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尴不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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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朝着屋后,看不到院子里的情形。时间紧迫,又要忙着做饭,又要注意余师长是否回家,还在第一时间跑出去迎接,这是个积极的信号。既然对方已然做出姿态,那么见好就收。还有个把月就过年,无论有天大的事,也得先放下,什么也没年节重要。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节是重中之重,只有过好了年节,才能有更好的心情迎接明年,否则堵心的话,真是不美。所以女人有点走神,做菜也是马马虎虎,还想亲力亲为。母亲看在眼中,直摇头,多数活计都接过去,就怕她搞砸了好东西,实在看不下去眼,便推着她进客厅等。女人自然不肯的,那太过明显。她拉不下面子,在忙碌的时候,也不忘记注意身上这套体面的衣服。余师长的吉普停下来时,便看到女人从屋里走出来,身穿着耦合色的套装,打眼那么一瞧,陌生得令其眼拙。认不出这是哪家的亲戚或者朋友。及至定睛细看,才发觉是妻子变换发型和衣着。只是耦合色着实不适合她,其脸色微黄,合着微紫的颜色,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总之不太漂亮。至于头发?!起码这脑袋大了一圈。合该就是不顺眼,但也不能明说,尽量柔和脸部线条,毕竟对方满脸堆笑的走过来,嘴里说道:“回来了?!”余师长利落的跨下吉普,微微颔首,算是应声。扭头便往后备箱走去,打开后,捧出一箱子苹果。“怎么买这么多?家里还有哩。”女人伸手,又缩回去。箱子有点重,也不是她该干的活计。何况衣服这么漂亮弄脏了,得不偿失。上次表弟来,不仅买了海鲜,还有水果,只是也吃得差不多了。男人不答反问道:“我记得静静最喜欢柿子饼,后面还有一小箱,是我特地买的,至于妈喜欢吃的梨,没那个品种了,等过两天,我再去看看。”余师长自顾自的说着,迈步朝前走。女人想跟上去,又不得不回头去拿柿子饼。没多少重量,她抱起来,姿势有点别扭。两人一前一后进来,老太太扎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热情的招呼女婿,等会就能吃饭,看着和气,都能溢出皱巴巴的脸面。男人尽量放平心绪,实际上这般见外,还是有点不习惯。搞得不像一家人,反而更像来过来窜门的贵客,的确,一段时间的冷站,将原本的亲情冲淡不少。只不过都在尽量修复这种关系。女人站在其身旁,两手交握,为刚才能引起对方的注意而窃喜,自以为是的判定,男人是喜欢她的变化。嘴里柔声道:“你刚回来,我去给你泡壶茶,饭菜马上就好。”余师长有那么点负罪感,刚才回程,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田馨。可也负罪的有限,扭头淡淡道:“你别忙了,我不渴,我先上去换件衣服。”女人满面红光,将她脸上的枯黄驱散不少,嘴角不自然的翘起:“你,你这次出差?衣服肯定脏了,晚上我给你洗洗。”余师长有点受不了,眼神黝黑,深深的看她一眼。“不用了,我自己会洗。”说着,头也不回的往楼梯方向走。女人嘴角的笑意微僵,有点反应不过来。以前他的衣服都是她洗的,怎么出差回来,连衣服都不让自己洗?这令其难免多想?这是拒绝的意思吗?女人脸上的红晕登时消失的一干二净,焦心的黄漫延上来。接着轻不可闻的发出叹气,也许是被对方听到了,男人的脚步微顿,边走边回头道:“明天,你休息吧?”周末分两天。女人不明所以,连忙收敛心绪。男人扭头驻足,思忖片刻道:“明天晚上别做饭,出去吃顿烧烤吧。”顿了顿话语道:“孩子喜欢吃。”他知道自己的表现有点差劲,可就是不想对方碰自己的东西。有一道无形的墙,隔绝在两人之间,好似隔着汪洋大海,不肯逾越半步。眼见着妻子,因为自己的一点决定,露出会心的笑意,余师长越发的不自在,逃也似的冲向楼梯。他不想面对她,看到她,因为其是合法妻子。更像一面道德审判的镜子,起初,两人争吵,其摆出那副理直气壮,站在道德制高点,怨恨的模样,令其心生冷硬。可如今对自己好点,就另当别论。其越是善良退让,余师长越发的发省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的本质是好的,只是鬼迷心窍,不对,是情迷心窍,情不自禁,也不想控制,如今却是有点理亏。不过,就算再怎么样,也捍动不了,田馨在其心目中的地位。还是那句话,两个女人,位置是不一样的,不能相提并论,她是她,也只能是她。余师长进屋后,换了件衣服,稍微厚点的羊毛衫,却不是女人给买的,而是自己逛街亲自挑选的。前面比较素雅,没什么图案,单单是袖口的位置有人工织的竹叶。看上去很有意思,很特别。在客房坐了一会儿,顺手给自己烧了壶热水,准备泡茶,便听到敲门声,男人轻声让其进来。门推开后,女人手里捧着茶壶,笑盈盈的走到桌子前面。眼见着冒着热气的电水壶,故作不经意的提起:“以前都是我帮你泡的,你喜欢喝的铁观音。”说着拿起茶杯,倒了杯水递过去。男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末了,还是迟疑着接住,他不喜欢她这么主动,这种热情。两人之前的相处,相敬如宾,很是自然,如今的一切,显然过了头。余师长边喝边道:“我最近有点上火,不想喝铁观音,还是绿茶适合我,你也别忙了。”这是变着法的拒绝。男人一方面是顺从本心,另外就是不想妻子这么黏糊,真要发生点什么,就对不起田馨,实际上也清楚,能发生什么?即使对方脱光衣服,他也硬不起来。身体的背叛不要紧,更致命的是心,死心塌地。“哦!”女人的脸上青白交加。听出点端了,但不愿意承认罢了。自欺欺人的认为,他单单是字面的意思。“我帮你换一壶吧?!”余师长连忙拦住:“不用。”接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往外面走:“饭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女人本想上来,跟他说点心里话,没成想,呆不到两分钟,这人就往外面奔,只得跟上去。“好了!”“那就别让妈等着。”两人一起下楼,老太太正在摆弄碗筷。余静不知何时回来的,大摇大摆的坐在桌子前面,手里捏着排骨,很没规矩的,往嘴里塞,看到男人,登时一愣。排骨要送不送的模样,很是搞笑。余师长也跟着笑,觉得一家人真是生分。连女儿吃个东西,也存着顾虑似的。连忙摇头:“你吃你的,看我干嘛,我还能抢你的。”他难得打趣,看起来是有点开心的。毕竟很多天,家里的气氛没有这般和乐,不过总觉得有点尴尬和刻意。家人围坐在圆桌旁,菜色布置完毕,孩子总是最天真烂漫的,毫不客气的,伸长筷子,专挑自己喜欢的吃。余师长给女儿夹菜。两个女眷,则是嘴里招呼着。妻子有点吃味,觉得其厚此薄彼。以前并不会这般,只是眼下,却是分外敏感。暗骂自己是不是傻,怎么连女儿的醋都吃。余师长不清楚她的想法,只觉得碗里的菜,被其越夹越多,刚开始还应付着吃点,后来却是直言不讳。告诉其,自己根本吃不完,不要夹了。女人闹了个脸红,孩子在旁边嗤嗤的笑。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温馨,可余师长心理明白,他没什么胃口,只是出于礼节性的,夸赞女人们手艺好。实际上,就算是排骨,也没吃出油水来。还没狗rou下饭。可这是他的家,他必须负担起责任。这份责任包括,家庭的安危,女儿的幸福,起码是这样的。余师长觉得自己有点累,就跟演戏似的,妻子话多了起来,问起出差,怎么样,在外面都吃些啥。男人开始胡诌,七句有五句都是假的。可对方不厌其烦的问,余师长真想放下筷子,回去休息。但不能拂了对方的好意,这是妻子的关心,所以只能心不在焉的答着,只觉得这顿饭吃起来还真是漫长。好不容易,孩子放下碗筷,他也跟着搁置下筷子。总不能第一个下桌?简单说两句,便跟着余静往楼上走,孩子一蹦一跳的,简直没个闺女样,看在男人的眼中,觉得一切的隐忍都是值得的。他想,这戏不知道唱到何时?若是天天如此,他还真坚持不下去。本来想到姑娘屋里坐会儿,如今也是没了心思,两人分头回到自己房间,余师长当即解开衬衫顶端的两颗纽扣。深吸一口气,半躺半靠在床头。屋里不太暖和,空气清冷,直钻口鼻。其看着外面渐黑的夜色,一股孤寂席上心头。手机被发现?!余静吃过晚饭后,照例复习功课,做不完的习题。台灯下,清冷的身影看上去有点单薄,她咬着笔头,紧锁眉头,看着化学习题,不断的酝酿思路。可怎么瞧,怎么模棱两可。公式在脑子里打转,思路不甚清晰。想了几分钟后,看了看后面的题,还有十来道,忍不住心烦气躁起来。她讨厌理科,也不喜欢英语,硬着头皮,迎难而上的结果就是,憋得一脑门子汗,人都说女孩的学习能力较男生差。尤其青春期后,这是因为女孩发育早,思想容易开小差。余静觉得是有些道理的,她这脑袋一天,一半在学习,一半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填满,幸好今天,家里面气氛还算融洽。可怎么说呢,总有点刻意的尴尬。父母就像八百年不见面似的,尤其是母亲,话多得,她听得都难堪。她想,母亲是怕失去父亲的吧,就像她对舅舅的感情。两人毕竟生活了许多年,而她呢,真正得到过吗?只是阴沟里的臭老鼠,到处躲藏,这份见不得光的感情,令人不齿。但她没有办法,爱舅舅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尽管现在两人在冷战,当然,对方可能没自觉。电话时不时的打过来,说些有的没的,而每次,手机上显现对方的名字,其都会心跳加速。这是最真实最直观的反应。余静放下笔,从椅子上起身,拿起保温杯喝口水。圣诞马上到了,班级里的气氛也热烈起来,大家都在讨论,吃饭聚餐,相互要好的朋友送些小礼物什么的。以前,她总能收到些匿名的零食。巧克力居多,不值几个钱,也没在意。今年,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送?!女孩就是这般虚荣,就算不喜欢的男性送东西,还会高兴的,这是他们骄矜的天性,余静也不例外。边走边想事情,抬头便看到外面月亮高高挂起。树丫在风中摇摆,光秃秃的,冷清的很,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起,月光沉静如水。冬天的夜晚,万籁俱寂,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沉重,萧索和孤寂,余静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能想干啥就干啥呢?不用学习,兜里有钱,不开心的时候,可以背起行囊说走就走。人都是对未来满怀憧憬的,十几岁的年纪,正是爱做梦的时候,关于爱情,关于未来,总有很多新鲜的念头冒出来。学业的压力,不可谓不大,但更多的来源于情感的不顺遂。余静觉得考上重点高中无望,再加上舅舅已经有了女友,那么将来很可能,就会跟对方的交集越来越少,最后,这份感情会枯寂的吧?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像被什么揪住似的,满腔悲伤。她捧着杯子,默默的站在窗前,遥望远方,脑子闪过心上人的身影,任由悲伤凝聚成小溪流淌过心灵。年少总是多愁伤感的,而且是毫无缘由的。可以无所顾忌,说笑就笑,说哭就哭,撒着欢的挥霍时间和青春,以及懵懂的感情,可余静却觉得自己的心好累。背负太过真挚沉重的感情,令其一下子老了许多年岁。当然这说的是心理年龄,实则是有点夸张,总之是为情所困。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她心理揣着龌龊,想也没想,飞快的坐回到课桌前,拿起圆珠笔,装模作样的在草稿纸上写写划划。脚步在自家门前顿住,接着便是敲门声。余静抬首望过去,轻声道:“进来。”母亲端着一碗八宝粥推开门,本来也有男人的份,可对方已经睡下。她敲门,根本没有反应,这令其很是失望,现在才几点?八点多点就睡觉,是不是为时尚早。转念一想,也许出差太过劳累的缘故。只得端碗过来给孩子当宵夜,余静看着粥,摸了摸肚皮道:“妈,这才刚放下筷子多久,又吃?”母亲笑呵呵的看着她。“mama知道你辛苦,吃不下就先放着。”说着将碗筷放在桌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低头去看她的试卷。余静很大方的让其观瞧,心想着,她也看不懂。果真,母亲很快收回视线,眼睛盯着姑娘看个不停。女孩被其打量着,有点不好意思,娇嗔的问道:“你看啥?”母亲嘴角带着笑纹,轻声道:“时间过得真快,马上又要长一岁了。”话语轻快,却透着股莫可奈何的寂寥。岁月不饶人,谁也阻止不了时光的脚步,跨过每个人的身上,留下斑驳的印记,人活着,好是一天,坏也是一天。余静放下笔,小女儿的姿态尽显无疑。她拉过母亲的手,只觉得有些粗糙,并且硬邦邦的。低头去瞧,发现这双手跟自己的娇嫩,形成鲜明对比,心理一阵酸楚,母亲年轻的容颜,在脑海中沉淀下来,仿佛是昨天的事。女孩觉得时间过的飞快。倘若自己在长大,亲人们不再老去,该有多好?“妈,等我成人后,会好好孝顺你和父亲的。”她满脸正色的说道。女人摇头:“静,mama希望你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和你爸不想成为你的累赘,凡事只要你开心就好。”接着偏头道:“我和你爸都有退休金,以后的生活会很好,你不必cao心,等你上了大学,结婚生后,我们退休,便结伴去天南海北走走。”老人们的愿望大都相似。余静咧开嘴角,对结婚很是抗拒。在她的思想中,结婚是不存在的,遥不可及。女孩任性,洒脱,对待感情敢爱敢恨,将来的事,谁又说的准呢,眼下还活的乱七八糟,倘若母亲知道其真实的生活状态,恐怕会气晕过去。凡事计划没有变化快,你所想的未必是他所求的。夫妻最忌讳的便是同床异梦,其连床都不曾同了,心能连到一起吗?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有时候,你不是高估了自己,就是低估了对方,名人有言,在这世界上,最令人无法直视的东西有两样,一是太阳,另外便是人心。见女孩沉默的有点令人心疼,女人以为是其给了对方压力,连忙道:“你也别想那么多,大学实在考不上也没关系,到时候让你爸托关系,给你找个好单位,咱家不缺门路。”女人不知道余师长都在外面干些啥,忙的不着家,可还记得其给予的承诺,要给孩子存钱或者置业。他不是信口开河的人,既然说了,肯定有些眉目。所以她想,女儿的将来应该不愁吃穿。但也不能,游手好闲,起码得有份体面工作,这跟金钱无关,而是社会的归属感,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家伙,是不会懂得这一点的。凡是有点底蕴的家庭,都想孩子有份正经职业,说出去也有脸面。就算再有钱,孩子没出息,整日里纨绔不堪,也会被人指指点点,有句话,子不教父之过,他们是不愿意背这个锅的。所以起码你得有点事,最好还是拿得出手的。到现在为止,女人还当丈夫是家庭的靠山,顶梁柱,尽管在外面有点不干不净的破事,坚信其是一时糊涂。外面那些专门勾引汉子的狐狸精,总有一天会被其识破真身。就是一身sao,下贱的婊子,新鲜过后,还会回到自己身边。今天不就是很好的开端吗?余静张嘴想说什么,想想又将话吞回去。将来很遥远,路途很长,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她原本的计划就是,快点长大,脱离家庭的束缚,跟舅舅并肩而行,可眼下看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本来就是,一如既往。什么时候,这条路,都是她孤注一掷的决定。余静深吸一口气道:“妈,你今天真漂亮,这发型很适合你。”女孩不想跟其讨论人生,将来,因为说不到一块去。她的烦恼,不能为外人所知,所道,只能憋在心底,慢慢发酵,任由酸楚的感觉,在心间荡漾。母亲立刻眉开眼笑,露出几分女性的娇态。余静发现,眼前的女人跟记忆中的重叠起来,那时候母亲还梳着两条麻花大辫,脸上没有皱眉,朝气蓬勃,干什么都虎虎生威。“都这么说,其实,我也没觉得好看到哪去。”她有点谦虚的回应着。女孩夸张的瞪圆眼睛,语气笃定:“真的很美。”娘俩对视,笑得分外和气,不像母女,更像姐妹般亲昵。正在此时,余静的手机响起,女孩本能的回头,看了眼桌子上的电话,屏幕黑糊糊一片,心理不由得咯噔一下。她有两个手机,一个旧的,新的是苹果机。舅舅花钱给买的。说好了,新年拿出来用的,眼下却提前暴露。女人很是纳罕:“这,这哪响?”旧机器的声音,音质不好,通话有点费劲,于是又买了张卡,放进新手机里,平时舅舅晚上打过来,都是打进新卡里。寻着声音的来源,母亲的视线定格在枕头底下。余静见瞒不住,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迟疑着摸出电话,女人大吃一惊的看着崭新的机器:屏幕的保护膜都没撕掉。“这,这……”她认得苹果手机,忍不住劈手夺过来。本想问,你这手机从打哪来的,却看到屏幕上闪着的数字有点眼熟,随即瞪着眼睛道:“这不是你舅的电话号码吗?”富人区?从曹琳好友的嘴里得知,其很可能跟曹首长家有关联,心理便暗自揣摩,越想越觉得事情很可能是真的。可又不好明目张胆的问女朋友其家世几何。这就跟做了婊子,非要立牌坊是一个道理,尽管是因为对方的家族势力才笃定关系,想要跟其共结连理。但好说不好听,赵猛不想落人口实。起码得维持表面的风光,不能让别人看轻自己。其实一切的想法都是多余的,曹琳对他中意,能在一起是最重要的,哪里有心思计较许多。再来她从小生活优渥,也没觉得家庭条件这东西多么了不起。这就跟一个人长得好看,从小到大都很帅,别人一直夸赞他,他便觉得理所应当是一样的道理。所以曹琳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以为男人也喜欢自己。最近打电话的频率很高,起码一天能保持一通,一旦对方主动,她反而变得扭捏清高起来。捏着手机,时不时的看一眼。想要打过去,又拉不下面子,有时候女人就是这般矛盾的生物。其间赵猛约她吃了顿饭,说是得在C市呆段时间,如今却是兑现了这个诺言,女人高兴之余,随意的提到。这都要过年了,你还出差?男人笑着调侃,那就不回家了,去你家过年怎么样?女孩微怔,随即低头,眼珠子不停向下扫视。脸蛋憋的通红,想来是很认真的在思考,半晌才道,那我得跟父母先说说。她的声音轻不可闻,可见是有点难为情。赵猛觉得新鲜,女人平时的表现还算大方,起码买东西购物这块,花钱是大手大脚,本以为这事也是水到渠成。没成想还害羞,却是有点可爱。这也难怪,其也没谈几个男朋友,领回家去的,还真没有。想到父母的期盼,男友的帅气,心头火热,她是很乐意的,但总得骄矜点,才符合淑女的特质。毕竟男友还没有求婚不是吗?现在就欢呼雀跃,真要戴上婚戒,恐怕得昏倒所以心里高兴,表面却得绷着,可她的表情管理几近崩溃,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不知怎么的,赵猛觉得有点碍眼。想要收回说出去的话,却又找不到合适的措词。他不能扫了对方的兴致,这便是个契机,总得往前走,不是吗?赵猛想想自己这年龄也不小了,过年就26了,不能总拖着,jiejie和姐夫的事情已经够母亲烦忧,自己有了女朋友,对方会高兴的吧。可几家欢喜几家愁,余静肯定难过。想到外甥女,男人夹菜的手微顿,迟疑着,将rou菜放进曹琳的碗里,今天女朋友穿得很漂亮。是一件镶嵌着水晶钻的,亮闪闪的毛衣。乳白色的,配上其白皙的面皮,更显得干净清爽,总之时髦靓丽。赵猛看着其外在的容貌赏心悦目,走在街上,乃至于整个菜馆,都是惹人注目的,身材没话说,就是……面白馅黑,不知道这包子,有多少人能下咽。其实黑在某些人眼中,代表的是性感,真有品味清奇的男人也说不定,只不过他的审美观不在此列。一顿饭吃的还算融洽,赵猛请客不是什么高档饭店。在学校附近找的家常菜馆,曹琳仍然洁癖得很,不使用饭店提供的纸巾,从包里拿出更为精致的。打开后,抽出小半叠给男友。菜吃的也不多,盘子边缘的油渍,还特意用纸巾擦掉。赵猛没那么讲究,看得有点尴尬。想象着结婚后,也许家里就是一尘不染,这得保姆多勤快?在他的记忆中,母亲和jiejie已经蛮干净的。可跟对方相比,还是差得远。他想到城镇的家,不说他的房子,因为没怎么住,所以肯定积满灰尘。就算是jiejie家,恐怕也难达其洁癖要求。也不是脏,光是家里的摆设就难过关。过日子吗?东西比较多,在他看来是井井有条,可曹琳肯定觉得比较乱,真不知道她家啥样?饭后,赵猛并不着急走,女孩也不催促。男人喝了半杯茶,才起身结账,回来后,却是要送女友回家。今天是周六,难道不该是有情人小聚的日子吗?曹琳的脸上挂着轻微的失落,毕竟是女孩也不好说什么。赵猛权作没看到,嘴里无意识的嘀咕着,初来乍到公事多么繁忙,连带着周末还得去办事。他存着私心,并未说工作调动的事。还是出差的由头。曹琳也没问他具体做什么。曹家的家教也算严格,父母的事,她很少过问。男人的,觉得正常工作,问多了也不懂。两人上车后,赵猛问她家的住址,女孩想也没想,径直报了家门。赵猛暗自记下,那是个富人区,C市的构造很简单,分为老城区和新城区,老城区中分贫民区和普通区,新城区分富人区和小康区。这是最直白的说法。很好理解,老城区有一片未拆迁的平房,里面基础设施老旧,垃圾堆得到处都是,冬天还好,万物上冻,味道还少,一旦开春,解冻后,那气味令人退避三舍。但贫民区的老街坊,由于呆的时间过久,刚开始两天还闻得到,后来也就习惯成自然,被熏陶得嗅觉迟钝。这还不是最打紧的,这里的人生活太过安逸。说白了,就是大多数人保留着农村的生活习惯,明明生活在城里,却游手好闲,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站在街口叨家常。粗陋,刻薄的嘴脸尽显无疑。每户家庭大都只出一个劳动力,却喜欢吹牛皮,爱吃也爱喝,当然穿得不能比,在这片脏乱差的地界,你穿再好,也显不出身份。虽然生活在泥沼里,却有颗骄傲的内心,他们的底气是什么?拆迁一夜暴富。相对于这些爱做梦的普通人,新城区的富豪们,却是真正的人上人,出门豪车,住所光鲜,高档小区的环境更是没话说。绿化得很好,还有人工湖和假山什么的,保安在小区内到处巡逻,走到哪,都有工作人员点头打招呼。总之,这里气氛和谐,充满了温馨。赵猛虽说来了没多久,可先前,想要游玩,做的调查,得到的信息不少,他心理明白,曹琳住的就是富人区。就算其不是曹首长的亲眷,在C市其家庭也是有头有脸的。车开了半个小时,便感觉道路宽广很多,并且异常干净,到了路口,远远就能看到高大的门庭,那便是曹琳所住的小区。小区很大,占地面积广,背后是片森林。说是森林只是种的树多而已,小区有好几个出入口,他走的是正门。看着高高的门楼,赵猛陡然间生出一股压力和不忿,人都说众生平等,可真的吗?有些人生来就有的东西,有些人就算辛苦一辈子也未必得到。失衡只是瞬间,更多的是为自己的攀附高枝找的借口。没等曹琳自报家门,但见保安朝女人微微一笑,二话没说径直放行。显然对女人有印象,每天进出能不脸熟?赵猛顺着女人的指引往前开,很快来到一栋别墅,中规中矩的欧式风格,前面的庭院里有篱笆,内里的葡萄架干干净净,旁边则是小巧的秋千。雕花的小铁门,不是很大,但做工不错。男人并未将车停在正门口,怕引得其家人出来,到时候,他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失了礼仪不太好。所以停在墙角处,曹琳没有着急下车。赵猛瞥了眼别墅,又看了看女人,柔声道:“第一次来,我就不下去了。”曹琳是有所期待的,她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赵猛为人英俊是拿得出手的,就算不挑明关系,进去喝杯茶也成。要是父母问东问西,就说是朋友。女人的心理略微失落,表现的并不明显。“我进去看看,要是爸妈不在,你上来呆一会儿。”曹琳放下骄矜提议。她的房间在二楼,女孩的闺阁带个男人?意味着什么?赵猛略微迟疑摇头:“今天太仓促了,等下次吧!”他首先想到的是,卧室多么私密的地方,对方要是暗示点什么,自己装傻充愣吗?她的爱意都能溢出眼眸。上次zuoai是什么时候?两人亲密接触的次数还真不多。这不反常吗?赵猛想到了外甥女,相比之下,跟其zuoai的频率要高出许多。曹琳见其拒绝,作为女性,多少有点挂不住脸面,可想想,男人的顾虑也不是全无道理,很快释然。赵猛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你别多想,我这样太过随意,见你的父母,怎么着,也得带着礼物,打扮得帅气点,不能给你丢人。”男人是加绒的皮夹克,下身西裤。整个穿戴很有男人味。并没其说的那么槽糕。曹琳略微心安,轻抚过面颊,那里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下次什么时候见?”她冲口而出。听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女人的脸蛋绯红一片。她是不是有点急切,主动?跟自己所想,所设定的并不一样。赵猛莞尔一笑,带着微微的自得,这段关系,他是完全的主导,这种掌控别人的优越感,令其很是受用。他忍不住戏谑道:“你还怕我跑了不成?”曹琳登时不依不饶的,伸出小拳头捶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