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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看左弗受苦,可他们自己也只是小虾米,又能如何呢?只能偷偷通知同僚,让他们在家养伤的大人迅速入宫,请旨面圣求情了。左弗被冻得嘴唇发紫,可她却依然强撑着,没有让自己身姿矮下去。她就像寒冬腊月里的一棵青松,远远看着,在这天地间是那样渺小。可当你走近时,就会被青松的挺直,不畏严寒的精神所震慑。她跪着,无声无息,只努力地挺着腰板,没有一声求饶。负责查看的宫婢见了这一幕立刻赶回了坤宁宫,将所见的一切告诉皇后。山芷娴咬着牙,“本宫倒要看看她骨头到底有多硬!逼着我这个皇后下跪,当着我的面打我父亲,胞弟!她当真是一身铁骨!好,好哇!好一个左青天,好一个傲骨铁胆!本宫倒要看看,她这一身傲骨,一颗铁胆能不能抵御这冰天雪地的侵袭!”“皇后。”奶妈面带犹豫,忍不住劝说道:“左弗乃是咱大明的有功之臣,如此苛待,若被陛下知晓,怕是……”“她就是仗着自己有功才敢如此嚣张!”山芷娴面色狰狞,“她仗着陛下宠爱,在常州为官时便是想打谁就打谁,想杀谁就杀谁!乡绅与她不对付,她竟拉着火炮去轰人家门!后来到了琼州,更是跑去广州当街煽打两广总督,逼得两广总督给她端茶认错,这才肯罢休!”她猛地将手边案几上的茶盏果盘扫落在地,“到底是谁给了她这样泼天大的胆子?!连国丈都敢打,这样的狗胆若不好好治治,以后岂不是要造反了?!”“皇后娘娘息怒!”奶娘跪了下,“您身怀六甲,不宜动怒啊!”顿了顿又道:“娘娘您完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再泼她一身冷水。陛下虽气,可到底还是要用她的。清人的使节还在我大明,若是见左弗倒了,还不是立刻要南下?左弗在,清军就不敢轻举妄动,只要清军一日不灭,陛下便不会动左家的!”她重重磕了个头,“娘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可在这个时候意气用事,恶了陛下啊!”“奶娘!你到底是哪一边的?!你没见父亲已被打得出血了吗?!他这大年纪,哪里经得住衙门的三板子?!陛下这个时候要面子,稍作惩戒,陛下不会怪罪的。”说话间,她便抚上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勾起唇冷笑了声道:“昔年宋高宗未有子嗣,多遭臣民猜忌,咱们的陛下境遇与其何等相似?如今本宫怀上了,这便是本宫最大的底气。”奶娘垂下眼,心里苦涩。这皇宫果然是污糟之地。清白的人进来也会变的。他们家的姑娘原本是个贞静的人,可自打圣旨到了他们家,姑娘的性子就慢慢变了。如今入宫才一年,竟因嫉妒而失了理智,一颗心全放在怎么跟镇国公别风头上。陛下再喜爱镇国公,镇国公也是不能入宫跟她争的。陛下如此喜爱镇国公,痴迷到了夜夜要抱着她的画像入睡,可痴迷到这等程度,他还是毅然而然的选择了江山吗。这样的君王根本不可能被儿女情长套住,镇国公不能,皇后也不能。既然都不能,何必又要去斗那个气?只要保住自己的皇后之位就行了!老爷也是糊涂。竟在朝堂与镇国公争锋相对。镇国公那人是那么好相与的吗?当着陛下的面,二品大员的耳光说打就打,那就是个炮仗!谁要压迫她,她就要反抗,娘娘怎么就不明白呢?面对镇国公这样的人,蛮干是没有用的,她不吃这套。现在皇后偷偷使人前去刻薄镇国公,天子若知道了,岂能不恶了皇后?大明的军备全靠左家军撑着,左弗若倒了,清军就要来了!陛下再糊涂,再生气也不可能真将左弗怎么样的!糊涂啊!“奶娘真是多虑了。”坤宁宫的管事嬷嬷道:“这宫里发生的事哪一件陛下不知晓?陛下并未阻止,说明陛下也想借咱们娘娘的手好好惩戒下那个目无尊卑的小贱人!”“常嬷嬷,话虽不错,可恶人最终还是咱们娘娘做了。咱们娘娘多清贵的人,乃是一国之母,何必要自降身份,去做那恶人?”“奶妈!”山芷娴猛地一拍桌子,呵斥道:“你是不是鬼迷了心,竟一而再再而三地替那贱人说话?!”“娘娘!”奶娘急急道:“您是清贵人,怎能说此粗言鄙陋之语?!娘娘,老奴真是一心为您着想啊!陛下的心思难以猜度,我们唯有谨小慎微……”“娘娘!”外面传来掌宫太监的声音,“靖国公请旨面圣,被陛下驳了。这会儿正在正门外,与左弗一起跪着。”“呵……”山芷娴笑了,“我说什么来着?奶妈,你可听见了?连靖国公都不见了,这陛下的心思还用猜吗?”说罢便是弯腰,将洒落在地上的圣女果捡起来,放在手心里看了一会儿,忽然一用力,整颗圣女果便在手里爆裂,红色汁液顺着指缝流淌出来,好似鲜血。“这贱人种的东西我一点也不想吃!以后琼州进贡来的鲜果一律不许进我这坤宁宫!”她面目越发狰狞,曾经娇美的容颜因着心境的改变而变得丑陋了。“靖国公也一起跪着了?呵,上阵父子兵,下阵……就让他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吧?毕竟,她左弗的爱父是心是心,本宫的爱父之心也是心,不是吗?”首领太监心领神会,朝着几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几个太监奔出坤宁宫,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里。“父亲,您回去吧,您经受不起折腾了。”左弗艰难地道:“女儿惹陛下生气,没必要您跟着我一同受苦。您这回伤了根本,本就恢复缓慢,若再受了风寒,可就不妙了。”“你为父亲挣来了爵位,为你母亲挣来了封位,今日你落难,父亲岂能独自离去?你是父亲的骄傲,是我左家的骄傲!事情的经过为父已听人说了,虽莽撞,可却也令人钦佩。”左大友侧过头,望着女儿冻得青紫的唇,缓缓道:“海瑞上书,准备了棺材,为父不才,今日也效仿下海笔架,已让你娘在家中备下寿材。”左弗垂下眼,低低道:“父亲您回去,您没必要这样。陛下最多只是罚我下,不会要我命的。”说话间,宫门开了,左大友心里一激动,以为是天子有新的旨意。可哪里晓得宫里出来了几个人,为首一太监手里拎着水桶,走到近前,还未等左大友询问,便是一桶水泼向他父女二人。“腌的东西!你安敢?!”第555章打你还要理由?左大友一下就跳了起来,可随即又跌倒。年纪大了,又跪了一会儿,之前还受了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