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无果

    “不管什么后果，我来承受。”少年一字一句，说的肯定。

    一想到和jiejie可能再无以后，他肩背上的伤，好像已经不痛不痒了，只有心尖上泛起酸涩与恐惧。

    好像还有一丝委屈。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老天为什么对他们如此不公？

    既然是世俗姐弟，怎么又容忍他们生了乱俗之情。

    魏宏深见他倔得像头牛，气急反笑，指着他说道：“恐怕有些后果不是你一个人能承受的？！你知不知道这个世间对谁最为不公？！”

    魏连星疑惑不解，不知道他提这个是做什么。秦闻月却像有所感似的低下了头。

    “是女人！不堪龌龊的事情里，人们最先议论的都是女人！你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月月，但你实际上又在做着什么呢？你有为她的名声着想吗？”

    “更别说她还比你大三岁！她已及成年，你呢？！你自己动脑子想想，别人要是知道你们是一个mama生的亲姐弟，会怎么看待？！”

    魏连星手指微微颤抖。

    他并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可jiejie呢？魏宏深其他话他都可以不听，但关于jiejie的部分……

    “我，我可以跟jiejie去一个没有熟人的地方…一个没有闲言碎语的地方…”魏连星语气越来越低。

    魏宏深嗤笑，“你们现在还没有经济能力呢，就已经想和我和你们mama断绝关系了？再也不见旁的亲戚了？！我们提供你们十几年衣食无忧的生活，却换回你们这样的行为？！”

    一字一句如刀刻在两人心间，划出一道道血口子，心如剜过般疼。

    “不是，没有…连星，你不要再说了…”秦闻月已经崩溃，那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好像在一声声质问中消弭。

    魏连星深深看了秦闻月一眼。

    他眼里已经布满血丝，泪盈在眼眶里却硬生生憋住没让它们留下，看的秦闻月心颤。

    魏宏深见他们这样，更加没有心软。

    “更何况你们是没有结果的，”魏宏深看着他们，乘胜追击，“就算不去考虑世俗的舆论压力，你们有没有想过以后？没有婚姻的保障，没有子女的抚养，你们未来要怎么办？现在你们年纪还小，热血冲动，把感情看的比天大，以后呢？!”

    魏宏深一句比一句更严苛的反问就像一颗颗炸弹在两人心间爆开，然后支离破碎。

    无法回应，怎么回应？

    他们连自主的能力都还没有，怎么去取得魏宏深信任呢？

    “所以呢？”魏连星开口，竟干涩的要命。语气低沉，声线哑的不行。

    “所以？你问我？于情于理你们在一起就是不可能的就是违反人伦的。”魏宏深一气呵成。

    “如果我偏要跟她在一起呢？”他转头看着魏宏深，语气沉顿。

    “那你们就从我和你们mama尸体上踏过去，到那时你们爱干嘛就干嘛。”魏宏深语气沉重，眼神里带着无限的压迫。

    “魏叔叔，我们错了。你不要告诉mama…我们…再也不会了，连星，你不要再说了…”秦闻月哽咽道，指尖刺进手掌心，血印深深，却好像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魏连星还想再说什么，可看到秦闻月望向他的眼神，终究还是低下了头。

    眼眶里的眼泪也忍不住落了下来，大颗滴落却无声无息。

    无声的哭泣。

    房间顿时又静谧下来。

    魏宏深扶了扶眼镜，咳嗽一声继续问他：“你也要去京市？！”

    “…是。”

    “怎么我和你mama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你要去京市读高中？”

    “我想着…”

    想着生米煮成熟饭，想着一切尘埃落定，到时父母的阻拦也没有用了。

    魏宏深已经打断他，“不行！你不准去，你给我乖乖在这里上高中！”

    秦闻月闻言却忽然开口，“魏叔叔，连…弟弟要去的是京市高中…那个高中，很好的…有很多资源，他在那里会发展的更好。”

    自魏连星告诉她他要去的是京市高中后，她上网仔仔细细搜索了一遍。

    京高很好，可以说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高中。被人戏称是“进了就等于一只脚踏进京大”的高中。就算不是京大，其他重点大学也基本不在话下。而且学校里面师资力量雄厚，成绩优异者还可以有出国交换学习的机会！

    她不想让连星错过，他的成绩和智力不应该只被困在家乡的高中里。

    魏宏深沉思起来，但忽然嗤笑了一声，“连星，你告诉我，你是为了什么去的京市？说实话。”

    魏连星眼角还红着，眼尾泛了点委屈的色彩。但他也并没有打算遮遮掩掩。

    “为了jiejie。”

    “呵。目的都不是为了学习，那去那里又有什么用？”

    秦闻月哑口无言。她偷看连星一眼，心中泛起涟漪。

    怎么到这时候，他还这么倔？

    可若是他不倔，她当初又怎会被打动自愿沦陷呢？

    她低下头无言的苦笑。

    “不要再跟我讨价还价了，做错事的是你们。”魏宏深深吸口气，继续说道：“这就当你们年轻时犯的错，以后给我步入正轨。jiejie好好当jiejie，去京市读书。弟弟好好当弟弟，给我老老实实上高中去。还有一点，我不会告诉你们mama，也希望你们不要再做错事。”

    他警告的目光扫过面前颓然站立的少年少女。“要是她知道了一点出了什么好歹，我不会再像这样帮你们了。”

    “任何后果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字字句句如石子砸在心上，慢慢汇聚成巨大的一块，压的两个少年少女喘不过气来。

    魏宏深已经站了起来，“剩下的四天，你们给我藏藏好，不要露出一点破绽来。都不小了，不要让我把话说白。”

    秦闻月脸色白的彻底，唇像失了血似的。她已经掉不出泪来，只有暗哑的声音证明之前眼泪的汹涌。

    看着魏宏深就要离开的身影，她终是开了口。

    “我不去京市了。”

    魏宏深疑惑的掉头看她，眼神里又开始有威压的情绪。

    魏连星也睁大眼睛看着她。

    她揪着衣角，声音颤抖。

    “我说，我不去京市了。这样弟弟就可以去上京高了。”

    “那你…？”魏宏深不解地开口。

    魏连星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本来要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大颗大颗似珍珠滚落，杏眼红通。唇瓣间无声的“不要”却并未被她看见。

    她只看着魏宏深，一字一顿。

    “我会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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