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进宫谢恩吃午膳

    尽管他其实并不太懂他得到的这些有什么意义，但楼里的老师们经常念叨，他们这些只懂得伺候人的玩意儿，以后最好的结局就是有一个用到死的名字，和一个从一而终的主人。

    他们这些人，廉耻学的不多，但忠诚和服从刻在了骨子里，曾经他只是像其他无数学到的东西一样，机械的记住了这句话，但是并不太理解——忠心耿耿伺候当下的主人就是了，他们一帮高档的玩物，做什么还要学良家子三贞九烈那一套呢？

    但他现在有点懂了，眼前这个要了自己第一次的人的形象越来越鲜活，会故意使唤他让他不能躲懒，会坏心的在床上欺负到他哭喊，在他心里，“主人”这个词的代表的形象越来越清晰，如果真的被转送给别人，他恐怕不能像之前自己以为的那样为所谓了。

    他会尽力做到最好，去争取那份属于他的“从一而终”。

    “殿下。”漫长的十圈结束，还有一系列洗护的步骤，幸好他起的还算早，好歹在林衍睁眼后，看到的是一个从容得体的自己，而不是一个披头散发呼吸混乱腿肚子转筋的疯子。

    林衍打了个哈欠坐起来，道：“我今日要进宫陪皇姐吃个午饭谢恩，给我仔细收拾一下。”

    “是，可要妾跟着？还是在宫门口等着殿下？”江蓠边小心的替她洗漱，边说。

    “不必送我，你昨日也累了，留在府中好好休息。昨日忘了说，皇姐把董书韵捞出来送我了，赵敬说今日便能送来，该要给他准备个房间和一应用具的。”林衍起身站直张开双手，任由江蓠一层层替她穿衣。

    “书韵公子？”江蓠讶异的问：“殿下准备给他什么名分，妾好比照着安排。”

    “满门抄斩的罪臣之子，安排什么名分，皇姐是看他与我有旧怨，送来给我出气呢，随便找个房子给他便是。”林衍摆摆手，不甚在意的说，江蓠也就懂了，低头应是，专心替她打理形象。

    林衍进宫的时候朝会刚散，林濯知道她要来提前摆了饭。林衍进屋的时候，她正在享受那对漠北孪生子的服侍，一个人细致的替她剥好了葡萄喂进嘴里，一个人站在身后替她按摩肩颈。

    惬意的林衍都不忍心打扰了。

    当然，在林濯心当然还是小妹更重要，一眼就看到进门的林衍，自然地伸手招了招：“阿衍快来，是不是又没吃早饭，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点心。”

    第一次见林衍的孪生子也对视一眼赶紧跪下见礼：“奴呼延卓木（卓林）见过宸王殿下，殿下永安。”

    “起吧。”林衍随意一摆手，便自然地坐到皇姐身边，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哇哦，这次是又是那个夏公公做的吧？看着就不错，有口福了。”

    “让你把他带回去你也不肯，每回偏要嘴馋。”林濯动手舀了一碗汤递给她：“先喝点汤再吃。”

    “你也知道我不怎么待见那些个阉货。”林衍耸耸肩：“反正皇姐这里我常来，又不是吃不到了。”

    “随你高兴。”林濯见状不再劝，在孪生子的殷勤伺候下，基本都不需要怎么动筷子，看的林衍啧啧称奇，她那个连伴奴都不屑于要，成天都在殚精竭虑的大姐，终于也开始享受生活的乐趣了。

    真好。

    林家没什么食不言的规矩，更习惯于慢条斯理吃饭的同时在饭桌上交流笑谈，林濯和林衍也是如此，拒绝了一旁请示为她布菜的赵总管，林衍端着皇姐给盛的骨汤慢慢喝着，边听林濯说：“听说你昨个儿把人提走了？”

    “是啊。”林衍不甚在意的说：“免得皇姐一直拖着董家人不处置，平白给那些烂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是幻想就最好了。”林濯咬了口挑了刺的嫩鱼，道：“那一家子都是拎不清的，连带着教养出来的儿子更是轻浮，被人吹捧者就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偏还有那么多瞎了眼的围着转悠。”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瞪了“瞎了眼”的林衍一眼。

    “您可莫要再提这事了。”懵懂岁月里的黑历史数不胜数，偏只有这一次丢人丢到了家门外，林家jiejie护犊子是护的厉害，末了回到家里，那也是没少念叨她的。

    “知道把人拉去东楼里学学规矩，倒还不算太傻。”林濯就怕小妹见了人在被迷的魂飞天外，干出点什么不着调的事情出来，这才特地提点一番，看她确实对人不像太在意的样子，才放下了心，横竖以后董家没了，身子也从了林衍，董书韵就算是有九曲十八弯的心眼子，只要林衍心里有数，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

    就怕她被美色晃了眼。

    林衍一看她姐cao心的样子就想告饶，她现在清醒的不能再清醒，大姐也还是不放心，对她活像是对着一个色欲熏心的纨绔，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不过原来人是送进了东楼，怪不得赵总管敢打着包票保她满意，东楼的手艺确实有保证。

    东楼专属于皇室，而赵敬是大内总管，本是皇帝的御前太监，两方工作内容上并没有太大的交集，但因为有林濯的存在，让她下意识的以为是传了皇帝的旨意，并没有深想这其中不太合理的地方。

    倒是在一旁伺候的赵敬陡然一惊，下意识看了眼在门外候着的干儿子，那个怂货居然有这样的本事？到底是他背着自己得了别人的吩咐，还是他本就是东楼插进来的钉子？

    不管是哪一点，都让他对这个原本“背景干净，乖巧听话”的干儿子起了十足的警惕之心，往后当差少不得要多防着点他。

    东楼的暗卫除了暗杀、护卫之外，还有一部分暗桩，分布范围之广只有皇帝本人最清楚，他们是皇帝的耳目，不知道暗地里掌握着多少隐秘，御前这么重要的位置，插几个人进来一点都不意外。

    正想着事，心理防备的人却突然悄无声的进殿凑了过来，他心里慌了一瞬，才勉强定神稳住，只听对方说：“干爹，人已经送到王府，交给江小主安置了。”

    “咱家知道了，晚些便报给殿下。”赵总管听完一点头，也没多问，便挥了下浮尘把人打发走了。

    殊不知，他的一瞬间惊恐已经落入了夏公公眼中，谄笑着转身离开时的眼神冷冽，不过听到一旁林家姐妹谈笑的声音，那丝阴鹜转瞬即逝，他恭恭敬敬的退了出来。

    陛下和殿下姐妹和睦，他自然不会平白生事惹她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