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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如鹿角一般,却比鹿角柔软百倍的触感贴上了凤如青的额头,凤如青对赤日鹿没有防备,因此让他亲傻当场。他双手捧着凤如青的脸颊,低头亲吻她的眉心,凤如青浑身僵硬,但却并没有挣脱的力气。她的额头冰凉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源源不断地朝着她脑中钻,凤如青下意识地想要抗拒,但赤日鹿虽然捧着她的力度不算大,她却一时提不起力气去挣扎。银光顺着赤日鹿的唇齿间缓缓流入了凤如青的眉心,这是属于神鹿的赐福,只是赤日神鹿生性漠然,已经有几万年没有为人赐福。若是妖族长老此刻看到这一幕,必然锤胸顿足,妖族世代供奉赤日神鹿,为赤日鹿提供人间居所,却始终没得到赤日鹿的祝福。这过程并不漫长,赤日鹿很快松开凤如青,凤如青有些眩晕,被放开之后踉跄了一步,又被赤日鹿抓住手臂扶住。凤如青晃了晃头,抬眼看向赤日鹿,“你这是做什么?”总不至于是恩将仇吧?赤日鹿看着凤如青,扶着她站稳,而后竟然张口,声音空灵极了,“送你好梦。”凤如青一愣,“你会说话啊。”上一次她救他的时候,他都连句谢谢都没说就跑了,凤如青始终以为他不会说话,原来他会。“我叫凌吉,”他说,“天下最后一个凌吉。”凤如青不知凌吉这个名字,是赤日鹿王共有的名字,历代也只有赤日鹿王是有名字的。她摸了摸眉心,听说是送她好梦,便笑了笑,“你吓了我一跳……”凤如青说,“凌吉。”凌吉微微向她低头示意,对她道,“他们快醒了。”凤如青便告辞转身,飞身而起时还喊道,“谢你的好梦!凌吉!”凌吉看着凤如青越过高墙之外,便抬手朝着天空处一抓,无数细碎的光点又从院子当中所有妖族的身体中飞出,朝着他聚拢而来。他在光河当中再度变成了巨鹿,朝着林间深处飞跃而去……凤如青落到了墙这一边,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宿深,他安然睡着,呼吸平缓,不过已经有苏醒过来的人了,只不过一时半会的还四肢绵软爬不起来。凤如青又查看了燕实和宿千柔,确认大家都没有事,便手脚利索地将宿文极捆起来。一些陆续醒过来的半妖,还有两个恶鬼,也帮着凤如青将宿文极党羽都制住。没用多久,大部分的人都醒了,只是宿文极似乎深陷梦魇当中。他本就从高处坠落折弯了手臂,这会缩在地上,瑟瑟地抱着他自己,口中断断续续地哀求着,似乎正在经历十分可怕的场景,全然不复先前在高台之上,躲在虎峰卫身后的那般淡然与阴狠。他汗湿了侧颈的乱发,此刻简直如同一个落水狗。宿文极确实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梦境之中,梦境真实宛如昨日重现,他天真烂漫地跟着哥哥去参加宴会,却被意图拉拢其他妖族的哥哥送与他人戏耍玩弄。九尾狐啊,乃是历代王族,他是王族的小王子,却被低贱的妖族戏耍,扔入妖兽笼中要他去降服妖兽,可他先天不足,身体孱弱,被欺辱便算了,那些人甚至还切掉他的尾巴。而他的王兄每一次都只是看着,同他说那只是玩笑,同那些妖族一起笑,在长达三十几年的时间里,他一直过着这样地狱般的人生。他如何不恨呢?他没有王兄,也不认meimei!这世界上,亲缘算什么?他被他最信任的人一次次地亲手推入深渊,这时候他的好meimei又在哪里?他筹谋多年,终于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他王兄嫁祸出去,可那些曾经玩弄戏耍过他的妖族,又如何能够臣服于他这昔日被当成玩物的、被切得只剩一尾的残狐?宿文极将曾经欺辱他的人都抓起来,折磨杀害,可这样还是不行,妖族不服他,内外动荡,他必须真的变强才行。可他先天不足,加上后天的残缺,妖术低微,根本不可能修炼成真正的强者。遍寻术法,还用赤日鹿与魔族达成了交易,他最终找到了渡生血阵,能够将至亲的妖力度化到自己的身上,他当然要做。血亲对他来说,早就被他王兄亲手撕碎,他们该死,他们都该死!“他们该死!”宿文极在地上将自己团起来,涕泗横流,“该死!都该死……”他陷入梦魇,无论旁人怎么叫都叫不醒,眼见着嘴角溢出了血迹,他还在哀声喊着,“王兄救我……救我!我是你弟弟啊!”“别过来,别这样,”宿文极声音又低得几不可闻,“别切我的尾巴……”宿深已经醒过来了,正抱着凤如青的大腿。宿千柔皱眉看着宿文极,凤如青不知实情,但耳力绝佳,从宿文极一直细碎呢喃的话中已经听出了一二,眼神沉沉扫过众人,一些先前在禁地之下救出的人,看到宿文极这样,竟然露出了心虚之色。凤如青也算历经千帆,何其敏锐,瞬间觉得十分的堵心。世间发生的一切,无论是好是坏,都不是能够马上便清算的,天道之前清算众神之时,不是也有人借机残害神族么?凤如青这瞬间突然明白,为何天道要规定历届黄泉鬼王不得干预轮回,因为很多时候,就算是她这双能够看破因果罪孽的鬼王之眼,也无法不误判,很多的小恶,也是用轮回之眼无法看出的。可是许许多多的小恶聚集在一起,我只是推了他一下,他只是踹了他一脚,甚至于有些人只是羞辱他两句,这些便能够摧毁一个人的一生,将人给逼疯。宿文极固然丧心病狂,可究根结底,没有一个人的丧心病狂是没有任何缘由的。凤如青看着一众妖众,霜枣的效用已经差不多过了,宿文极还在地上翻滚,凤如青目光略过愚忠的虎峰卫,落在了那群她从禁地之下救出的妖族身上。“我乃黄泉鬼王,我手掌生死之书,上记生平功过精细到诸位曾经是否踩死过蝼蚁,”凤如青看着心虚地朝后缩的人,满面阴沉,一字一句道,“人在做天在看,山高路远,我在黄泉等着诸位大驾光临。”已经有人哆嗦着跪地,嘴里快速辩解,“我只是…只是骂过他而已,我没有动手切过他的尾巴!”凤如青却没有再看这些人一眼,对着宿千柔点了下头,“昔年借妖丹之恩,如今已经悉数奉还。”凤如青又低头看了一眼始终抱着她腿的宿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妖丹还你了,你与你娘亲今后再也无人敢戕害,不会有人再将你关起来了。”凤如青将他的小手掰开,推到了宿千柔的怀中。接着她朝燕实脖颈处伸出了手,燕实只觉侧颈一痛,凤如青已经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