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蹬,甩在了地上,罗罗发出一声悲鸣,头撞在石桌腿上,漆黑的血在地上蜿蜒出一条狰狞的痕迹。陈沁雪一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像被掐住喉咙的鸟儿,“罗罗!”秦成瑾冷笑一声,动作越发暴戾,掐着她的下颌,“你若是不逃,我怎么会这样对你的?”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沁雪终于不动了,暗淡的星子照在陈沁雪的眼底,徒留冷寂的死光。满院梨花吹在少女纸白的脸上,少女紧闭着眼睛,唇色发紫。清醒过来的秦成瑾看到陈沁雪,少女腰折断了一般,趴在桌沿,青白交加的手臂软软垂下。秦成瑾眼中光芒幽暗,半晌,他冷笑一声,将陈沁雪用破布随意裹着,她被连夜送了出去,曝尸荒野,无人问津。场不停变幻,少女涣散的意识中浮现以前的场景,她至死都想着自己阿爹。“阿爹,这是你给我选的暹罗犬吗?好威武,有了它,我就不怕有坏人欺负我了。”“沁雪,你要听三皇子的话,不要忤逆他,还有,罗罗会好好陪着你,保护你的。”“阿爹,你别这么难过了,我愿意去三皇子府上,他说了会好好待我,我不会怎么样的。”看着这一切的郑拂宛如自己亲身经历了这么一场噩梦,她跌坐在地板上,满脸泪痕,长长的睫毛挂满了泪珠,心口堵得发慌。陈沁雪虚幻的影子半蹲了下来,鬓边的纸花要坠不坠,轻轻抚摸着郑拂的脸颊,声音如同叹息。“郑拂姑娘,我死得很痛苦,如果不能解脱,会一直经历这种痛苦,我知道自己对付不了三皇子,我不奢望着可以报仇了。我只希望,自己可以早日解脱,重新入轮回去,可是阿爹他还固执地一定要为我报仇,他装作对我的死毫不在意,连尸骨都没有给我收敛,其实是想麻痹三皇子。可是,我一直待在桐筠山,好久好久,好痛苦,直到前几天,我才稍微能够离开,来这里找你,你能不能帮帮我,让阿爹放下执念。”郑拂刚想说话,额间的梅花煞变得guntang无比,魂魄却像是被风雪侵蚀割裂,寒意无孔不入,那种处于冰与火中的痛感再度来袭,整个人四分五裂。她痛苦地睁开了眼睛,却看到,陈沁雪的阴煞已经离开了,满地月光飘零,如同寒霜铺成,她蹑着鞋子,虚弱地朝着地板上蜷作一团的罗罗走去。膝盖一软,几乎要跌倒。她连忙扶住了床柱,心里有点忐忑,怎么好好的,又变得这么虚弱?珠帘微动,被风吹得发出幽幽的声响,少年颀长的影子猫一样踱步而来,雪白的衣衫如同缥缈的羽翼,随着麒麟纹长靴的走动,泛着一层层剔透的冷光。还是那个一身皎白的少年。罗罗抬起了头,细细呜咽起来,像是因为见到熟悉的人而激动,郑拂眼泪不争气地掉落,几不可闻地喃喃,“小阎王……”谢伽罗那张艳丽如妖的脸慢慢在帘下浮现,鸦羽般的睫毛在白皙挺拔的鼻侧投下nongnong阴影,连同那对细角,在额头上勾出一个桀骜的弧度。他捧着她的脸,指腹轻轻来拨动她的睫毛,语气温柔,却像是压抑着怒气。“阿拂,不是告诉过你吗?不要同阴煞说话,你本来就是纯阴之体,极容易受到场的影响,可你总是这么不听话,我该拿你怎么办呢?”腰肢忽然被少女紧紧抱住了,她说,“那你应该把我牢牢绑在你身边啊,你怎么突然把我丢下了?”他一顿,吻落在她额头上,少女额上的梅花煞guntang得像烙铁,他心尖微颤,细细的吻辗转流连,又落在她鼻尖,“因为,我很生气,我想要你安慰我,想要看你追在我身后,为我难过的样子,我是不是很恶劣?”稚嫩的角被紧紧攥住了,谢伽罗身子一颤,像是被拿捏住尾巴的猫儿,眼瞳一瞬间放大了,幽幽的亮,他嗓子变得沙哑,却像是自暴自弃一般道:“阿拂,我现在彻底变成了怪物,你还会要我吗?”郑拂眼中逐渐浮现出恼怒来,还有一丝心疼,“不就是多了一对角嘛,你上辈子不也是这样,我也从来没嫌弃过你啊!”少年眉目微微舒展开,愉悦的笑了笑,她的确没嫌弃过他,可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罪无可恕。如果,他前世没有犯下那么多杀孽的话,他们也许早就在一起了。郑拂见他不说话,倾身过来,报复一般,想来咬住他的唇。可唇瓣刚碰到少年的唇,像是有寒气在体内流窜,郑拂身子突然一软,她整个人倒在了他怀里。少女长长的睫毛挂着一层霜,像是长眠之地刚带出来的冰雕娃娃。谢伽罗苦笑了一下,指尖试探地想来触摸她的脸,又收回了。他们之间所谓的不得善终,就是这样么?阿修罗族和天人族本来就是孽缘,不应该在一起,可是,他偏偏要强求,阿拂残缺的魂魄本来滞留在长眠之地,那里的寒气侵蚀了她的魂魄,让她强行入了轮回,却变成了纯阴之体。朱琛道长给她画的梅花煞,一是为了驱邪,更重要的是,为了定住她不稳的魂魄。可却被容妃那个妖妇介入,让她被别人占了那么久的身子。遗芳阁那次,她缺失的魂魄回来了,可体质还是毫无改变,再加上从小到大不断有阴煞缠身。她现在身体很虚弱了,活不过十八岁……他望了她,很久很久,心里第一次觉得茫然,将她从长眠之地带出来,就为了求那一段短暂的姻缘,真的值得吗?可很快,骨子里的偏执渐渐漫上漆黑如夜色的眼底,他俯下身,不愿服输一般,唇瓣固执地贴在她唇上,撬开她的牙关,将她口中的寒气一点点引入自己体内。那就一起做一对怪物吧,一生一世,纠缠不休,不入轮回。第83章七皇子第二天起来,郑拂发现自己的脸色很难看。她对着镜子望着自己苍白如纸的脸,拿出小阎王留给她的胭脂,在唇上细细涂抹。妖市的胭脂是上好的石榴花汁制成的,鲜妍又芬芳,少女的唇色宛如野生的蔷薇花,从爬满日光的声色中若隐若现。她不会知道,她曾是少年喧嚣斑斓的梦境。镜子里的少女气色恹恹,郑拂好像有点明白,自己和小阎王没有缘分、不得善终是怎么一回事了。她这具身体在长眠之地被侵蚀了太久,早就破损不堪,也许她这一辈子真的活不过十八岁了。郑拂推开房门,问红珠,“阿娘回来了吗?”红珠摇了摇头,有些担忧地望着她,“郡主,您是不是没睡好?”少女笑得无所谓,“可能是太久没见到阿娘,昨天一直