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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回世俗

    

第七十六回 世俗



    聽過花嬤嬤之一席話,春花之神情略帶呆滯,是何種身份之誘惑,可讓她放棄親兒,把他送作他人為子。

    此時,玉祥玉意她倆亦回來,並帶來一些食物,為她張羅進食之事。

    春花亦以此為借口離開了。

    走前房間,她之神情都是顯得迷迷糊糊的,行走之步履都感到有些虛浮。

    颯颯之秋風吹過,把裙襬吹起一個又一個弧度,她緊縮著自個兒之身子,冒着涼風行走。

    原來世間之不公,不僅限於只對著她。

    曾經,她為自個兒被不公對待,承受著那百般羞辱之對待,而她們仍冷眼旁觀時,而感到不憤過。到此刻她終明白,她們會這般冷眼相待,因她們當初都是受著上天不公之對待,而走過來的。

    她們之心早已被日子磨得鐵石心腸了。

    她失魂落魄地走到花園裡之湖邊,坐於那裡之大石上,看著於湖中游得悠然自得的錦鋰。

    她苦笑地看著它們。

    原來從來沒有見識過大海之遼闊,它們便不知道湖泊之狹窄。

    看著一群魚聚於一頭,仍是會用力地游動著。

    她把它們之動作看得入神之際。

    驟然,身後走來一道身影,把她上方之陽光遮掩著。

    她於石頭上站起來。略帶憂愁地回眸看向來人。

    當看清來人,她鼻子一酸,話音帶點哽咽地道:

    "三爺。"

    此聲一下,他倆都四目相投,屏著呼吸,像所有東西都停止著,僅有秋風吹動著,飄過他倆之間相隔的距離。

    他聽著她之叫喚,心中都不禁感觸起來,終於可再單獨與她相見了。

    是相隔多久...

    久到要數她還未去承恩侯府作客之前。

    他總想跟她談一回,偏偏尋不到機會,因他倆身旁都太多人了。

    今日,終有機會了。

    他看見她獨自一人坐於湖邊,便借故指支開平林,來跟她聚一會。

    他跨前一小步,欲拉近雙方之距離。

    她卻往後退卻一小步。

    他見著,詫異地瞪著眼睛,心痛地問道:

    "妳...恨我?"

    "不是,春花終已是二爺房內之人,是需要避忌的。"

    他從她臉上看不出謊言,可能她真是怕了流言蜚語。他更是大步走上前,拉著她之柔荑道:

    "我們到那旁說話。"

    便不待她回過神來,拉著她走了。

    立於湖邊另一旁,水榭位置內之人把一切看盡眼底。

    平林靜悄悄地走進水榭內,並向內裡之人行禮。

    那人回頭看著他之到來,略點着頭,並道:

    "可是來得不及時,主角已是散場了。"

    "二爺,對不起,要您久等。剛才,與三爺道別之後。過來被一些事絆住腳,才會遲些許才到。"

    "不要緊,是你錯過了一齣好戲。戲已散場,我們亦打算回去了"

    江洐逸轉過身,領著遠東一同離開。走著半路,見平林仍是沒有動作,好奇問道:

    "有事?"

    他擔憂地看着春花被拉走的方向。

    "二爺,這樣可以嗎?"

    江洐逸疑惑地問道:

    "難道你想跟去看?"

    "不是。但是,他倆獨處可會讓他倆...他倆更..."

    他見著平林吞吞吐吐,很是有言之鑿實地道:

    "回去吧!不會有事的了。"

    道完此話,江洐逸便頭亦不回,便離開。眼底中充滿著嘲諷。

    他明白平林擔憂著甚麼,無不過是怕已經被沖淡之感情,又再死灰復燃罷了。然而,他忘記了,兩情相悅,是雙方都鍾情於對方。一個願意,一個不願意,便是一廂情願了。

    而他很是有信心,她不會犯這些糊塗事。一個已經知曉要討好他之姑娘,便不會回頭再去看過去之事。

    甚至那個沒能力實踐給過她承諾之男子,她更加不會再依戀...

    平林聽著他之話,亦隨其身後而行了。

    春花被拉到某偏暗假山裡之角落。乍時,花唇已被他用力凶猛地吻著了。

    春花被他吻得透不過氣來。

    三爺用舌頭猛亂地於檀嘴內搗動著,他急想真真切切地透過此事來感受她之存在。

    "嗯...嗯...."

    直至他倆都像喘不過氣來時,他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雙手卻是抓著香肩。

    江洐澤終可於昏暗之地方,把壓於心頭多時之相思宣洩出來了。

    他輕喚一聲她之名字後,便又用力地擁她於懷中。

    "春花。"

    春花聞著他帶有墨卷氣味,過去溫泉,相處之情景於腦海中浮現。本是有些僵硬之身子,都緩緩地放鬆下來,靠着他之胸膛。她閉着眼睛,聽著心跳聲,輕聲地道:

    "三爺。"

    這個膊彎多少姑娘想靠攏。今日,她又可伏於他懷中,是多幸運。聽著他有力之心跳聲,曾經是多讓她感到安心,可把所有事情放下來。

    然而,時而世易,她經歷過之種種,讓她不再是懵懂無知,只一心求他好之姑娘了。

    她能感受他因再次相見,而發自內心之恩喜。而,她再面對著他,可是平淡如水。

    他當感受到她之變化,因她雙手始終沒有如他般,或是往日般環抱著他。

    他便用力收攏雙肩。

    緩緩窒息般之擁抱,讓春花困難地呼婦,逼著睜開雙目,她亦像做了什麼決定般,開口道:

    "三爺,從二爺身旁把我要回來。"

    聽到她此話,他身子僵硬著。他想不到,她再是開口會是這個要求。

    "春花,給我一些時日,我必會從二哥身旁把妳要回來。"

    "那,要待到何時?"

    從以前到此刻,他亦沒有膽量跟二哥叫板子。然而,江洐澤被春花不依不撓追問,腦子都想不到如何回應了。

    "待...待到我...."

    春花看著他支吾以對之表現,便一隻指尖抵於他嘴巴上,要他不要說了。此刻,他給之甜言蜜語,待到最終無不是一派虛言。她即使願意待到他成婚,待到他有兒有女,待到他白髮滿頭,他都不會兌現此刻許下之承諾,因為他沒有那份膽量!

    那便不要說了,不要摧毁那位給過她甜蜜回憶之少年,把那份美好留待追憶吧!

    "三爺,春花等不起。"

    那原本擁著春花之大掌緩緩地滑落,鬆開對她之擁抱。

    神情哀傷地問道:

    "妳...對二哥心動了?"

    "不是。"

    "那為何?"

    "因為春花不想過著等人之日子,會很累的。"

    她已非初出茅廬之姑娘了。她走過之道路,讓她明白,她想要甚麼,需要甚麼,而這些他都給不起。

    若當初她由宗世子那裡回來,他沒有把她推開,或許,她仍會於原地傻傻地等待著他。

    會如那次道別中,她跟小昭說之話般,心中有他,原諒他又何妨啊!

    偏偏,他把她推開了。

    從始,她開始明白,於世間活得長長久久,安安穩穩,她需要一個依靠!

    而他,要是做那名任人敬仰,鮮衣怒馬之少年郎君,必需要家族之扶持,才是大家心中之三爺。

    春花緩緩轉過身離開。

    江洐澤看著她決然離開之模樣,像被甚麼震碎般,大掌卻不經思索,已是抓著她之皓婉。

    當他抓著她時,她仍悸動了一回。她豎起耳朵,想聽他要說甚麼。

    卻遲遲沒有見他開口。

    她沒有回頭,看著前方景物道:

    "三爺,放開吧!"

    他用力抓緊,看著她之後腦蓋。他知道她會是他一生人中一道曾經跨不過之坎,她讓他明白到,他到此刻都是一名少年,不是一名漢子。沒有能力捍衛自個兒之喜歡。

    他最終都只是是道一句,是他對她最好之祝福了。

    "不要對二哥心動。若不是,妳會更痛苦。"

    對於三爺之話,春花心存感激地道:

    "多謝三爺之告誡。春花再不會了。"

    他放開她了。

    她快步跑離這裡,眼腔滿是充紅。

    她最終跟她之少年郎君道別了。

    當初,她以為的情深似海,亦不過是如此。他給她之美好不過是那顆糖果,讓她對他憧憬著幻想。當真是了解過後,他都只是沒有活成她幻想中之男子罷了。

    原來,她都是世俗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