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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mama觉得这嗓音不算太熟悉,但那犀利的言辞口风倒是领教过一次——她随即想起来了,这是大房那个庶女如瑶身边的二等丫鬟碧荷。第一百十二章慧心这是个有名的辣子,年纪虽小却是敢拼敢闹,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清渠院的人跟她碰过两回,每次都各自回去受罚,下次见面她还是敢叫敢嚷冲在前头,几次下来谁也不愿去惹这横的愣的——大家都是鸡蛋,碰碎了人家不在乎,自己可要倒大霉了。应对的几个丫鬟好似在解释什么,碧荷又气冲冲嚷了几句,随即另一个平静和缓的少女声气道:“奶娘好歹养了我一场给我吃奶,若是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没了,我实在不忍,不得已打扰了婶娘,等事后再来赔罪吧。”这显然是大房的姑娘如瑶亲自出来说话了,主子说话,那几个三等丫鬟如何敢驳,随即门被推开了,一行人匆匆走进,好似要朝着正房而去。就在这一刻,小古突然跳起身来,一把推开正在踢打她的几个仆妇,靠着一股蛮劲就冲了出去!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眼睁睁看着她冲出门外,这才反应过来。“快把人追回来啊,你们都是死人吗?”姚mama脸上肌rou抽搐,简直想先扇这群人几个耳光——连个小丫鬟都看不住,简直是废物一群!天色已经黑沉下来,晚风微凉,有花瓣盈盈落在人脸上,两侧的耳房内依稀透着暖黄色的灯光,小古闭上眼,不顾一切的朝着自己的目标冲去。如瑶刚刚走到正房回廊下,静静站着等候丫鬟向内室禀报,她着一件烟霞色斜襟薄棉长袄,下系着绯紫月华百褶裙,一头青丝松松的挽着纂儿,只用了一只镶琥珀的蝴蝶金簪,蝴蝶翅纹在夜风之中微微颤动,活灵活现又巧夺天工,如瑶本人却是纤腰盈盈。纹丝不动,更显得她青春娇艳却又端庄沉静。一旁的碧荷提着一盏灯笼,专心为她照亮脚前的台阶,面上却微微露出不忿之色。如瑶垂眸等待婶娘王氏起身,却突然之间眼前黑影一闪,伴随着一股疾风直冲过来。险些让她一个踉跄摔倒。身后的两个小丫鬟被惊得低叫出声,赶忙上前来搀,碧荷也急急冲到如瑶身前,很是紧张的将那团黑影挡住。如瑶稳住身形,取过碧荷手上的灯笼。只见明耀火光下,一道纤瘦身影倒在她脚下,身上衣衫破烂且有血迹!仿佛感受到她手中的灯光。对方抬起头来,只见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好几处青肿几乎看不出本来长相,连嘴角也流着血,披头散发之下很少狼狈,唯独那双黑眸却是熠熠生华,睁得很大看向她。好似一只落魄受伤的幼猫,已经毫无力气瘫软在地,却偏偏沉静的看着她。不愿求救,也不乞怜。“你是……”如瑶皱起眉头,感觉眼前这人似曾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绝对是在哪见过的。“我是秦mama手下的……”小古低声打道,顿时如瑶想起了那天的情景——瘦小的少女提了沉重的食盒,匆匆进来呈送。随后如珍如灿进来挑衅……这个叫做小古的丫鬟,瘦瘦小小、貌不惊人,居然阴差阳错的揭穿了蔺婆子被杀人埋尸的惨事,又跟随二房的广晟去了军营……如瑶目光一闪,顿时明白了五六分。这时抱厦那边的仆妇已经追了上来,姚mama脚步最慢,却是一眼瞥见如瑶主婢几人,心中咯噔一声,立刻停住脚步,悄无声息的躲在人群之后。娇柳却仗着是王氏亲信,一向矜贵自傲惯了,一口气追到如瑶这里,匆匆对她微一屈膝,便要押走小古。“且慢,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这丫鬟是犯了什么错?”如瑶开口问道,一旁的碧荷与她心有默契,上前两步,有意无意的,娇柳唇角略微弯起,笑容看似恭谨,实则却是轻忽不屑,“瑶姑娘,这些奴才手脚不干净又撒谎成性,略施惩戒才能让她们老实,您身份贵重,还是别理会这些才是。”如瑶微微一笑,露出惊愕神色道:“她们是偷了婶娘房里的东西吗?”姚mama在后听得真切,知道这话有陷阱,娇柳却懵然不觉,笑吟吟道:“是啊,真是胆大包天,非得好好教训一下不可。”“哦?原来婶娘这里门禁如此之松,一个大厨房里的粗使丫鬟居然也能登堂入室了。”如瑶这话内含锋芒,却让娇柳窘得面红耳赤,偏偏又不敢发作,一旁的碧荷幸灾乐祸的嗤笑着插嘴道:“几位jiejie是怎么看家理事的?主子的物件也能丢了,你们的胆子也够大的,居然不怕责罚。”“你……!”娇柳气得正要反驳,此时王氏已经起身迈出了正门。她刚刚用过晚饭,正在灯下抄经,夜风中缓步走来,一身墨香风韵更显得慈蔼温文。“原来是瑶姐儿,已经入夜了,是有什么急事吗?”她神色温柔惊讶,目光亲昵带笑,好似在看自家女儿,“有什么事犯难,居然让你这不出房门的丫头入夜来找我?”“深夜惊动长辈,是我的不对。我来是借婶娘您的出入对牌……”如瑶深深一福,不肯在礼数上有所差次。“只是一点小事,你这丫头为何不早说呢!”王氏很爽快的就让人把对牌拿出,如瑶目光一闪,却不就接,只是看着被摸得乌黑铮亮的檀木对牌,抿唇微笑道:“这一块好似是祖母那边常用的。”王氏是掌家夫人,内宅的所有出入对牌都在她这里管着。老夫人虽然常年在佛堂颐养天年,但有时也要派人去给姑太太送东西,或是去庙里放灯油经文钱,若是拿了她那边常用的对牌,只怕对景儿就要落个“举动自专擅自外出”的罪名——老夫人对张氏那边的,可也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王氏好似这才发现,皱眉责怪身边的娇兰,“越发不会做事了,居然随意拿错对牌!”娇兰咕咚一声就跪地请罪,“是奴婢眼花心粗,看错了,求主子饶恕。”她用力磕头,地下又是厚实的青石板,几下就红肿了额头快要出血。“罢了,婶娘是个吃斋念经的人,对你们最是慈悲不过……下次做事可要小心才是。”如瑶懒得看这主仆唱双簧,连忙叫起,话说得漂亮,却是让王氏目光一冷。她随即恢复了常态,欢笑如常的携了如瑶的手,要她进来坐坐,如瑶心中观念着病入膏肓的秦mama,哪里肯再与她虚与委蛇,只想赶紧回去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