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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神诛戮。后世有心善的修士前来打扫战场,将仙魔的尸骨魂魄清理分离,分别祭祀和封印,以造福后代。封印妖魔的一半称为黑坛,由一块漆黑如墨的高大玄武岩“镇邪碑”镇守。埋葬神仙的另一半称为白冢,每百年开启一次,里面有遗落的仙器和神意,修士们可以自行进入寻找机缘。但那里同样也危机四伏,当年决战残留的暗窍流矢早已失去灵智、不分敌我,探险之人稍有不慎便会触发杀机。二十年前,晚澈就是在探索此地的途中,突然迎来了自己的金丹劫。天雷牵动了周围数十个杀阵,以她的修为,几乎没有逃生的可能。最后是师父季微耗尽一身修为、拼死将她救出,可他自己却神魂破碎,三魂七魄仅残留一魄,从此长眠不醒。神医鱼玩子被请来看过之后,也是摇头不止。若是体内主魂足够强大,还能把散逸的其他魂魄吸引回来。但季微实在太虚弱了,仅剩的残魄就像风雨中飘零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只能先精心蕴养着,其他的便不敢奢望了。晚澈自责悔痛之余,心境也悄悄起了变化。任何一个女孩子,被一个俊美强大的男人舍命救了,都难免生出些旖旎心思。何况那是她崇拜仰慕了整整三百年的男人。原来师父平日的冷淡严苛并不是不喜欢她,他终是疼爱这个唯一的弟子的,尽管那只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也足以让晚澈深埋心底的情愫生根发芽。此刻站在这阴风肆虐的祭坛,望着眼前灰白高耸的白冢,那一晚师父救她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然而晚澈神思一晃,脑海里那道玄色背影转过身来,却露出另一张更为青涩的脸庞。晚澈:……怎么……又想起十二了???她懊丧地拍了拍脸,昨夜要是没跟师叔去宴清都就好了,眼不见心不烦,也就没有后来的事。现在见了人说了话,她性子却不如师叔洒脱,到底还是隐隐记挂上了。一想到有一个长相肖似师父的人,在那种地方受辱,她心里就没来由地泛起一股烦躁和戾气。算了,还是先做正事要紧。季微出事后,一直在剑门山巅的冰洞里躺着,靠特殊的阵法和丹药续命。晚澈这次过来,就是为了采摘他所服丹药中极为重要的一味往生草。熟门熟路地在白冢黑坛交界处找到这种紫色小草,并按丹门门主的嘱咐,采集了未来一年所需的用量。随后,她在白冢前点燃一支引魂香,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如果师父的魂魄还徘徊在这里,但愿它们能认出她、跟她回去;如果不在这里了,便恳请漫天神佛保佑它们,早日回归。若是师父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晚澈默默咬了咬唇,她必会奋发苦练,尽可能延长寿数,照顾陪伴师父,直到身消道陨。*回到灵嵇城,日影已经西斜,晚澈纠结片刻,终是叹了口气,朝那座著名的酒楼走去。有些事既然放不开抛不掉,那就索性把它解决了吧。就当她是圣母心发作好了,到底没法放任一个长得像师父的可怜少年不管。实在不行就把那孩子带回四曜城呗,多一张嘴而已,剑门也养得起。然而等她一踏进宴清都,就见俞老板像等候许久似的,笑呵呵迎上来:“晚小姐您可来了!”晚澈诧异:“你知道我要来?”俞老板说:“萧小姐付钱时便说了,您今日一定会来把十二提走的。”“付钱?!你说我师——她——??”“不错,萧小姐今日一早便来付清了十二的赎金,俞某已让他收拾妥当,就等晚小姐您来领了。”说着手一扬,便见那个清俊挺拔的少年提着包袱从楼上下来。他今日没有穿那种华丽浮夸的纱衣,而是换了一身和晚澈相似的玄色长袍,外搭一袭雪白罩纱,整个人平添了几分清正之气。望着厅堂中央的女子,十二又不免想起昨夜那个把自己误当成师父的调皮姑娘。本想从她神色里捕捉些蛛丝马迹,可晚澈眸中一片澄定坦荡,显然对醉酒之事毫无印象。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半跪下来:“见过晚小姐。”晚澈瞪大眼睛,满脸错愕:“十二,你……是真的要跟我走么?你知道我是谁么?你也不了解一下,就这么轻易地把自己卖了?”又不是买个东西,银货两讫了就能拉走。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原本还打算跟他聊一聊,再谈买卖的呢!结果师叔突然来这么一出,打得她措手不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十二垂下眼睫:“小姐愿意买下奴,奴已是感激不尽,无论小姐是谁,奴都会跟着您。而且奴相信,小姐绝非恶人。”晚澈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我并不是什么金主,给不了你富贵逍遥的生活,即便这样,你也愿意跟我走么?”若他心有不甘,想攀高枝,她也没必要一厢情愿地断人财路。然而少年并没有半分犹豫,他抬起头直视着她,一双黑眸灿若星辰,透出无比的坚定:“奴愿意。”*直到回到客栈,晚澈还觉得不可思议。她本意是去看看十二的情况,若实在不堪,再把他赎走的。却万万没想到师叔会先一步出手,把人给她定下了。还非常精准地预料到,她一定会再回去见十二。晚澈默默地捂住脸,师叔对她真是太了解了。把少年安置在屋里,她出门去找萧药,然而走到隔壁,房内却只有蝉衣一个人。他好似知道晚澈要来,不待她开口,便笑道:“主人出去访友了,要晚些才回来。她是见姑娘实在不舍十二,才做主将他买下来送给你使唤,以报答你前日救命之恩的。”什么叫“我实在不舍”啊喂!我那叫爱屋及乌!她黛眉轻蹙:“帮扶师叔是理所应当的事,她这样也太见外了。赎身花了多少钱?我全部还给她。”蝉衣笑着摇头:“今早是我陪主人去的宴清都,老板求之不得,开的价确实不高,姑娘不必惶恐。主人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既是诚心相赠,你好生收下便是。”顿了顿,他又轻咳一声:“主人还说,若是姑娘用着不痛快,可将十二交给我训教,不出三日,必叫姑娘舒心惬意。”晚澈听得满头黑线,师叔还真是抱着给她找个暖床男宠的初衷啊!好歹是一片热情好意,晚澈不得不收下,但她早已心有所属,自然不可能接受其他男子。那这个少年,该如何安排呢?从蝉衣那儿回来,她还在为这事发愁。十二乖巧地给她沏了杯茶,晚澈轻抿一口,问:“十二,你在凡界可还有家人?”少年一愣:“奴自离开后就再没听到族人音讯。”“那你在玄界还有其他认识的朋友么?”少年的表情慢慢变得僵硬:“小姐的意思是……”晚澈斟酌着措辞:“我在想,如果你有更好的去处,或者你自己想过其他的自由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