气氛火热,中间又上来一段歌舞,也是高丽特色的,众人看得目光熠熠,醇酒佳人的力量让他们近乎沉醉,耳畔都是丝竹之声,如坠温柔仙境。第二百七十九章袁槿万花楼的坊门外是长长一条花街,有路过的听着里面歌舞喧天,不仅口角尖酸道:“现在要是洪武皇帝时候,把里面的人抓起来各个凌迟才好呢!”他走到拐角,突然发现小巷里有几道人影闪过,顿时吓了一大跳,嗷的喊出了声,“什么人!”无人回应,周围死一样的寂静中,隐约可以听到远处的歌舞余响,再仔细听时,似乎有嚓嚓的细微脚步声!那人吓得浑身发软,突然眼前又有一道黑影闪过,正要大喊一声“有鬼!”突然眼前一黑,顿时人事不醒了。人体倒地的声音在暗夜里显得响亮,远处巡查的衙役听到,提着灯笼快步跑来,却见暗巷里人影憧憧,他惊怒之下正要拔刀,却下一刻却被利刃架在脖颈上,有人点燃了火折子,黑暗中,站着的是身着皮甲大氅,腰佩绣春刀的一群黑衣人。那衙役也是见多识广,眨了眨眼,看到为首一人腰上挂着金灿灿的腰牌,他目光所及只看到前四个字是“锦衣亲军”,就吓得身子一颤,弯下腰要跪,却被那人一手扯住,“带着你的人马上撤走。”因为靠的近,在微弱灯光的照耀下,他看到那人心中更加发颤——明明是堂皇挺拔一个男人,却是长得比万花楼最红的姑娘还要好看。这个念头他只敢一闪,连连点头称是,正要离开,却听那人道:“且慢,把靠着万花楼前六间房的人都给我捆了,有敢发出声音的就地杀了。”充满血腥和杀伐的话出自他口中,让那衙役生生打了个激灵——那六家也都是本地行院翘楚。今晚虽然客人不多,但加起来也几百号人,慌乱之中必定有人惊慌失措嚷嚷,只怕立刻就是血溅七尺!他背弯得更低,无比驯服的跟着其中一个黑衣人走了。李盛哼了一声,低声道:“大人还是太仁慈了,换做以前指挥使。还费这功夫去捆人?一刀一个解决了方便简洁——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叛党的耳目呢。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反正都是些行院里的王八婊子,加上零星几个嫖客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以先前锦衣卫的凶戾酷狠做派。这种事真是做得出来的,而且一刀一个绝无风险,反倒是现在要去捆人,若真有不要命的高喊出来。只怕会打草惊蛇。广晟瞥了他一眼,缓缓低声道:“宁可多费点事。也不要做多余的杀戮。”纪纲大人的威名可以止小儿夜啼,但他有他的风格——不管怎么说,锦衣卫飞扬跋扈满京城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完成任务的同时,不过分炫耀武力,这才是近期该走的路线。两人正在说话间。万花楼那边又是一阵欢呼笑声,李盛呸了一口。看着那边灯火熄灭后又重新明亮,眼中只有对这群不知死活倒霉蛋的嘲笑和怜悯——经过这一夜,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能活下来!街上夜风徐徐,吹去白日的暑气,万花楼中人头攒动欢呼阵阵,街面上却是有身影快疾的黑衣人幽灵般穿过,扩散到各家……半个时辰之内,他们已经悄无声息的织成一张绵密大网,将万花楼重重包围。小古与秦遥骑在马上,风驰电掣的赶到万花楼附近的水岸大道,正要再往里冲,身后却传来一声唿哨。小古猛然一拉缰绳,回头去看,却见来者紫衣银冠,翩然之外更见冷峻,眼角的伤痕仍然那般醒目。“你们别过去,万花楼那边有陷阱!”他低声喝道,目光中满是急切,神色之间更见一种阴霾和惊怒。“我之前就传信给你,锦衣卫准备今晚动手,你为什么还要自投罗网!”他喘着气说道,身后急匆匆又想起马蹄声,回看时是两骑赶来,一个是他的亲随,另一个却是红衣猎猎随风而动,正是那个让他头疼的弟弟袁桢!袁桢气急败坏的嚷嚷道:“我哥是从家里逃出来的,父亲不让他出门!”“你怎么来了,赶紧给我回家去!”这次气急败坏怒吼的换成袁槿了。“我不!你讲朋友义气,就不许我也来吗?”袁桢这小子一身古灵精怪,机灵又正是叛逆的年纪。袁槿狠狠瞪着他,却遭到不妥协的反瞪,下一刻,他突然笑了,下马走向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好兄弟,我们一起!”袁桢咧嘴笑了,下一瞬只觉得脑后被手刀切中顿时一痛,来不及抗议已经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